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路并不好走,我们也一直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而且因为起雾的原因,我们好像迷路了。
“曦晨,我觉得我们又走回来了。”尹曦涵的体力有些不支,已经走不动了。
“我也感觉到了,这一块儿的地形,有点像彭罗斯台阶,再加上雪面折射造成的视觉错觉,所要才导致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不过,这倒是个好地方。”
“咱可能被困死在这儿,你还好地方呢?”
“我们能被困住,那么其他人也能,仔细找找,指不定会有额外收获。”我笑一声,跳入中间比较低洼的地方。曦涵问我为什么不往外跳,那样的话我们就能出去了。
“按照普通人心理学的安全区来说,他们都会选择中心位置,而不是外缘,当然除了你这样的鬼才。”
“所以你觉得这里可能会有东西?”曦涵也跟了下来。
“人在筋疲力尽的时候,往往会先想着处理掉身上多余的东西,然后轻装上阵,准备做最后的挣扎。所以,要是我猜的没错,这里肯定有好东西。”我说着开始拿出雪凿挖雪。
果不其然,我们挖了大约四十厘米左右的深度,找到了一包垃圾和无用的登山用具。
“曦晨,你真是太厉害了。”曦涵抬臂搂了我,又亲又抱,高兴的像个孩子。
“先别高兴太早,指不定困住的是其他人,不过我们可以带着这些东西,看能不能逮着死耗子。”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拍了拍她的肩,安抚她。
她可能也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所以只是抿唇低头抠指甲。
我叹息一声,心想,有句老话说的好,要追女人真的很简单,带她去荒无人烟的地方,那她就会不知不觉地依靠你,那么这事就成了。只可惜,我心里已经有了师姐,哪怕是天仙来了,也撼动不了我的心。这么想着,我又与她挪开了几寸的距离。
“走吧,想办法出去。”我说着指了指大约是下坡出口的位置。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站到高处之后,我没有再按视觉上的下坡路线走,而是再一次拉了她说:“咱们这次只能撞运气了,能不能活就看造化。”
“那我先滚了!”她话音刚落,已经滚了出去。我只能摇头叹息一声,也跟着滚了下去。我们的运气大概是在前面被用完了,所以,很不幸的掉入了一个冰洞。晕过去之前,我瞄一眼不远处的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最后是在滴水的滴答声中醒过来的,曦涵还没有醒,我爬过去在她的鼻口探了探,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曦涵,醒醒!”
她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我们掉入的冰洞很深,要爬上去,根本不现实。所以只能求救。
“这是谢岑给我的,遇上紧急情况开启它,它会飞来找我。”我忽然记起靳函临走时塞给我的一个航模。
我将尽可能有指纹和DNA的塑料垃圾折好了,然后掏了标签纸,写了一个便条,包在了垃圾外面。塞到了航模支架的缝隙里,然后开启了它,它果然飞走了。应该是靳函那边也有一个我这样的遥控器。做完这些之后,我又试着推了推曦涵,她仍然昏迷不醒。我抬指试了试她的额头,不觉骂出了声:“大爷的,这是天要亡我的节奏。”
我脱了自己身上的厚衣服,裹到她身上,可是半个时辰之后,她的体温没有要降下来的节奏。
“曦涵,对不住了,反正咱俩名字里面都有一个‘曦’字,你就当我是你哥或者你爸好了。”我说着闭眼摸着帮她脱了衣服,然后抱着她,裹了衣服呆坐着。
说句实话,活了二十多年,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更不用说抱了。上大学以前,婶婶对我和哥哥管理严苛,所以我似乎对女孩子都是退避三舍的。上了大学之后婶婶倒是不管了,但我似乎除了偷看魏伊潇师姐上自习,真的什么都没干。上研之后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时间看女孩子。所以,仔细想来,都老了,连场恋爱都没谈过,真是有点可惜。
因为是晕过去的原因,她就像一个面团子,软软的,抱着她,真挺难受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软弱无骨的东西,所以,感觉整颗心有千万只蜈蚣在爬。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默默的念着定身咒,就那样定定地坐了好几个时辰。她的烧慢慢的退了,我抬手试了试,不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想给她穿衣服,但手有点拙,想着先给她喝点水,指不定她就醒了。可,我刚一起身,直觉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便跌了过去。
我迷迷糊糊记得自己躺了很久之后挣扎着起来穿了衣服,还将哭哭啼啼的尹曦涵给骂了一顿。后面的事情我便不记得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金城的医院里了。
