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再也睡不着了,我在地上呆坐了一个小时之后套了衣服悄悄地出了门。按着白天的记忆躲过了摄像头的追踪,出去挨个儿找可能的基地入口。哥哥也来了,风险更大了一层,我必须尽快完成任务,然后撤离。
大型核武器研发基地,这么小的岛,肯定不行,那肯定是在海底了。只是进入海底的通道会设在什么地方,这将是我要去找的。我起初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原则去想问题,可经过这两天的观察,老爷子的那院子安静的很,根本没多少人进出,所以不可能是入口。
试验人员需要出出进进,又不被人怀疑,要么是学校,要么是科研单位,或者大型研发企业。在这坐岛上,研发企业是不会有了,科研所倒是有一个热带植物培育基地,剩下就是学校了。可小小的岛屿,光大学就四所,还真不好找。
我一路马不停蹄地跑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却一无所获。记起白天我们实地勘察的时候海边有一个学生试验基地,全是玻璃房,养着各种植物,或许会在那里。想到这里,我只能奔向最近的海滩,然后跳到海里,因为只有那样,才能避开所有的摄像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水下游了多久,总之在感觉自己快不行了的时候,腰间突然一紧,我歪头,便看到了靳函的侧脸。他带着我游到了那个实验基地,我们从栅栏里钻进去之后靳函才开口骂了一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在他的拍打下吐了几口苦咸的海水,因为被海水呛了的原因,嗓子痒的厉害。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喉结说:“知道有病,你干嘛还帮我?”
他翻一个白眼,叹息一声,从怀里摸出眼镜戴上,往鼻梁上推了推问:“感觉好点了吗?”
我点了点头,问他不是跟王亚楠师姐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看来你还真是不了解你这位师姐。”他笑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我是跟她因为年龄差距不熟,但一个门里出去的,做事风格肯定还是带了那么点门风。要我是师姐,我既然将人带进来了,那我还带出去?当然得带出去,不然怎么让老爷子相信我只是来祝寿。不过据我所知,我那位师姐可是记路的一把好手,只要她走过的地方,哪怕是迷雾森林,也能给画出一张地图来。想到这里,我掀了掀眼皮问“你们游过来的?来了几个人?”
靳函也没说他们是不是游泳来的,只说来了三个,其中两位是我的师哥,另一个是他。
“师哥?包括我哥蒋俊晨吗?”我问,因为我确实见到他了。
靳函摇头说不是,他没见过蒋俊晨,还说可能被罚留守了。
“他来了,我见过他了。”
“你确定?”
“确定。”
“那我就不知道了,曦晨,我觉得这个行动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说着拉起我往台阶上面走。
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来过了,所以我便安心地跟着他。“你什么意思?”我问。
“照理说是你们在里面勘查的差不多了我们才能进来,但是这次我们的行动却在你们前面,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掏出一张卡,在门上刷了一下,我们便进入了实验室内部。实验室很大,各种现代化的设备,但确实是个植物病理研究室,不像跟什么航天导弹设备能挂上钩。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我没有问大师兄他是怎么取得老爷子信任的,但我总觉的,老爷子对他有点太信任过头了。其他都可以骗人,但眼神不会,老爷子看大师兄的眼神真的是在看亲孙子。所以,失眠之后我做了个大胆猜想。大师兄看起来像是混血,指不定跟这位大名鼎鼎的大魔头真有什么渊源,或者说费家人或许跟他有渊源。
MNM下属的安全局,所有人员的祖宗十八代在入职的时候都会被查一遍,所以,如果真如我所想那般,MNM高层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瞒着我们更好,因为真相往往是残酷的;第二,我们只是饵,用于转移视线的。结合亚楠师姐带的人先于我们行动的事情,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我们只是饵!”我呡了呡唇,应了一声。
“也不尽然,我们上岛后的资料是老白给的,要是我猜的没错,应该是你拍的。”他说着招呼我进了电梯。
“有摄像头!”我低声的提醒他一句。
“停电了,没事!”他说。
“你干的?”我笑着问。
“你那个全能师弟皇甫圣华干的,常年失修,保险丝烧了。”
我笑一声,原来那小子吹牛说能远程让我们宿舍跳闸并不是假的。
“那这电梯——”我警觉不对劲,看向靳函,觉得自己可能遇上了灵异事件。
“二者不是一路线。”
我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
“怎么没见你说的那两位师哥。”电梯停下的时候我不觉问靳函。
“他俩休息了。”
我这才记起自己也是半夜偷偷跑出来的,可靳函是怎么发现我的呢?难道是跟踪?想到这里,我问他:“你怎么也在海边?难道是跟踪我?”
