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一下子获得了三个叠加技能。

其中最有用的是“精准命中”和“无限负重”，虽然她的等级还是D级，但这两个技能，直接将她的能力和同级人提升了一大截。

拿命换的。

她没有关闭系统面板，能看到系统最后浮现出来的小字。

那系统仍旧死性不改。[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恭喜您实力提升，终于不用当砧板上的鱼肉啦~]

它用了个破折号，对人类世界的俗语还真是研究透彻。

方天驯不止三个技能，黎清估计，另外的能力加到了其他人身上。她们这次，一共七个进化者加入了战斗，不知道系统会如何计算。

她问了沈涵和赫原，发现拉动震爆弹的沈涵得了一个“电磁脉冲”的能力，而赫原没有。估计叠加到了对赫原有实体伤害的王大嘴身上。

王大嘴还活着，和黑薮、林素文一起，躲在了负三楼的死角。

爆炸发生之前，001提醒了黎清，方天驯在总部大楼放了炸弹。地下炸弹就放在负三层，001赶紧提醒，将伤员搬去东区5号储存柜。

它计算出那里是一个死角，不会被炸弹波及到。但是大楼倒塌，可能会导致人员被埋在里面。

所以黎清现在需要把人挖出来。

她的生命值只剩下9，走路都困难，定然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001仍旧在和黎清保持通话，它给出建议：“操作员黎清，离这里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处驻扎营，里面有三台挖掘机器人，请将它们放置到我的连接范围内，我可以为您提供帮助。”

“你的连接范围？是多少？”黎清歪着头问。

沈涵：“嗯？你在和谁说话？”

“不知道，一个机器人。”黎清回答。

001等她们对话结束，才继续发声：“总部大楼的通讯已经被方天驯切断，我的通讯范围只在总部大楼一层及负数楼层。”

“负楼层？”黎清敏锐地抓住信息，“他没有将负数楼层的通讯切断，是不是因为你？”

猜测说出口黎清就确认了自己的想法，难怪方天驯选择在地下楼层出击和活动。

如果她们没有下到武器库，恐怕方天驯也会将她们引诱到地面下。

001：“您很敏锐，他希望我能为他所用。”

“但是你选择了我。”黎清陈述，她和方天驯近战过，知道他也带着耳机。

“操作员黎清。”001停顿了一秒，“这个问题请放置在一边，您的队友受了重伤，我建议您先实施救援。”

黎清微微一怔，这台001并非像她之前听到的那样老旧、功能不全。相反，它会转移话题。

市面上的人工智能很少会转移话题，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即便是编造，它们也会给出答案，避免人类产生太过强烈的恐怖谷效应。

当然，撒谎和转移话题原本都为人类所有，只不过，大多都被人工智能学去了。

黎清留了个心，她看向001所说的方向，现在有无限负重，搬运挖掘机器人应该不是难事。

她从一名作战兵的尸体上，摘下了智能作战护目镜戴在脸上，之前和707配合过，她知晓智能机械可以在上面投射数据。

果不其然，护目镜上出现了001给的坐标，以及挖掘机器人的样式。

黎清将护目镜移到头顶，凭借着雨幕，一瞬间移动到了一公里以外。

进化者的叠加技能没有等级，不可升级，全靠使用者发挥效用。

没有升级空间，但同样，它们的限制不多。

比如黎清使用的同质穿梭，一公里的距离，只要在下雨的范围内，她就能传送，不用走一步路。

等以后有时间，她一定得试试穿梭的极限。

在驻扎营中找到所谓的挖掘机器人，体型是她的两倍大，不过使用“无限负重”，这东西可以跟着她一起化形带走。

黎清攀附在机器人的挖掘臂上，来回三次，将机器人传送到了总部大楼被炸毁的坑里，看深浅是负一层的高度。

001果然如它承诺的那样接管了机器人的主机，三台挖掘机按照特定的线路开始运作。

不过半小时，直接挖到了林素文藏身的地方。

沈涵赫原一起，把她们挖了出来。

王大嘴得到的叠加技能，是“绝佳隐蔽”，都是方天驯使用过的技能。

黑薮和大嘴身上的伤口已经缝合，但子弹还留在里面，林素文没来得及取，更别说消毒什么的，等到安全下来，还得一一做后续处理。

黑薮看着倒塌的大楼，又扭头瞥向方天驯的尸体，摇了摇头。

她和大嘴做了确认，这栋楼里，已经没有幸存的人，两位长官也已经身亡。支撑联邦军的房梁，彻彻底底地坍塌了。

天上仍在下雨，方天驯的尸体已经化为了残缺的焦糊黑骨，黑薮只看了一眼，就恶心得转过头去。

雨水混合着血水残渣，在广场上汇成了河。

黎清蹲下身子，手心向下，她望着这些失了主心骨的人，铿锵有力地邀请：“要不要和我组队？”

