4.

“嗯，我们清楚的……”

韩墨微笑着朝医生点了点头，然后拽着沈焰急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不过在走的时候，韩墨下意识的瞥了眼门牌号——404。

医生在韩墨二人转身的瞬间，停下了收拾手术器皿的动作，转而注视起他们离开的方向。那粘腻的目光流连在韩墨的背影，随后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沈焰僵硬地迈着步子，一直到下了楼，他才真正放松下来：“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带什么货？还有……这是哪啊？ ”

“我不知道啊。” 韩墨倒是很平静。

“那你那么镇定？” 沈焰瞪圆了眼。

“这就是……社畜的自我修炼啊。当你每天问老板a or b，老板却只回答or，并期待你知道自己应该干嘛的时候，你就会练就出泰山奔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态。”

韩墨重重拍了两下沈焰的肩膀，语气是说不出的心酸。

人类……有点惨。

一天班都没上过就死了的沈焰由衷地发出了感慨。

“好了，找个地方开个会对齐一下我们刚刚获得的信息。”

沈焰：“……”

班味好重的发言。

二人来到了街角的一个咖啡店，刚坐下，韩墨便习惯性的想掏笔记本电脑，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自嘲地笑笑：“好了，我先说吧。”

“我在爬楼的时候遇到了一对双胞胎，然后逃命的过程中，楼梯碎裂，我也摔了下去，再睁眼的时候就来到了这。”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起桌面：“刚刚那个医生叫我们林娇和林柔，结合我们一模一样的容貌……我怀疑我们是穿成了那对双胞胎，不过是在他们还活着的时间线。”

“只是她们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我……而是把我带来了这个地方？”

韩墨蹙眉，这是他觉得最奇怪的地方。

不过一直沉默的沈焰却接话了：“这栋楼有它的限制，鬼想杀死能看见自己的人类，只能通过任务。这些任务一般与鬼自身的经历有关，它们有属于自己的领域，就像蜘蛛捕猎一般，把猎物困在自己的网中……折磨致死。”

“任务？类似游戏那种？” 韩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可以这么理解，虽然鬼楼不允许鬼设计只有死路的任务，但是鬼会故意隐藏规则和线索来提高猎杀成功率。”

哒……哒哒

韩墨的手指轻叩桌面，大脑飞速旋转。

“既然是类似游戏的任务，那就有时限……”

“刚刚那医生应该是重要npc，他提到了三天。三天……”

哒哒哒哒。

敲击的频率频繁起来。

“假设三天就是时限，那任务是找到货物？医生说过，林娇姐妹的鼻子是用货物的零件做的……”

“货物很漂亮……”

“货物是人吗？我听说整鼻子都要抽肋骨去弄。” 沈焰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两人眼神对视的瞬间，沈焰便知道对方想的也是这个答案：“对……是人。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得搞清楚医生要的那个货物是谁。”

但任务真的是这个吗？双胞胎居然刚开始就让一个npc明确交代了规则？

太多疑点了……

叮一声，一声手机提示音从韩墨短裙口袋里传来，打断了韩墨的思绪。他取出手机，只见手机锁屏上赫然弹出一则消息———“娇娇姐，沈沫儿处理好了吗？咱们接下来弄谁？”

发消息的人是跟班A。

“原来给咱贡献鼻子的叫沈沫儿啊，和你还是同姓。”韩墨喃喃。

沈焰神情一僵，搅拌着咖啡的勺子猛地顿住，和杯壁碰撞的瞬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韩墨暗暗留了个心眼，面上却不动声色。

沈焰吞下最后一口蛋糕，状似无意地轻声说：“哥，那个沈沫儿……我好像有点印象。”

韩墨动作一顿：“什么印象？”

沈焰蹙眉，努力回忆的样子：“好像……也是这楼里的住户？记不清了，做鬼太久，好多事都模糊了。”他叹了口气，眼神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与脆弱。

他这个反应，反而让韩墨心中的疑虑减轻了些许。

韩墨开始研究起林娇的手机，翻到微信，置顶第一个便是林柔，对方发了很多信息过来，不过原主似乎都还没空回。

——

三日前。

【姐，我觉得很不对劲，这几天放学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

【姐，我明天等你下课一起回家，我不敢一个人走那条小巷，我敢肯定，一定有变态！】

两日前。

【姐姐姐，你在哪？你什么时候下课？】

【那变态跟到学校来了怎么办！他就在我后面……不，他在上面看着我！】

【天啊，我要疯了，他到底在哪！！】

一日前。

【姐，你在哪？他知道我们住在哪里了！】

【他站在楼下十多分钟了，我不敢开灯……】

【他好像走了。】

十分钟后。

【不对……不对姐怎么办怎么办，我刚刚开灯之后，他又出现了！】

【他在数楼层！！！】

【他不见了，肯定是上来了！姐求求你，快回来救我……】

消息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林柔生死未明。

韩墨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沈焰，眼神中多了一丝戒备。

这个人……真的是沈焰吗？

韩墨暗暗留了个心眼，面上却不动声色。

“沈焰，你有原主的手机吗？给我看看。”

“噢你等等，我找找。”沈焰开始摸索起身上的口袋。

“诶奇怪？林柔出门都不带手机的吗？” 沈焰找了半晌，还是一无所获。

“找不到就算了，天色也不早了，吃完你面前的蛋糕就回吧。”

韩墨擦了擦嘴，望着窗外发起了呆。

外面车水马龙，行人来去匆匆，俨然是一个很正常的城市，甚至可以说比他生活的地方还要正常不少。这样的地方，居然属于鬼怪创作的领域……

沈焰倒是没心思再想别的了，只顾着埋头苦吃，宛如饿了好几天的饕餮。

“哥，你那吃剩的半块蛋糕要是不要也给我呗？”

这虽然是一个疑问句，但他的叉子早已挖走了韩墨的一大块蛋糕。

韩墨嫌弃地把蛋糕推向面前这饿死鬼，摆了摆手，示意他吃快点。

两人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其实他俩都不知道原主住哪，但这不重要，因为韩墨压根也没想回去。

那里早就被跟踪狂发现，回去无疑于自投罗网。所以韩墨直接领着沈焰去了附近的一家旅馆，旁边正好是整容医生给他们动刀子的那栋大厦。

“为什么选这？”沈焰看着窗外那栋大厦，有些发怵。

“便宜、近。” 韩墨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