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北边的一间厢房,白善林和蒋俊晨住在一起,白善林是个谨慎之人,所以旁边一有响动,他就会醒。他听了半夜,蒋俊晨一直翻来覆去,根本就没有睡着。最后,他忍不住问:“俊晨,你怎么了?”
蒋俊晨翻了个身,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白善林说:“不要企图瞒我,因你已经心神不宁一整天了。说说吧,为什么临时被换了?”
“因为——”蒋俊晨说着顿了顿,长长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但是据我所知,MNM从来没有发生过临时换人的事情。虽然MNM的行动属于最高机密,每次都是行动之前,才会通知全员,但我不认为你被换掉是一个偶然。”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蒋俊晨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显得分外明晰,仿佛他是费了周身力气,才说出了那句话。
白善林愣了愣,才说:“能告诉我对方的名字吗?MNM连个人关系都管控的如此严格了吗——现在。”
“你不会想知道的。”俊晨将脸转过去,埋在了枕头里,闷声说。
“操,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你如此矫情,到底怎么回事?”白善林被勾起了兴趣,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他的鸡窝头问。
“老白,睡吧,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
白善林已经被勾起了兴趣,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去睡。他直接下床跑过去坐到了蒋俊晨床边,拍了拍他说:“往里一点。”
蒋俊晨往里挪了挪,转身躺着,跟白善林大眼瞪小眼。
“自从本科毕业之后,咱俩似乎没有这么聊过天了。”蒋俊晨最后有感而发。
“我到是想来着,但我没你那毅力,念不到博士。”白善林伸手在床头柜上拿了烟盒,点一根,自己吸一口,然后递给蒋俊晨。
“说起来如果你那年真上研的话会跟老魏吗?”俊晨接了烟,吸两口,吐着烟圈问。
白善林摇了摇头。
“为什么?”俊晨有些意外地问。
“我们家折了太多的人在里面,好不容易摘出来,我爸不可能再让我跳进去的。”
蒋俊晨点了点头,吐着烟圈沉默片刻才说:“伯母她很伟大,我很钦佩她。”
“可是作为亲人,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的钦佩,我们只想她活着,不是吗?”
蒋俊晨点了点头,低头摸着手腕上一根已经很旧了的银色手环说:“绝口不提,并不代表忘记,她也是我的亲人,我很想她,很想。”
“曦晨到现在都记不起我吗?”白善林弹着烟灰,神色黯然。
“连当时的事故他都记不清。”
“也好!”白善林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他很喜欢吃芒果干吗?”
“只要是果干儿他都喜欢,大概是嘴里寂寞吧!”俊晨说着唇角含笑,眼神从阴郁变为温润。
白善林跟蒋俊晨做了多年朋友,自然知道他的脾性。有些事情他不愿意说,那就没必要再逼他。可是这一次任务艰巨,替他的人身份又是如此特殊,白善林最后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对了,你爱上的那个人不会是费杰吧?”
当白善林说出人名的那一刻,蒋俊晨就僵在了那里。手中的烟在半空冒着圈儿,将两人之间隔出一个模糊的界限。
一将成万骨枯,白善林能在短短四年时间爬上副队长的位子,那是跟无数人连环切磋磨出来的,他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超乎寻常人。“我——,原来你还有这癖好,怪不得高中那会儿,只要是他的球赛,你老拉着我去看。”白善林掀了掀鼻子,将目光望向别处。
“我爱上一个男人,你不觉得奇怪吗?”俊晨说着顿了顿,斟酌片刻,“不会觉得我变态?”
白善林皱了皱眉头,歪头看着他,似是要在自己好友脸上看出个花儿来。就在俊晨被盯得很不自在,马上要开口赶人的时候他才开口:“国内环境这几年开放多了,我虽然不提倡,但勉强可以接受。”他说完顿了几秒又补充道:“你既然有这癖好,为何又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我他妈要是知道,就不会躺这儿了。”蒋俊晨抬臂遮了眼,有些泄气道。
“噢,以前我接过一个有关龙阳癖的案子,当事人也是跟你这样的。不过按照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你这是体内仅剩的那点雄激素在作祟。等那天真被他压倒了,你这种羞耻心会消失,然后彻底变成蚊香。”
“滚!”随着蒋俊晨唇齿间一声闷闷地“滚”字,白善林老先生妥妥地被一脚送到了地上。
“害羞个什么劲儿,我说的可都是逆耳忠言。”白善林从地上爬起来,扶了扶自己的老腰,一步三回头的挪到了自己床边。
“睡觉!”蒋俊晨转了个身,留给白善林一个后脑勺。
白善林看着耳廓微红的人,摇了摇头,默默的爬上床睡了。
老爷子过了个八十大寿之后人彻底精神了,可能是再一次见到孙子的原因,笑容也多了。一大早他便找人来问自己孙子感情进展的事情:“维拉,我昨晚让你将天儿和他那个心上人安排在一个房间,你做了吗?”