眼前的五个人，每一个都和她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过，她挑选了这些人，现在，就看对方要不要挑选她。

沈涵一马当先地将手放在黎清的手背上，和儿时组队玩游戏加油打气时一样。

赫原也一言不发地叠上自己的手，只不过他留了缝隙，没有挨到沈涵，他不是很能应付沈涵。

林素文看看黑薮，又看看黎清，最终把手叠了上去，她所在的作战小队全军覆没，连老秦也没活着，从忤逆何长官命令的那一刻起，她就早有此意。

林素文啪地一声，把赫原的手掌给压下去，结结实实。

然后是王大嘴，黑薮扭头，最后看了倒塌的总部大楼一眼，伸出了手掌按在了最上方。

没有一声言语，一层一层垒砌的手像砖墙，这是幸存者筑起的新的堡垒。

从今往后，她们便是队友。

001突兀地出了声：“操作员黎清，您能将我也带走吗？”

黎清歪了歪头，越过林素文，她看到那三台被001控制的挖掘机器人，仍旧在往外刨土。

黎清说：“我当然乐意，但是你的主机，难道是我们可以带走的程度？”

市面上流通的人工智能，核心很小，但像军用智能这么大运算体量的机器，主机一定超过百平。

“我会舍弃我的功能，将我的核心能力压缩至一只机器狗大小，请您带走我，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些运算和预测帮助，并且维持您和队员间的通讯功能。”

黎清察觉到，它是在推销自己，精准地抓住了黎清需要支援的心态，但并不惹人生厌，它在请求黎清，并且将做主的权力留给了黎清。

黎清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她问黑薮：“你了解001吗？”

黑薮是这里资历最老的兵。

“001是初代的军用智械，服役十年，在新的型号研发并接替它的工作之后，它就进入了闲置状态，据说没有专门的人做保养和迭代，再过两年就要被销毁。我并未和它打过交道，不过从历史资料来看，它跟现在的机械相比，比较……人性化。”

“人性化？”

“嗯，因为是初代，它的学习资料里被植入大量的善意，它不被允许伤害人类，坚决拥护人类的人权，就连语气也是比较和善的。从它之后，后续的军用智能更加果断凌厉，毕竟是军用，用作战争，而不是民用。”

原来如此，难怪这台001这么有礼貌，如今有机德的机器，可不常见。

黎清决定，带它走。

她们等了半个小时，等到挖掘机器人沿最短的路线挖了一条直通主机的通道，雨水沿着坑道流了进去，黎清也跟着下坠。

她看到了001的主机，如她所料，确实是占了好大一块面积，但是如今，这些黑色的机体全都如棺材一般寂静。

没有指示灯，没有排扇机的风声，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机箱，像墓碑。

黎清按住耳机：“你在哪儿？”

“汪。”

耳机里没有声音，但是转角处一个机器小狗发出了清脆的喊叫。

黎清沿着水流淌，看到主控台里面，一个操作员的尸体倒在桌上，而他的脚边，有一只机器小狗正在走动，通体银色，如吉娃娃大小，涂层有些旧了，看上去用了好多年。

“这是我的新身体。”耳机中的001说，“它原先是某位工程师的‘橡皮鸭子’，您知道‘橡皮鸭子’吗？”

“我知道。”黎清听说过，历史上，那些古老的程序员总是摆个小黄鸭玩具在电脑前，然后对它不留遗漏地解释自己写出的代码，遍历代码的所有行，程序员讲着讲着很可能就会发现BUG，算是一种古老的调试方法。

而这只机器小狗，就是某位程序员遗留的产物，或许，也扮演着宠物的身份。

“在我还服役的时候，它就在了。”001说，“它原先不是人工智能，不过具备散热能力和小狗的行为模式，希望您能适应。”

黎清抱起小狗，将它夹在手臂之间，很好携带。

离开之前，黎清问001：“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很想出去？”

001顿了一下，手臂间的小狗摆了摆尾巴，吐了吐舌头。

很好，这家伙不仅会转移话题，还会装傻卖萌。

她确信，001很想出去，它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产物，进入休眠十年，在这深不见底的楼层下埋葬，如果没有天灾，它将销毁在两年后。

而现在，它选中了黎清，请求对方带上它。

它也想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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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植物变异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