哥哥说嫌犯在前半夜抓住了,是冯永的女儿冯媛,主要证据是我用航模送去的那些垃圾里有她的指纹和DNA。他们顺着那条线飞到A国调查了一趟,结果显示,她偷偷回国了,乘的是私人飞机,所以没有出入境记录。嫌犯是在她的小姨家抓到的,身边还带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据她的小姨夫说孩子是冯媛的,至于孩子的爸爸,连他也不知道。冯媛的小姨临时出差了,在电话里也不愿多说。至于冯媛,只承认说人是她杀的,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愿意再开口。
“我去审吧,那姑娘心思缜密的很,她不愿意开口,我觉得凶手可能不止她一个。”我从床上爬起来,连着咳嗽两声,一股痰从喉部涌了上来。
哥哥拿了痰盂过来,让我吐了才说:“重感冒,高烧40度,病的严重,还是躺着好。”
“我没病,已经好了。”我准备拔了针,自己下床。
“还没病,这次发烧,你又梦游了,将人家女孩子的便宜占了,还将人给骂哭了。你说你没病,谁信?”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便见靳函提着饭盒从门里走了进来。
靳函进来之后病房里的氛围有点尴尬,哥哥以审案为由乘机溜了。只剩下靳函和我面面相觑。
“你刚刚说我占人便宜,怎么回事?”最后是我先打破寂静问,其实我已经大概猜到了一二。只是尹曦涵那丫头既聪明又有分寸,怎么可能诬陷我占她便宜?肯定是救援的人误解了,或者自说自话。
靳函扔给我一个手机说:“你自己看。”
我拿过手机,是我自己的手机。我记得当时,我起来想找信号,晕倒之前是捏在手里的,应该是不小心摸到了录像的快捷键,才会拍下当时的全过程。虽然拍的视频不全,但是声音却挺全。
晕倒后大约过了五个小时,蒋曦晨突然站了起来,整个人眼神空洞,仿佛丢了魂一般。他起身拿了水,给地上躺着的人灌了点,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缓缓的睁开眼睛。紧接着,尖叫了一声。
蒋曦晨没有说话,冷静的听着身后的抽泣声,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只听他漠然的声音响起:“别哭了,烦死了。”
那个哭声又嘤嘤的哭了一会儿,抽泣道:“人家还没有谈过男朋友。”
蒋曦晨冷笑一声,他转头眼中似乎蹙着一团火。接着,一行字从他牙缝里蹦出来:“怎么?想让老子负责?”
尹曦涵又哭了会儿,只听蒋曦晨说:“哭,就知道哭,老子告诉你,你这样跟门板一样的身材老子见多了,没兴趣,更不会负责。”
“呜呜呜,蒋曦晨,你混蛋!”尹曦涵哭的更甚。
“姑娘,说话要讲证据,你哪只眼看到我非礼你了?老子也刚醒,指不定是你自己脱的呢?”蒋曦晨说完,缓缓的站起来,转身,有些冷漠道:“快点穿上,救援队马上就到了,别让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接着便是飞机的隆隆声,还有杂乱的人声传来。又过了大约五分钟,随着镜头一晃,整个视频结束了。
看完了那个视频,我抬眼问靳函:“救援的时候你是第一个下去的?”
他点了点头,说一下去就看到了我的手机,便捡起来了。
“兄弟,谢谢你!”我抿了抿唇,觉得这次死里逃生,还真多亏了他和那航模。
“你应该谢你大师兄,是他违抗命令,冒着被撤职的风险,自己开着飞机,去救你的。而且,他身手比我灵活,先奔到你跟前的是他。”
“费杰?”
“嗯,当时我收到航模后,便定位到了你的位置,荣城阿姨打了报告之后,上级说你们所处的是雪崩多发地带,得制定一个周全的计划。可是航模都快没电了,也就是说你们受困的时间加起来已经超过了18小时。我当时一听就急了,忙给你哥打了电话。你哥哥说万一不行就我们自己去救,问我能不能找上私人飞机。我便给苏祁打了电话,你们这才能及时得救。”
“阿祁呢?”我不觉问了一句。
“私自调用飞机,被他爸抓回去关起来了。”靳函说着笑了笑,我看着他那副要拉上我一起看苏祁笑话的小表情,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们可以考虑爬窗,将他捞出来。”我看着他说。
“不用,老子已经将他捞出来了。你还是躺着养病比较实际。”
这时,谢岑刚好推门进来,苏祁紧跟在他身后。
看着咪咪失笑的两个人,肩上还有草叶子,靳函没忍住开始哈哈大笑:“兄弟,你俩真是爬窗户出来的?”
“那还有假?”苏祁耸了耸肩,拍了拍肩上的草叶子,走过来抬指试了试我的额头,然后叹息,“四十度,没烧傻真是难得。”
“滚!”我抬手推开他,“傻了你养我啊?”
“未尝不可。”他抱臂,揉了揉鼻子,越来越有霸道总裁的范儿了。
“本来有望坐上副总的位子,你这一闹腾,又得苦干三年。”我喝一口靳函喂的粥,有些惋惜道。突然觉得,每个人其实都不容易。本科毕业的这三年,我在努力怎么毕业,怎么成为MNC的正式员工。而他在没日没夜的努力,只为变成他爸爸眼中合格的继承人。
“还不都是为了你!”他抬手揉了揉我的法顶,然后坐到了床边说,“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万一不行咱们换家医院。”
“已经没事了,你就安心的回去睡个觉,认真上班,好吗?”我叹息一声,这家伙二起来真是没着落。
“不行,我们三个得守着你,你谁也赶不走。”他说着直接脱了鞋,爬上来坐到了床上。
我有些无奈的看一圈三个二货,胃有点抽筋:“哥哥们,我是病人,我要睡觉的,好吗?”
“我们看着你睡!”以苏祁为首的二货几乎异口同声道。我本以为靳函是个比较稳重的,稍微离二货的行业远那么一点点,可是,到头来还是我眼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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