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太显眼了，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还只是两个女生。
走廊上三个拿菜刀的男人起了歹念，想要抢走他们的物资。
大家都意识到，世界末日已经到来，从植物杀人到现在过去了三个小时，事情还没得到有效的控制，很有可能再也控制不了。
末日里最重要的是生存物资，谁也不想活活饿死在这里。
前头举刀的男人很年轻，染着黄发，他拦住黎清和沈涵，提高音量吼：“东西交出来，我们不伤害人。”
这人还保留着理智，害怕伤了人，万一事情得到控制，到时候追责，要进局子。
他的同伴比他大胆，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更加凶神恶煞：“怕什么，要是不把包交出来我们就来硬的，反正到时候推到这些植物身上，谁知道是谁杀的。”
“她手里有刀。”
“我们也有，夺女生的刀还不容易？”
黎清察觉到了威胁。这些人已经和吃人的植物没什么两样。
周围的人也没有管闲事，大家自顾自地逃走，假装没看到。
“你拎着什么？”突然一个男的开口问。
“嗯？”
“手里！拎着什么？”
黎清低头看，麻辣烫还被她拎在手里，可能已经冷掉了，但香味飘出去很远。
“麻辣烫。”
“一起交出来。”
她才不！她饿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饭，好不容易带上的麻辣烫怎么能拱手让人？想抢她的吃的，得问她手里的刀同不同意。
她挡在沈涵面前，将手里的剔骨刀横在身前：“我劝你们不要来招惹我，我刚杀了一根西瓜藤。”
“哈哈哈。”那三个男人笑了一下，突然又变了脸色。
“等等……西瓜藤，那不是变异植物吗？”
商场里的人，还没有人尝试去对抗植物，哪怕他们拿着刀，也下意识觉得无法战胜植物的绞杀。那可是变异生物，一旦被抓住，就毫无生机。
“开玩笑的吧。”他们选择不相信。
黎清来不及解释，她看到三人中最强壮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平头男，已经伸手来抢她的包，黎清赶紧把麻辣烫递给沈涵。
沈涵大叫了一声：“刀！小清，他的刀。”
不用沈涵提醒，黎清也感受到了，平头男手中的水果刀已经抵到了她的腹部，尖锐的触感让她察觉到疼痛，这是威胁，如果她乱动，平头男就会下手。
她偏要动，黎清反手一刀挥了出去，同一时间，对方的水果刀也扎了过来。
太慢了，和西瓜藤交过手之后，黎清就察觉到普通人的进攻是多么缓慢且不致命，她顷刻间融成了一摊水，背包被平头男抓住，人却不见了踪影。
刹那间，准备扑上来帮手的另外两个男人，和准备救朋友的沈涵都呆在了原地。
在他们眼中，黎清在所有人眼前凭空消失，这不符合常理。
平头男察觉到了脚边的水，和跌落在地板上的剔骨刀，他想去捡装备，但此时，沈涵握着剪刀冲了上来：“把阿清还回来！靠北，我跟你们拼了！”
黎清就知道沈涵会来这么一出，这姑娘的脑子是一根筋，小时候也这样帮她打架，结果两人都被揍得鼻青脸肿。
但现在，她们占了上风。
液态的黎清汇聚成一股，再出现时，人已经站到了平头男的背后，她起身的时候，在平头男大腿上狠狠扎了一刀。
骨刀刺透大腿肌肉，扎了个对穿，黎清接住坠落的背包，转手背在了身上。
另外两个人也扑了上来，戴帽子的男人喊着：“这人是怪物！会隐身！把她丢出栏杆，快点。”
下方就是商场的中央庭，要是被丢下去，不摔死也会葬身草腹。
黎清此时正背对着栏杆。
两个男人扑上来，想把她推下去。
黎清站着不动，等两人到了眼前，又再次消失，戴鸭舌帽的男人因为惯性没站稳，上半身翻了出去，情急之下，他抓住了自己的兄弟。
沈涵恰好就站在他们身后，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抓紧机会，猛地伸手推了另一个男人一把，拽着人的黄毛男本就核心不稳，这一推，两个人直接跌下了栏杆。
黎清变回人类身份时也瞪大了眼睛，拉着沉默不语的沈涵，在别人惊恐的目光下迅速离开了商场。
“我杀人了。”坐在小电驴后面的沈涵还提着那碗麻辣烫。
“嗯。”
“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们。反正这个世界也不会变好了。”沈涵又是那种，遇到大事就低沉得可怕的状态。
黎清深吸一口气，安慰她：“你的选择没错，要是你不出手，我也会捅刀子。”
“你不怕我吗？”
“从今往后我们俩要相依为命了，你敢挺身而出下死手，对我来说是很好的搭档。再说我们一起长大，怕你什么？”
“哇。”沈涵嗷一嗓子嚎出来，崩溃大哭，“吓死我了，我杀了人，还以为你要把我丢掉了，我现在没有爸爸妈妈了，也没有地方去，要是你把我丢了我可怎么办啊。”
她埋在黎清的背上，在闺蜜的冲锋衣上印出一个哭脸，顺便还擦了鼻涕。
“我服了你了，给我起开。”
“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你家。”
“干什么？我不想去。”
“总要确认一眼的，万一你的家人还……活着呢。”
“我不想，我害怕，你知道吗，那些人的脸全都变形了，人也不像人样，我不想看到我妈那个样子。”
“你别看，我帮你看。要是确认了，我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去找我妈，到时候不一定还能回来……你明白吗？怎么样都要确认一眼的。”
黎清就是这样想的，无论黎川澜现在是死是活，她都要去确认一眼。
后座上的人很久都没有回话。
沈涵的家离得不远，黎清拿了钥匙开了门，果然，刚进玄关，就看到沙发上有两具尸体，胸口被穿了大洞，满屋子都是血腥味。
她们家唯一的植物，是沈涵养在茶几上的仙人掌。
黎清忽然明白了沈涵为什么不愿意回家，这仙人掌是她要养的，如今变成了杀人的凶器。这对她而言，太痛苦了。
黎清关了门，退了出去。
两人蹲在楼道里，一人一半，吃那碗冷掉凝固的麻辣烫。
“你刚刚是怎么回事？”沈涵终于打破了沉默，“隐身？”
很少人注意到水的问题，黎清是透明的，不专门去留意的话，不会第一时间把她和水扯上关系。
“不是。”黎清斟酌了一会儿，决定和闺蜜坦白，“有个奇怪的系统，说我觉醒了第二身份。”
沈涵嗦土豆粉的动作停在中途，她偏过头，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我可以变成液态人，就是，水一样的东西。”她说完，观察沈涵的反应。
沈涵赶紧把土豆粉嗦进嘴里，原本就有些婴儿肥的脸庞现在变得更鼓，她含糊地发出声音，并没有追问第二身份是什么，而是惊叹：“原来你也收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