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乍起大喊:“我不是疯子!我问了很多周边打鱼的,最近很多男人失踪,没人管啊啊啊——”
“起开起开!别堵在我店门口!”茶棚老板见人堵到门口影响生意,便推搡众人,嘴脸嫌弃将妇人胡乱一揪拖到墙边,极其粗暴。
“放开我,啊我的头发!”妇人凄惨大叫。
“住手!”潘辰,叶思川和着桑依次从窗户飞跳下去,刚好掠到老板头顶。
叶思川单手扼住老板的手腕,下压力道,一脸不悦:“老板有事应当好生商量,怎能对一个妇人下此狠手?”
“疼疼疼,放开,就放开……”老板吃痛放开妇人,人多势众下慌张跑开。
着桑扶起妇人,低头轻擦她脸上的污渍。
潘辰看清她的脸后,突然神色一变,声中带颤:“你是……萍姨?我是潘辰啊,您还记得我吗?”
萍姨收敛悲伤,抬眼打量潘辰,如木雕点睛般眼神一亮:“二公子?!是我,您怎么回来了?哦,老爷生辰要到了,您是该回来看看了。”
说完萍姨抽开手,抹着眼道:“二公子不说了,我要继续告诉大家,不能去寂春山附近打鱼,那边有水怪会吃人的。”
见她要走,潘辰止住道:“萍姨,您是怎么知道您丈夫是被水怪所杀?”
萍姨停住虚乱的步子道:“我丈夫只要我没在时出门打鱼,都会在门框上画条小鱼,我卖鱼回来后就知道他的去处。”
“前几天他欲雨天出去打鱼,到第二天晚上还未归,我天明到江边等他也没见到人,邻居说他可能到城里喝花酒了,我就拿着画像到城里来找,也没找到。”
叶思川问:“那您去他失踪的地方找过吗?”
萍姨紧抓手中画像:“去过,我撑船行到寂春山附近他常打鱼的域口,竹竿突然卡在水中不能动,抽动时钱包又掉了下去,我便下去捞。”
突然她悲从中来:“谁知……我在水下看到有无数的沉船,肯定是这一两个月失踪渔夫的船,我丈夫定也在那里没的。”但我没见着尸首,不是被水怪吃了还能是什么?”
潘辰道:“要是真有渔民失踪,官府不会坐视不理啊,您去报官了吗?”
擦了泪萍姨又道:“我报了,他们说秋天江里多风雨,风暴失踪不归官府管。”
叶思川蹙眉:“这都没查探实情就拒绝,定是官府贪安不想管。”
“罢了,我走了,我要提醒他们,不要在寂春山附近打鱼。”萍姨说完便一瘸一拐离去。
多年未见家中旧人,潘辰久久不能平静。二十年前出走,五年前只回过一次,竟然还有人识得,很是感慨。听着她丈夫出事,如今落魄至此,自然心生关切,他追上萍姨,拿了些钱给她。
着桑眼神悲悯又欲言又止。
叶思川激动道:“师叔,这事怪蹊跷的,这么多人没尸首也没踪迹,不是被掳走就是被毁尸灭迹了,我们要不要去探查探查?”
“对,师叔,我们去帮忙找找萍姨的丈夫吧,她这样不知真相继续消磨,着实可怜。”着桑赶紧道。
望着那蓬头又枯瘦的背影,潘辰低沉道:“官府都不能管,我们四人怕是难查清缘由啊!”
见师叔如此,叶思川眼中荡漾着失落和不解。
回楼的路上,叶思川被一个老人拦住了,他附头一看,正是疏影渡客栈那个说书人。
另外二人一脸疑惑,还没开口问,这说书人便中气十足道:“叶公子,岸上一别,没来得及感谢救命之恩,如今还能再见公子风姿,真是三生有幸。”
叶思川摸着嘴唇道:“先生还真是眼尖。”他没想到换了身衣着,刮了胡子还有人认出来
叶思川平和但不热情道:“先生记性真是好,道谢倒是不必,先生否极泰来,以后出门小心,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
说书的赶忙拦住:“公子莫急,我知公子此行目的,刚才我在茶棚喝茶,听见了几位与那妇人的谈话,在下碰巧知道些你的目的与此事的关系,我愿意告诉公子。”
潘辰忙问道:“先生想告诉我们些什么?”潘辰想着如此便宜之事定然有诈。
“先生好像很想知道我们有什么目的呢。”叶思川带着怀疑的口吻道。
说书的变了副有所隐藏的表情,瞻顾后歪头道:“韬魂鼎!”
三人听后皆改色相视。
揽住说书人手臂,叶思川礼貌谨慎道:“先生茶没喝完却被我等打扰了,在下请先生楼上喝茶。”
说书人笑脸相迎,很是受用:“恭敬不如从命。”
被叶思川带上楼,郭兴雨一见便脱口而出:“这不是那个被揪着领子说故事的老……”
“有大事,不许指着人家乱说话。”着桑捏着他手指往后拽回窗前。
“先生喝茶。”潘辰给说书人呈了一盏茶道,“先生有什么想告诉我们的请说。”
“多谢。”说书人顿了顿后直截了当,“韬魂鼎就在寂春山,飞芦手里,渔人失踪也跟他们有关。”
此话一出,几人皆是一惊。叶思川目光微转道:“你刚到新晴,怎知这些人失踪了,还跟飞芦有关?”
