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屋外月光皎洁,树影婆娑。

白晓寒与花不坠跟着司命部主一出门,立即引来院子里的守卫和司理部主的注意。司理部主上前一步,问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要带他们两个去地牢?”

司命部主淡淡一笑,“不错。他们不过是两个孩子,我还是看得住的。”言语颇为自信,容不得司理部主再作反对。司理部主对自己的这位师兄,还是了解的,他的武功可是在四位部主中最好的,理当不会有事,况且屋里的那位云公子尚在这里修养。

不过司命部主的话却引得花不坠心中不快,口中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司命部主故意假装没听到,风度潇洒地带他们出了迎松居。

四方山庄的地牢是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他们几人在路上看到了拄着拐杖蹒跚走路的孙阳冕。孙阳冕见到司命部主,立即半躬了腰行了个礼,道:“师叔,您这是……”

司命部主道:“白姑娘想去看望一下鱼里屠,所以我给他们带带路。”

孙阳冕神色微变,说道:“可是鱼里屠关在地牢,现在又这么晚了。”

司命部主道:“无妨,恐怕明日庄主就会审问鱼里屠,今日让白姑娘了解一下情况也好。”

孙阳冕垂首道:“是。师叔、白姑娘、花少侠,慢走。我还想在这儿再散散步。”于是双方告别。因为之前云北辰说了对孙阳冕的怀疑,白晓寒不免在错身之际多瞧了他一眼。

地牢的位置果真是隐秘之极,入口竟然是在离观星塔南面百步左右的一处的假山。这处假山东西分布,形状瘦长曲折,全身百孔,姿态百怪,是巨型赏石中的珍品。入口掩映在几条茂盛的爬山虎后。

白晓寒四周张望了一会儿,只觉一片静寂,最近的守卫离这里也有五十丈之遥,于是问道:“这是山庄的地牢,怎么没个人把守?贵庄就不怕有人劫狱?”

司命部主提着一盏纸皮灯笼,拂开错综的爬山虎,他头也不抬,只淡淡道:“丫头,你何不向那观星塔一看呢?”

白晓寒依言向北面的观星塔仰头望去,只见塔高七层,上面每一层都灯火闪烁,尤其是最高一层,好似有人在上面走动,便立即想到了这其中的缘由,心想若有人私闯地牢,观星塔上定会有人发现。其实她还有所不知,观星塔顶处不仅有灯火和人,还有一口大钟,若是有人擅闯地牢,只要晃动大钟,钟声会立刻响彻山庄,山庄内所有的人都会听到,届时庄里的护卫不消片刻便能赶到。观星塔上更是备好了百余架□□,情急之下,可万箭齐发。

地牢里面并没有白晓寒和花不坠想象中的阴暗潮湿,每过一丈就有两盏油灯各照一边,因而光线通明。地上的路坚硬干燥,是用石砖铺成的。司命部主边走边道:“这地牢很久没有关过人了,里面的空间可不大,来了一个鱼里屠就已经占了大地方。”

果不其然,走到深处,里面竟然只有一个牢间,旁边有两名山庄守卫把守。守卫见了司命部主,立刻行礼,道:“不知部主深夜探牢,有何要事?”

司命部主把灯笼放置在地上,说道:“白姑娘想探望鱼里屠。”再看看牢中的鱼里屠,原本倚着墙壁阖着眼,似在睡觉,可在听到“白姑娘”三个字之后立刻睁开了眼睛,从草堆中跳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栅栏外的白晓寒,惊呼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白晓寒道:“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并且来问一下你前几日的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鱼里屠本想开口,却看到司命部主和两个守卫仍站在原地,又把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司命部主察觉其意图,淡笑道:“我等先行走开一会儿吧,不然你们也不能畅所欲言。”说着,挥手示意让两名守卫跟着走到地牢的转弯处,却不料白晓寒道:“不用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不能让你们听的话,况且明日齐庄主审问鱼里屠时,什么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出来的。”

司命部主听白晓寒如此说,也就不回避了。地牢里面有一张八仙桌和两只长凳,是给守卫休息用的,此刻,司命部主正好坐着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白晓寒道:“好了,你先说说你之前到底去了哪里。”

鱼里屠低垂了头,闷声道:“属下不知道。”

不仅白晓寒,就连地牢里的其他人俱是惊讶不解,司命部主更是双眼眯起,眉头微微皱起。白晓寒道:“不知道?怎么可能?那连管事呢?他是你劫走的吗?”

