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棠听到这话,立马一激灵,惊慌地左右张望,最后捂住果果的耳朵,急色道:“你又说什么怪话呢?”
余殃挑眉道:“仙人就这么不可说吗?”
秦宛棠瞪眼,厉声道:“住口,吃你的饭!”
好吧,看来是真的不可说了。
余殃耸耸肩膀,继续埋头扒饭,将桌上饭菜一扫而光,随后打了个嗝。
她忽而望着半空一笑,翘起的嘴角溢出丝丝幸福。
吴花果好奇问道:“姐姐,为什么这么开心,这是你第一顿饱饭吗?”
“跟你们一起吃饭,我很开心。”这是她的真心话。
因为对面半空又浮起了数值提示。
【多行善,吃饱饭。】
【功德增加:25分】
【当前功德总值:90分】
秦宛棠收碗的动作一顿,见余殃笑得真挚,不禁抿了下嘴,有些后悔刚才凶了她。
闻言,吴花果忽然雀跃起来,她一蹦一蹦到姐姐面前,扭捏道:“我、我也喜欢四姐姐!”
随后很有眼色地帮忙收拾碗筷,还向余殃晃动几下筷子,颇为得意道:“四姐姐不在的那两天,果果学会洗碗了哦!洗得亮亮的,四姐姐要看吗?”
“真的假的?"余殃故作惊疑,遥指屋外,正色道,“你速去火房身体力行,半刻钟后让我检验。若真有此事,我将封你为刷碗至尊!”
“半刻钟?!”吴花果傻掉,她立马夺过娘手里的碗碟,狂奔至火房,惨叫道,“啊啊啊要来不及了!”
“慢点!”秦宛棠无奈摇头,随后看了眼余殃,淡淡道,“你去早点歇着吧,把气血养回来,瞧你这两天脸色都白了。”
她顺势瘫坐在椅子上,懒洋洋道:“好啊,我先坐会儿。”
“啪嚓!”火房传来一道碎碗声。
秦宛棠眉毛一竖,先骂了声“傻丫头”,又大声道:“你别拣碎片,当心爪子划伤了!”
随后急匆匆赶过去。
是时黄昏将至,余殃便看着她的背影在金辉中穿梭,惊扰光中的灰尘。
光尘随着洗碗的清脆声上下飞旋,又逐渐恢复平静。
她蜷在椅子上,耳边隐约传来秦母的念叨声,委屈狡辩的稚童声,远而嘈杂的声音却让她放下了警惕。
眼皮愈加沉重,有些困了。
打盹之际,忽而一道金光闪了眼睛。
她用手遮住眼睛,从指缝间看到亮光来处,原来是堂屋供奉的大斧头折射而来的。
余殃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向供台。
方才流云说吴家有让它感到熟悉的气息。
而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唯一有熟悉感的东西,便是这个。
据五妹说,这柄斧头于三个月前莫名落入吴家院中,外表普通,却有千斤重。
当时吴仲有叫了五名壮汉,才勉强抬进屋内。
斧面玄黑如墨,石材甚是少见。打铁几十年的老工匠特来领教,却也判断不出是什么材质,猜测或许是什么灵石宝矿。
他们用最锋利的刀刃劈凿其身,也没法在它斧面上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就是这样坚硬的材质,斧刃上却有好几个豁口,难以想象是何等宝器,才能令其损伤。
稀奇的是不止于此,在这奇斧落入院中后,秦宛棠竟有了身孕。
吴仲生更加视其为好兆头。
此后常在外吹嘘,这斧头是域外奇石所铸,是和他有缘才落入院中。
余殃轻抚斧身,光滑润泽。好像带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这触感让她觉得很熟悉。
当初她在一艘古船上搜罗到一些东方古物,其中也有一柄斧头。
那斧头雕刻了一副栽楞楞的鬼脸,在一众优雅古朴的器物里很是突兀。
然而它看似诡异滑稽,却又带着股浩瀚的威严气息。
她本不该直接上手抚摸来历不明的东西,但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触摸斧面。
霎时,古船突然震动,四周涌起层层黑雾,向其席卷而来。
她察觉到致命危机,当机立断,破窗而逃。
登上飞舱后,她隐约看到黑雾中密密麻麻的虫群。
余殃以为自己跌入了虫族的埋伏,庆幸自己跑得快。
谁知即将关上舱门的上一秒,她透过古船窗户,看到那鬼面嘴角勾起,散发奇异的光。
她不由心头一震。
随后整个飞舱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顿时陷入黑暗,随后就跃迁到了这个神秘位面。
余殃越摸这斧头,越觉得它跟那把鬼面斧是同类。
“难道……是你召唤我来的?”
她猜想那艘古船应该是个圈套。
大概就是谁捡了船里的东西,谁就会被系统选中来劳改。
这么一想,这斧头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她双手握柄,尝试抬起。
轻喝一声,额角的青筋暴起,斧头却纹丝不动。
她立马放弃,憎恶地打了下斧柄。
“拿不起来的斧头,跟废铁有什么区别!”