“老爷子放心,成了。我看他俩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好,不用我们特意撮合。”维拉说着献宝似的将电脑打开来,放了一段视屏给老爷子看。还说以两个人这样食指紧扣的挂包式睡姿,足以见感情之深,所以老爷子可以放心了。
老爷子见视频里两个人十指紧扣着,贺岩侧身枕在海天的肩头,睡的正香,于是嘴角不自觉地扯出笑,抬头问:“你在他们屋里安摄像头了?”
维拉抬手挠了挠额角,说装了,但是被衣服给挡上了,这视屏是他早上从门缝里放了机器人进去拍的。
“你小子!”老爷子拿拐杖指着他,最后笑了。
“我让人查过了,贺岩那孩子背景干净,学识又高,配得上天儿。你们以后对人家客气点,明白吗?”老爷子指着一圈人警告。
“是!”
老爷子刚处理完私事,就有客人来辞行。大多客人傍晚的时候就走了,留下的都是与老爷子私交甚好的。所以都有回礼带回去。最后一波来辞行的是王亚楠,她很客气的收下了老爷子的东西,然后很隐晦的表达了不想跟海天开撕的想法。老爷子点了点头,只说他能保证不会像王亚楠那样请全球最有名的DC&R集团的律师团帮助海天,至于剩下的事情,就是康森集团的家事了。王亚楠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她走后,维拉问老爷子一句:“这个女人这次带着那么强的律师团来,明面上是为您祝寿,实则是为了给少爷施压,让他放弃康森的股权,咱们真不帮少爷吗?”
老爷子摇了摇头说:“不帮。”
“为什么呀?”
“康森集团的董事长和他这位年轻的太太一直很神秘,媒体连他们的一张正面照片都没有。可是就在三年前,王亚楠的照片突然就出现在了胡布斯排行榜上,所以,应该是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给他太太铺路了。虽然传说是小三上位,但着实是个妙人。没点手腕怎么可能在康森那样的集团立足。咱们天儿又不缺钱,没有必要为了眼前利益而影响了咱们以后的合作。我老了,终有一天这些都是天儿的,跟她交恶没有好处。说到底她也算天儿的继母,不看僧面看佛面,得过且过吧!”
“明白了!”
就在维拉还准备说别的时,魏依潇来了,她提醒老爷子该休息了。大家只能默默离开。
维拉用机器人拍摄的时候我和大师兄都是醒的,刚上完卫生间。我刚拆了那针孔摄像头给师兄分析它的结构,结果被师兄一胳膊给压倒了,同时我也听到了那机器人吱吱的响声,所以才就地装出那般亲密的姿势。可后来真的就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直到大师兄戳我的脑袋我才醒过来。
“你真睡着了?”大师兄见我抬眼双眼毫无焦距地望他,于是问,声音中带着刚睡醒之后的醒来沙哑。
“你不会一直醒着吧?”我打一个哈欠,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就睡着了一会儿。”他说着抖了抖肩,我这才意识到枕着他的肩膀睡了一觉。
“不好意思,压麻了吧?”我往一旁挪了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怎料他没有放开,我不解地抬眼看他。他抬起另一只手顺了顺我的刘海说:“谢谢!”
我有些不解,觉得他可能睡迷糊了。
“这是我这么多年睡的最安稳的一夜。”他补充一句。
“呃,该起床了。”我将自己的手硬从他手里抽出来,觉得他可能是从小缺爱,长大缺钙,脑子迷糊,所以才会一时胡言乱语。
“我说真的,活了三十年,打我记事起,都是我一个人睡,永远是一个人。”他坐起来,又说。
“我一直跟哥睡,体会——”话未完,我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不能体会他那种孤枕难眠的感觉。况且,我还一直跟他喜欢的人睡,我要是再刺激他,他估计想杀我的心都会有。
“所以你小子干事情才会这么没谱,思维清奇到常人无法理解。”
“呃,这跟这个有关系吗?”我挑了挑眉梢问。
“当然有,你在万般宠爱中长大,心中没有任何顾虑,从来不担心身后可能就是深渊。因为你知道,那儿有人替你守着。在如此安全和谐的氛围中长大,你自然有心思寻求自己喜欢的东西,甚至将它琢磨透了。”
“你身后也有你大伯,你怕什么?”我有些不解地问。
“他工作忙,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常事,总的来说,那个家,其实一直就是我一个人。”
“那你弟弟费童算什么?”
“十岁,相差十岁,没有共同语言。”他说完有些黯然地叹息一声,下床去洗漱。
“我跟你还相差六岁呢。”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觉得既然提起来了,我就有责任让他解开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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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 16.卧底生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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