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甜站在食堂门口，看着付峻端着餐盘走向她。三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唇角。他今天穿了件白色卫衣，衬得整个人干净清爽。

"今天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付峻在她身边站定，熟悉的薄荷味飘进鼻尖。这是付峻惯用的沐浴露味道，方甜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味道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两人并肩走向常坐的角落位置。方甜注意到付峻的右手食指缠着创可贴，那是昨天打篮球时受的伤。她还记得当时自己慌慌张张跑去医务室拿创可贴的样子，付峻却笑着说"小伤而已"。

"给。"付峻把餐盘里的糖醋排骨夹了一块到她碗里，"你最近瘦了。"

方甜低头看着碗里的排骨，突然感觉眼眶有些发热。这样的场景在过去两年里重复了无数次，付峻总是这样，自然而然地照顾着她的一切。

"在想什么？"付峻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方甜抬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那双眼睛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时像月牙一样弯起。

"没什么。"方甜摇摇头，夹起排骨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带着一丝苦涩。

距离高考还有99天。

这个数字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方甜心头。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吃完饭，两人像往常一样收拾餐盘。方甜看着付峻修长的手指将筷子整齐地摆好，突然想起第一次和他一起吃饭的场景。那时候她刚转学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付峻端着餐盘走过来，问她"这里有人坐吗"。

"走吧。"付峻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他站起身，阳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方甜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付峻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疑惑。

"我...我今天想自己回去。"方甜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以后...以后也自己回去吧。"

付峻愣住了。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方甜："为什么？"

"还有99天就高考了。"方甜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想专心复习。"

空气仿佛凝固了。方甜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还有食堂里其他学生的喧闹声。她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好。"付峻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方甜心上。她抬起头，看见付峻转身离开的背影。他的脚步依然从容，白色卫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方甜站在原地，看着付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眶滑落，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将独自走过这条走了两年的路。没有付峻在身边，没有他的薄荷味，没有他偶尔的玩笑话。

回到教室，方甜翻开笔记本，首页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付峻潦草的字迹："今天的数学作业在第38页。"她想起昨天付峻问她数学题时认真的样子，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方甜将便利贴小心地撕下来，夹进日记本里。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收到付峻的便利贴了。

下午的数学课上，方甜偷偷看向付峻的方向。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他正在认真记笔记，偶尔皱眉思考的样子让方甜想起他打游戏时的表情。

放学后，方甜收拾书包时，发现抽屉里多了一盒薄荷糖。她认得这个牌子，是付峻经常吃的。盒子上贴着一张纸条："记得按时吃饭。"

方甜攥紧糖盒，感觉眼泪又要涌出来。她知道，这是付峻最后的温柔。

回家的路上，方甜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往常这个时候，付峻会走在她身边，给她讲今天发生的趣事。有时候他们会一起去便利店买饮料，付峻总是会给她买她最喜欢的柠檬茶。

现在，街道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方甜打开家门，母亲正在厨房忙碌。闻到饭菜的香味，方甜突然感觉一阵疲惫袭来。她放下书包，走进房间，将薄荷糖放进抽屉最深处。

书桌上摆着高考倒计时的日历，鲜红的"99"刺痛了她的眼睛。方甜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她不能因为一时的感情影响未来，她必须考上理想的大学。付峻的成绩太差了，历史考9分，方甜对他的辅导显得激不起一点水花，成绩一次次让方甜失望，几门科目加起来都没有100分，他的未来是可想预料的。方甜想未来过上富足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

方甜打开日记本，写下今天的日期。笔尖在纸上停顿了很久，最终只写下一句话："今天的阳光很好，可惜不能和你一起走。"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和付峻之间将隔着九十九步的距离。这九十九步，是她走向未来的必经之路。

即使心痛，即使不舍，她也要坚定地走下去。

因为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完。

方甜合上日记本，望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像极了那天和付峻一起看日落时的景象。她记得那天付峻说："你看，太阳落下是为了明天更好地升起。"

但是呢，今天的离别，明天可能再也没有相遇了。

方甜擦干眼泪，翻开数学课本。她知道，在未来的九十九天里，她将独自面对无数个这样的时刻。但她也知道，这是她必须经历的成长。

窗外的天空渐渐暗下来，方甜打开台灯。温暖的灯光照亮了她的书桌，也照亮了她前方的路。

这条路，她将坚定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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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九十九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