“这个嘛。”说书的唇角微微弯曲,略带骄傲道,“我前几日在酒楼说书想挣点路费,不小心路过一个房间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谈论。”
“那人说:‘老大说韬魂鼎在寂春山的事情被人暴露,现下正炼药试人,不能出现纰漏,这几日再有出发新晴且江湖人多的船,在半道上想办法解决掉,免得有麻烦。’”
四人异口同声:“炼药试人?!”
叶思川震惊:“先生没有听错吧?飞芦在寂春山,韬魂鼎还在飞芦被炼药,还抓人试药?”
说书人好像并未在意大家的惊奇,向后仰了仰道:“我虽然老了,但耳朵还灵得很。”
潘辰道:“这么重要的消息,先生本可以拿去交换更有价值的东西,为何要轻易地告知我们?您没在遇到思川前跟人说起过这个事情吧?”
说书人喝了口茶,摆手道:“此前遇到想拿韬魂鼎的一看就贪得无厌又不堪一击,告诉了也白搭。”
“后来我被武功高强的叶公子仗义相救,你们还是事中要物的物主,我猜你们也是为此而来,为了报答这份正义和缘分,我当然更愿意告诉叶公子啦。”
“你们是不知道啊……”他滔滔不绝讲起过去,四人毫无插话的余地。
十四年前的一个雪天,他收集奇闻轶事游玩到琮台山下,恰巧听到了文宣帝疾病将死,宣帝派人问道求医找到琮台山,要韬魂鼎想炼药求生,但在半道被人所盗。
事发第二日文宣帝就驾崩了,朝廷追查无果,相关官员牵连被杀,此后就没了韬魂鼎的消息。听闻韬魂鼎重出江湖,他一把年纪还有可能活着知道后续,毅然赶赴新晴一探究竟。
虽然知道韬魂鼎丢失的原因,还是差点被他曲折环绕的故事带过去。
叶思川想将话题引回消息本身:“先生!先生故事曲折离奇,实在佩服。您的信息对我等很重要,在此谢过。”
说书人哈哈笑道:“不谢不谢,你相信我就好。我能在这里也靠你水中捞我。”
他起身利索走向门口道:“消息既已给了叶公子,我就不留下吃饭了,我要趁着秋高气爽在这少有的繁华城市采些风华,我走了。”
“先生要不……慢走……”挽留的话未毕,说书的转头便出了门。
叶思川心有不定:“师叔,我们该相信吗?我们寂春山要不要去走一番。”
潘辰拧眉道:“先是你们江中遇险,又闻飞芦炼药试人,萍姨又说多人在寂春山失踪,串联起来韬魂鼎的确与飞芦和寂春山有关。”
本来沉默的着桑道:“师叔,师父只说叫我们打听,并未叫我们涉险,如果有飞芦的人,还是谨慎决定。”
叶思川抿嘴起身:“师妹说的也没错,但是寂春山在江中,四周环境特殊,如果不主动探查,怕是难有结果,要不我们冒一次险,潜过去一探究竟。”
潘辰严肃道:“你说说看。”
握起剑,叶思川跳进长凳子坐下道:“我们见过飞芦人的装扮,他们黑衣大刀,船只挂红色灯笼,我们也如此装扮。”
“然后其中一人装作被抓上岛的渔夫同行,这样一来上岸过程中若有飞芦的人便可借口抓人进去,险是险点,但能救人就尽力救人。”
“若上去什么都没有……”叶思川缓声沉眸,“这说书人就听错了消息,那我们就当去寂春山赏秋日山景了。”
潘辰心中挣扎久未言语,他是做事谨慎考虑后果之人,深知这件事情过于危险,没有足够的把握是会送命的。
可是长凌认为当年韬魂鼎失踪有蹊跷,可能关乎琮台山,要他带三个小辈历练的同时打探韬魂鼎失踪和重现的原因,如今知道了韬魂鼎的所在,只要深入探查就能深挖一步。
初次下山的三人并不了解江湖的凶险,不想让他们涉险,但琮台山张扬大道仁善,悲世悯人,若炼药试人是真就不会置之不理。
叶思川知道师叔的担忧,争取道:“师叔我知道您担心我们的安危,但师父要我们修道悟道,坚守这起心动念契合仁善天道的道心,既然已知道这有违天道和人道的恶行,自当有所行动。”
“读书人均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若能践行原则,就算有危险或身死也无遗憾了。况且这韬魂鼎与我们也有关系,没理由置之不理。”
郭兴雨:说书先生真是故意挑我师叔师兄干危险的事情呢!( ̄_, ̄ )
说书人:“那当然,他们有光环故事就会长,我是来收集曲折环绕,惹人回味的奇闻轶事的,总不能听客瓜子没磕俩,拿鼎的人就翘辫子了吧?再说了,你师兄会感谢我的。^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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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试药俘民难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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