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北辰等人休息了一宿之后,以为司天部主等人会派人来请他们过去,可是过了辰时还不见有人过来,甚至没有人过来给他们送早点,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花不坠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又想耍我们?不是说好拉了房间里的铃就会有人过来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人来管我们?”
白晓寒道:“昨天我们见到的三位部主在四方山庄是德高望重之人,这样的人断不会出言诓我们,我猜肯定是庄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北辰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着一碗已经凉了的茶,道:“先且等等,若还是没有人过来,我们只好去庄子前面了。”
“各位,庄主有请。”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人过来了。
花不坠因为等了颇长的时间,此刻见到山庄的人,忍不住唠叨,“我们之前拉了多少次铃声,你们怎么都跟耳朵聋了似的,没一个听到的!”
来的那人面色冷漠,语气也冷冷道:“怠慢各位是我们山庄的疏忽,不过眼下还请各位到前殿去,庄主和四位部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花不坠还想说他们三个早饭还没吃呢,不过看这架势,的确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他们。
他们跟随传话人到了前殿,只见整个玄明殿宽敞大气,大殿的正前方挂着一枚巨大的八卦镜。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面额宽阔,颧骨高耸,神情威严却淡漠,看来这就是四方山庄的庄主齐赋了。他的两侧各站着两人,其中三人正是他们昨日见过的三位长老,四方山庄有天地命理四部,剩下的一位想必就是司理部主了。另外还有四方山庄的众名弟子,云北辰注意到这些弟子当中并没有昨夜遇到的孙阳冕。
他们前几日在上山庄的时候就被告知齐庄主不在庄里,要过几天才回来,今日怎么会出现在殿上?
齐赋凝神看着站在玄明殿中央的三人,“他们三个就是前日上四方山庄的人,昨日还闯过了双井楼?”
司天部主道:“正是,他们之中的云公子想请我庄帮一个忙。”
齐赋居高而下地看着云北辰三人,当他看到白晓寒之后,脸色微微一怔,接着又恢复了他原本的肃颜,道:“那白家的姑娘到这里来又是所为何事?”
“我只是陪我的朋友来。”白晓寒回答道,但这话一落,脑中又想起一件事,立即补充道,“不过除了刚才所说的求助一事,其实我还有一事想向贵庄求证。影阁的一名下属鱼里屠是否在贵庄?”
说到鱼里屠的名字,齐赋和四位长老以及其他众弟子,均是脸色突变。齐赋沉声道:“你怎知鱼里屠在我庄内,这鱼里屠被我庄内弟子擒获,送到山庄已有半年有余,至今未送任何消息到你影阁,如果本庄主猜测不错,江湖中人也不知这鱼里屠到底去了何处。”
白晓寒道:“是贵庄连管事的侄儿连莊连公子告知我们的。”
一提到连莊的名字,站在一侧的齐莲儿脸色刷地成了白色,原本颔首的头也越发低了。
齐赋并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样,只对白晓寒继续道:“那你可知就在你们昨日住进迎松居的晚上,鱼里屠挟持连管事逃出了四方山庄,至今不知所踪。这事,你又有何解释?”
鱼里屠劫持了四方山庄的连管事?白晓寒不由地心头一惊,镇静下来后,说道:“这事我确实不知。”
齐赋右掌怒拍扶手,大声道:“你不知?可是鱼里屠逃走的时间正好和你们来四方山庄的时间相近!”
“庄主请息怒。这或许真是个巧合,况且鱼里屠本不是我庄之人,困他半年有余,已经是对他的惩罚了,他想离开山庄的心思,也不是有一两天了。”司天部主忙站出来和声说道。
齐赋勉强压下怒气,“可他还挟持了连管事,至今连管事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鱼里屠本是影阁里的杀手,生性凶残,连管事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白晓寒道:“连管事若是在鱼里屠手里,那他至少现在是不会有危险的。”
司天部主问道:“你怎么知道?”
白晓寒道:“我想问一下鱼里屠在贵庄的日子,你们可曾教他如何穿越山庄外的迷阵?”