他一把将我推出电梯,自己也跟着下来,然后有些嫌弃道:“你怎么那么自恋?”
“我又没说什么,凶什么凶?”我嘀咕一句,拿出手电,扫视了一圈,依旧是各种植物架子和盆盆罐罐。
“看出什么没有?”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继续仔细观察,可不论我多么仔细认真,还是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暗室。
“你已经下来过了吗?”
“没有!”他捏了捏鼻子,念叨说培养液很臭。
“这些学生,真是懒的一匹,还好这些植物生命力顽强。”
“你我生命力也很顽强啊,无父无母的都长这么大了。”他捏着鼻子叹息着,躲的远远的。
我知道他有洁癖,眼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瞌睡也来了,所以便提议先回去,等明天再说。总之卧底这种活儿,不能一蹴而就。
“函哥,你说我大师兄他的父母是什么原因去世的?”进了电梯之后我问靳函。
“又不是我大师兄,我怎么知道?”他淡淡地说着,情绪似乎不是很高。
我白他一眼:“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意思?”
“我就这么没意思。”他怼了一句,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里我听得出他是在压着火。
刚还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我皱了皱眉问:“靳律师,你吃枪药了?”
“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父母是怎么不在的。”他突然低低的说。
我斜眼瞄了瞄他,觉得这家伙可能脑子抽抽了:“我们是兄弟,我之所以没问,是因为我觉得你要是想说,迟早会告诉我。就像我会主动告诉你,我父母死于车祸一样。”
“我的父亲是出任务的时候遇上了山洪,路断了,连人带车掉入了万丈深渊,尸骨无存。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据说是跟父亲性格不合……”他就像倒豆子一样一口气倒完了他藏在心里的秘密。这是我认识他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可以算得上是长篇大论。
“你盯着我干什么?”他说完之后见我盯着他,于是以一种很无辜的表情问我。
“原来我们靳律师除了在法庭上,平日里也可以说如此之多的话。”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
“怎么还没到?”他突然眼神冷了下来,朝着电梯顶望了望。
我这才注意到电梯已经停了,但门没有开。我抬指压了压开门键,没有任何反应。紧接着,电梯里的灯就灭了。
我有幽闭恐惧症,在黑暗中更甚,所以,灯灭的那一瞬我感觉周围空气稀薄的厉害,有东西扼住了我的喉咙。
“曦晨,听我的,深呼吸!”靳函开了手电,蹲身柔声细语地说。
“给我一点光。”我说。
“我已经开了两个手电,你挣开眼睛。”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他整个人在抖,吓得脸色铁青的样子。
“别怕,我没事。”我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我兜里有药,帮我掏一下。”
他掏了药,给我喂了两颗,我将一颗吐了出来,骂了一句:“你想毒死我?”
“我——”他不解的看向我。
“这个药是一顿一粒,新厂家的。”我解释一句。
“你好点了吗?”他拧开药瓶,将那颗放了回去。
我点了点头,便看到他按了耳麦:“夷平师哥,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快点过来!”
我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只见他暴躁道:“海边那个玻璃试验房,你下午说的那个。”
“我将你师弟害死了,听明白了吗?”
“你师弟蒋曦晨。”
“对,电梯里!”
我看着他暴躁的挂断了耳麦,眼前一阵眩晕。接着便跌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我醒来已经是次日早上,大师兄搂着我睡的正香,周围没有其他人。我歪头,摆在床头柜上的药瓶提醒着我昨晚确实出去过,那快要死亡的窒息感并不是梦。
“再睡会儿。”大师兄嘀咕一声。
“我——昨晚——”
我的话未完,却被大师兄微哑的声音打断:“师兄们差点被你吓死,直接将人家的电梯给拆了。”
“那老爷子那边——”
“给装回去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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