鱼里屠神色十分憔悴,说到连管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道:“连管事,我这几日都与连管事在一起,可他一直都在深度昏迷当中。”

连管事没有死。这个消息给在场所有人一丝安慰。白晓寒继续问道:“你和连管事在一起?你不知道你们当时在哪里?”

鱼里屠点点头,无奈地回答道:“是的。我们在一个四处都是白壁的屋子里,没有床,没有桌子、凳子,什么都没有,门是一扇铁门,牢固得很,我打不开。只有一扇半尺见方的小窗跟外面联通,每日都会有人送来饭菜。连管事身上被人刺了一刀,血流了很多,当时已经气息奄奄,后来外面的人在送饭菜的时候给了一瓶金疮药和一卷纱布,这才帮连管事保住了一条命,但是他一直昏昏沉沉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白晓寒问道:“你知道是谁伤了连管事吗?”

鱼里屠摇头,“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早,但是到了差不多子夜之时,忽然听到外面有声响,就起来出门看看,发现原来是一只猫,便又继续回去睡觉了,可是当我一触到床,发现有一张小纸条落在床头,我点灯一看,上面竟然写着‘连管事有难,速去’七个字,当时没有考虑太多,就直接去了连管事的房间,里面亮着灯,我推门进去竟然看到连管事腰上中了一刀,正流血不止。我立即给连管事用衣服上的布料止血。可就在那个时候,我想逃离四方山庄的私心指使着我利用连管事帮我逃出去,于是我背起连管事往外面跑,我想他没有伤到要害,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而在此之间,我正好可以利用他熟悉地形和迷阵林的优势来帮我脱困。然而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在我背着连管事进入山庄外的两仪阵林之时,就被几只狼给盯上了,可是它们并没有立即攻击我,只用阴森森的眼睛盯着我,仿佛是在看守我。之后,有个黑衣人出现把我打晕了,我和连管事就出现在了那个不知名的屋子里。”

白晓寒一边听,一边想象当时的情景,听起来那些山林中的狼似乎与那个黑衣人是一起的,狼是黑衣人的手下。那么,黑衣人定然是懂得驯养动物之人,如此看来,孙阳冕的嫌疑……白晓寒问道:“你看清楚那个黑衣人了吗?他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

鱼里屠道:“当时正值黑夜,属下背上又背了一人,实在是没有看清楚,但是属下能确定那应该是一名男子的形象。”

听到这里,白晓寒心中对孙阳冕的疑虑又多了一分。但是鱼里屠又怎会出现在齐莲儿的房间里呢?于是继续问道:“那你出现在齐姑娘的房间里又是怎么回事?齐姑娘说你差点侮辱了她。”

鱼里屠一时之间又变得满脸懊丧,脸色纠结痛苦,沉吟了半天后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吃过晚饭之后,便觉昏昏沉沉,后来就睡过去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一间极为雅致的屋子里,但我眼神模糊,只隐约看见藕荷色的帘幔,还有桌上似乎摆着酒菜,那时候我忽然感觉特别渴,就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喝了那壶酒,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你们知道的那样了。”

花不坠一直安静地听着,忽然开口道:“你这是着了什么人的道儿了!你吃的饭菜,还有那壶酒肯定有问题!”

鱼里屠深感愧疚,垂首不言。白晓寒似乎想到了什么,回首向司命部主问道:“部主,那壶酒可是齐姑娘的,若是有问题,也应该再问问齐姑娘吧!”

司命部主的右手刚才一直握拳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听到白晓寒的疑问,停下了叩击,说道:“这是自然,明日定当让莲丫头做出解释。”

与鱼里屠告别之后,两名守卫继续看守地牢中的鱼里屠。司命部主则原路送白晓寒和花不坠回迎松居。

这个时候,夜已深,起了风,吹动着柳浪里的柳枝,犹如美丽的女子在夜里舞着纤腰,树叶随风簌簌作响,却没有丝毫寒意。到了迎松居,云北辰房间的灯已经灭了,他竟然没有等他们回来就先睡下了。待白晓寒和鱼里屠都进了房间休息,司命部主继续守在院子里。

司理部主问道:“此番前去,有何发现?”

司命部主坐在大理石凳上,长叹道:“白家丫头一去,鱼里屠果然说了很多。看来事情的眉目快出来了。”过了一会儿,他心中灵念一转,叫来两名守卫,在他们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话,叫他们天亮之前必须完成。

司理部主对于司命部主的秘密行动,毫不介意。望了望天上已经西沉的明月,又低头看了看斑驳摇动的树影,司理部主以地上的树影枝数在心中暗暗卜了一卦,手指扣念,算到最后,却是卦象非佳,于是脸上开始隐隐显出哀伤叹惋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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