她揉了揉手腕,忽然想起流云说的那道气息,便狐疑地凑近斧头闻了闻。
除了一股铁锈味,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她看着这把无用的斧头,却被吴仲有恭敬地供奉在大堂中央,不禁发笑:“废人拜废物,你们还挺般配。”
随后便大步跨出了房门。
在她转身之后,素净无痕的斧面却隐隐浮显出一个诡异的鬼脸,跟余殃当初在古船上看见的别无二致。
天色渐晚,余殃长叹一口气,又要开启躲躲藏藏的夜晚了。
将吴花果哄睡过后,便去瞥了眼秦宛棠的房间,此时烛火已灭,她一向都睡得很早。
随后就放心潜出了门。
余殃刚走出家门后,流云的影子便跟了上来。
“少主,今晚还要去绝命崖吗?”
“绝命崖吗……”想起那场格外生动的梦境,她的眼神晦暗不明,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我这种不速之客,当然是直接家访了。”
“谁的家啊?”
余殃沉吟片刻,宋琅月那瘦削病弱的背影蓦地浮上心头,她笑得痞里痞气,轻声道,“病美人的家。”
流云虽然满头雾水,但也紧跟其后。
它鼻子翕动,奇怪道:“诶,少主,我怎么感觉你身上的那道气息更浓厚了。”
“我没洗澡。”余殃头也没回的说。
“不是!”流云蹿到她肩上细嗅,像只小狗一样,它越闻越激动,好像感应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宝贝。
“……你再贴这么近,我就要报官抓你了。”余殃拎起它的后脖颈,警告道。
它却眼泪花花道:“少主,呜呜,我好像知道那是什么气息了。”
“什么?”余殃停下来问道。
它哭出两长串的黑珍珠泪,呜咽不已。
“是母尊的本命灵器,呜呜呜呜呜!!!”分外自责道,“我怎么才感应到啊!”
“本命灵器?”她蹙眉道,“那是什么?”
“不同于仙门修士需要寻本命道,从而打造法器。我们魔界中的大妖和魔尊,是天生便有本命灵器。我的本命灵器是尾巴,当初受太衍围剿,只逃逸出一缕尾巴影子,是以感知残缺,无法及时察觉到母尊的本命灵器所在,只觉得有一丝熟悉和亲切,就像少主最初让我感受到的那样。”
“魔尊的本命灵器是什么?”她试探问道,“一把斧头?”
“唔,这个我不清楚……”流云声音渐弱。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跟母尊是假玩吗?”余殃失语道。
“不是的!不是的!”流云被质疑和母尊的感情,险些跳脚,它一本正经地跟余殃解惑道。
“母尊本为一抔薄土,后化作地煞,是魔族中最弱的存在,但她经过重重修炼,终于坐稳魔尊之位,受万众拥戴。而她的本命灵器叫作息壤,就像她的本体一般,生生不息,变化万千。”
“出战之时,可能化作剑,抑或是刀,也可是斧头,没有固定形态。”
“而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败仙山,便是由息壤幻化而成,庇护了众多弱小的魔族人,在其间安居。”
越听到后面,余殃眼中光芒越盛。
她摊开手掌,想象着手里一抔土,就能变斧化刀,化成千里沃壤,甚至塑成一座灵气四溢的山峰。
“这么好的玩意儿,居然落到吴家了?”她难以置信道,“也太暴殄天物了!”
“少主在此之前没有感应到息壤的气息吗?”流云疑惑道,
“啊哈,倒是有点感应,只是不知道它的来历。呃,你知道的,我对魔族没什么记忆。”她干笑道。
流云点点头,随后皱眉思索:“息壤为何会在这里呢?不该在母尊身边或者被仙门人夺走了吗?”
“嗯哼,对啊,为什么呢?可能是在等待它的下一个主人。”
——我吧!
余殃一边应和,一边打开了自己的仓库。把囤积在里面的杂草野花清理了一番,留出了一角干净的位置。
息壤乖乖,这里都不是什么好人,还是待在我的仓库里吧!
“难道说……”流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再次呜咽起来,“母尊临危授命,让我带走少主幼体,而后以息壤暗中相护。结果我却有负众望,让太衍的奸人围剿,抢走了少主,此后息壤便随我一直停留于此,直到少主出现!”
“它为了遵循主托,保卫你的安全,所以才会来到吴家,并释放强大的结界,妖魔鬼煞和修士都将难以入内。”
余殃被它的一通脑补分析惊得目瞪口呆:“对对,就是这样,还得是你啊流云……”不然换个人,我早被识破八百遍了。
她颇有些欣慰。
流云却在原地快哭出了一个小水洼。
“都是流云的错!不仅被敌人打败,现在也成了没用的残废!呜呜呜呜。”
“你哪里没用了,我看你脑瓜子挺灵的啊。”余殃的右手已经化成骨掌,拍了下它啜泣的脑袋,道,“行了,别嚎了。”
“等明天天亮,我就回去查看那斧头是不是息壤,它现在就像个普通斧头。我要怎么确认它就是息壤的化形呢?”
流云逐渐消停下来,有些茫然:“息壤是灵物,不然你与它说说话?”
“你好,请问你是息壤吗?”余殃笑眯眯道,“你是想让我这么问吗?”
“唔……或者挥斧舞之,释放其灵威?”流云道。
余殃沉默半晌,干巴巴道:“……我拿不动它……”
“坏了!息壤这是沉睡了!”流云惊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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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息壤灵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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