司天部主道:“当然不会。鱼里屠只在庄内做些杂役,就算是他耳濡目染,也断不会学到其精髓。”
白晓寒倏地嘴角一笑,说道:“这就好了,既然你们说鱼里屠逃了,可是你们四方山庄庄内布置精巧,方圆十里又有机关重重的迷阵林,若不带上个人,他怎么能逃出去?所以说只要你们能及时找到他,连管事的性命还有的救。”
齐赋道:“可是庄里的弟子在连管事的房里发现一滩血迹,这说明在鱼里屠挟持连管事出庄之时,就已经打伤了连管事,而且看那血迹的大小,连管事伤得不轻。”
白晓寒着实没有想到连管事在失踪之前竟然被打成了重伤,眼下众多疑点都指向了鱼里屠,这下可有的麻烦了,不过事情尚未查得水落石出,或许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于是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鱼里屠和连管事。”
齐赋道:“不错。可是在找到他们之前,可要委屈三位在庄内小住几日了。”说着,就让刚才带他们来的那人又把他们送回了迎松居。
三人被送回了迎松居之后,迎松居周围立即多了几名看守人。白晓寒在窗户口看着外面的守卫,暗自佩服,这四方山庄派人看守都要把人布置得如同阵法一样。
云北辰今天一直都没有说话。花不坠却已经气得坐立不安,问道:“晓寒,你说鱼里屠真的劫持了连管事逃走了?”
白晓寒听到花不坠唤她的名字,方才从窗口转移视线,说道:“不知道。鱼里屠应该不知道我们来了这里,若是知道,他不会不来见我的。但他若真的想要逃走,势必要挟持某人给他带路,可四方山庄守备森严,即使挟持了连管事,山庄内的人怎么会如此后知后觉?而且,还有一点,鱼里屠的兵器鱼鳞白链刀不在他手上,他的杀伤力并不大。”
“据我所知,鱼里屠之所以能在影阁占有一席之地,全仰仗他的兵刃,如今他的鱼鳞白链刀不在手里,根本抵不过四方山庄的人。要知道,四方山庄的阵法可是天下闻名。”久不说话的云北辰终于开了口。
“的确。”白晓寒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说,“现在只有等四方山庄的人找到鱼里屠和连管事之后再说了。”
这日夜晚,有人夜访迎松居,来的是司天部主和司地部主,后面还跟着司天部主的首徒孙阳冕。花不坠看到两位部主来看他们,以为事情有眉目了,急声问道:“找到鱼里屠和连管事了?”
司天部主缓缓摇头道:“目前还没有。阳冕,你跟三位贵客说说你有什么发现吧!”
孙阳冕道:“是。”然后对云北辰三人说道:“今日我带着山庄里的五十多人搜索了山庄外围的十里地,在两仪林阵里发现些许血迹,但是血迹到了后来就突然间没有了。跟着我去搜寻的还有我豢养的猎鹰和猎犬,我的猎犬平日里嗅觉最为灵敏,追踪功夫绝对在行,这会儿竟然也找不到连管事的踪迹。”
白晓寒道:“你们难道就没有搜寻过庄内吗?”
孙阳冕道:“庄内自然也有人查找,可是也没有任何发现。”
花不坠道:“你们所说的两仪林阵就是根据太极两仪所部下的林阵吗?”
孙阳冕道:“是的。”
花不坠道:“我们之前过来的时候在两仪林阵里兜兜转转好久,你们在搜寻之时发现了连管事的血迹,会不会是他们还在那里,躲在了什么土丘山石的后面,或是用灌木丛遮起来了。”
孙阳冕摇头道:“不会,如果是在两仪林阵,我的猎犬必然可以嗅到连管事身上的气味。”
白晓寒道:“若是用另外一种极重的味道给掩盖了呢?”
孙阳冕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听此一言,心中顿然明了,双眸突然一亮,道:“姑娘说的也是一种可能,而且两仪林阵的确是藏人的好地方。明日在下带人再去搜寻一番。”
把搜寻之事说好之后,花不坠叹气道:“本来是为云兄的事情才上四方山庄的,没想到会遇上鱼里屠的事情。”
再次说到鱼里屠,白晓寒问道:“两位长老可否告知,鱼里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贵庄,才以至于被贵庄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四方山庄做杂役的?”
司天部主沉吟一声,道:“此事还得由阳冕来说。”
孙阳冕想到这与影阁事务有关,眼前的白晓寒正是影阁阁主的妹妹,便觉不好意思开口,但是师父有命,他无法拒绝,于是说道:“鱼里屠本是你影阁中的一名杀手,他在洛阳执行的任务是杀一名朝廷盐官,正好当时我和师父出门去向朝廷禀告巴蜀地震之事,撞见了这事,师父便擒住了鱼里屠,并且带回了四方山庄,让其做些杂役,希望可以教化他。”
原来如此,白晓寒心中暗想她影阁之事关他四方山庄何事,若是被其擒住,也不至于带到四方山庄啊!于是便冷言问道:“没想到四方山庄还管影阁的人?”
孙阳冕道:“白姑娘,你可知影阁与四方山庄的渊源?”
白晓寒道:“知道一点,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家父已经离世多年,我和我哥哥并不想与贵庄攀上关系。”
孙阳冕很少会发怒,但这一次,忍不住皱眉道:“你……”
司天部主摆手示意孙阳冕不要冲动,“姑娘可知你父亲原是老朽的师弟?”
白晓寒道:“这又如何?”
司天部主看白晓寒一脸的漠然,苦笑道:“既然姑娘并不关心其中的缘由,那老朽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回头对司地部主问道:“司地师弟,你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与他们的?”
司地部主开口道:“云公子,你的事情,老朽还是会帮你解决的,但是要等到庄内的事情弄清楚了之后才行。”
云北辰道:“依部主的意思,若真是鱼里屠伤害了连管事,也会帮在下的忙?”
司地部主道:“是的。”
云北辰抱拳谢道:“那就多谢部主了。”
两位部主和孙阳冕要出门之际,忽听白晓寒大声问道:“鱼里屠的鱼鳞白链刀,是齐姑娘送给连三爷的?”
孙阳冕闻言转过身来,眉头深锁,似有不解,问道:“鱼鳞白链刀?你说它在连莊的手上?”
白晓寒灿然一笑,“现在这兵刃在我的手上,就是从连三爷的手里拿来的。怎么,你们对此事不知?”
孙阳冕确实不知,“师妹怎么会把鱼鳞白链刀给了连莊?”
花不坠跳出来大笑道:“哈哈,他们俩是相好的,齐姑娘怎么不会做这事儿?”
孙阳冕震惊,“什么?你说师妹和连莊?”不仅是孙阳冕,就连两位部主也是一副惊愕的表情,看来对于齐莲儿和连莊的事情,山庄内的人都不知道。
司天部主道:“好了,既然这兵刃又回到了白姑娘手里,那也就是说还是回到了你影阁的手中,等寻得鱼里屠,白姑娘仍旧可以把这鱼鳞白链刀还给鱼里屠。我们自是不会阻拦。”
两位部主和孙阳冕离开了迎松居之后,花不坠道:“原来齐姑娘和连莊的事情,竟然还瞒着山庄里的人。”
云北辰眉眼稍抬方又落下,道:“不然齐姑娘怎么会偷偷地去看连莊呢?”他说话的时候着重了“偷偷”二字,接着冷笑一声,“不过晓寒的话倒是给齐庄主和其他人添烦恼了。”
孙阳冕一路低头跟着师父师叔走在园中,半声不吭,心头全是想着齐莲儿和连莊的事,就连前面两位部主停下脚步也不知,差点撞了上去。司天部主看他神色有异,问道:“阳冕,你怎么了?”
孙阳冕道:“徒儿只是在想着师妹和连莊的事情,不解师妹是什么时候和连莊好上的?”
司天部主道:“男女之事,向来都是不知不觉。不过这件事情最好告诉庄主,就算是暗下情愫,也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行。”
孙阳冕急道:“可是那连莊本是个市井之徒,说是连管事的侄儿,才被允许上得了山庄。”
司天部主长叹一声道:“这等事情主要看他们二人还有庄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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