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全通道爬上四层就是和颐酒店的客房区。
迟夏今天酒醒的很及时。
走出安全通道前,郁非台放下她,蹲下,将手上那只低跟鞋套在她脚上。
迟夏用手指轻轻拨他耳后头发:“还有这个必要吗?”
“这么怕别人看到?”
郁非台松开她的脚踝:“嗯,怕别人嫉妒我命好。”
“……”好冷的幽默。
穿好鞋后,她停在原地,没有挪步的意思。
郁非台也停在原地,沿着她手臂向下,左手牵住她的手:“后悔了?”
迟夏没有挣脱,因为她很想他:“我在等你先走……”
郁非台没再出声,拉着她继续朝他的房间走去。
地毯是软绵的白色,图案是蜿蜒的藤蔓……
迟夏正出神地看,滴的一声,门开了。
郁非台用手撑住门板,请君入瓮,她先走了进去。
啪嗒——
房间黑漆漆的,没有通电。
迟夏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没有酒精壮胆,也没有资源交换,她找不到任何主动接近他的理由。
黑暗中,她安静地立在原地,轻轻倚靠墙壁。
忽然,温热手掌覆住她的腰,下一秒,一个吻如约而至,落在唇角。
迟夏心尖震颤,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抖。
她被郁非台禁锢怀中,被动接受这个绵长而缱绻的吻。
他的唇辗转她唇角多次,刻意为之,企图那里每一寸肌肤都印上他的痕迹。
不知多久过去,郁非台开始正式向迟夏索吻——他温柔又狡猾地撬开她牙关,任唇舌交缠。
迟夏被这猛烈的攻势弄得频频气短,呼吸困难,她艰难地推开他: “脏。”
“去洗——”
还没来得及脱口的字又被他用嘴堵了回去。
“不,来不及。”
郁非台手上动作短促又果断,一阵窸窣声过后,迟夏被掐着腿抱起来——
堪比盘古开天辟地。
她险些崩出眼泪。
郁非台磨刀不误砍柴功,关键时刻不忘吩咐道:“和许淮嵘断干净。”
迟夏似一叶小舟被巨浪拍打,抓紧他的肩:“如果断不干净呢?”
下一秒她就为实话实说付出惨痛代价。
“嘶……”她双手撑住他的肩想躲,结果被重抵在墙上反复摩擦。
温良的男人暴戾起来更令人害怕。
郁非台语气凉薄道:“别太高估我的容忍度。”
——果然如此,迟夏确信还是图他的钱比较稳妥。
“我现在算(你的)什么?”她话说的含混不清,以现在她的处境,想把话说清楚不容易。“床伴,还是情人?”
既然不是爱人,那为什么要她守贞?
郁非台显然思维没在脑袋里,他只顾把她的全部都撞碎。
“佰汇的合约,我已经拟定好了,十年,明天公司细谈。”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迟夏手掌隔开他压在胸口的胸膛:“你的女演员都是这么签下来的?”
“我人在取悦你,事也在取悦你,你可不可以讲点理?”郁非台气结到几乎快吞掉她一只耳,实际却是在耳鬓厮磨。
“我没不讲理。”迟夏扭开脸:“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取悦’女人。”
“你在吃醋。”郁非台一针见血道:“怎么样,这种感觉好不好受?”
迟夏被这一袭猛浪拍得唔了一声:“我承认开始有点惦记你了——你的活儿确实还不错。”
“否则我现在应该去看男科。”十多年了,她现在才开始惦记他,还是靠他出卖□□。“你醒悟的太晚。”
说完郁非台就离开了迟夏。
突然身体落空,迟夏仿佛釜底抽薪,浑身难受。
漆黑中传来撕包装袋的细小声音,她搂住郁非台脖颈,刚凑到他唇边就被翻过身去。
迟夏有些恋战,迷离地问:“完了吗?”
重开不算顺利,又是靠蛮力,直至严丝合缝。
身后人冷漠地将手伸进她衬衣:“本来也可以不戴。”
“次次戴,麻烦。”
接二连三,酥骨的痛痒感觉逐渐浸没迟夏。
她的思绪忽然被撞回很久以前,一场漫长的梦里。
梦伊始的画面,小巷白雪皑皑,万籁俱寂。只有踩雪声,和洋洋洒洒从天而降的雪花。
她在结冰的路面脚滑,撞倒一个瘦高的大学生。
趴在他身上,她看直了眼睛,直到他闷闷地说‘起来’。
他皱着眉,漂亮的眼睛掠过她,用戴手套的手把全身上下雪尘都拍掉,从雪地里拾起书包,朝肩上一甩。
每一帧都像电影《情书》才会出现的镜头。
迟夏和郁非台的初遇发生在那年初雪。
那时他比现在还要沉默寡言,不愿与她多讲一句话,不回头地向前走。
而她只敢偷偷地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这一跟就跟了这么多年。
后来,迟夏跟丢过他的足迹。他们之间有个天堑,不跟丢才怪。
她想过放弃,也想过很多办法。
幸好,她成了家喻户晓的女明星。
这晚一反寻常,迟夏睡得很沉。
再睁眼时,她躺在豪华套房里间的床上,赤条条的双臂露在被子外,被空调吹得冰凉。
落地遮光帘半开半合,阳光透过纱帘,使洁白房间明亮起来。
微尘悬浮可见,静止在空中,时间似乎也随之停止流动。
将胳膊缩回羽绒被中,她翻了个身,正对上郁非台的睡脸——
他左臂垫在头下,肱二头肌线条清晰。
他的头发散乱在额前,遮住平展的眉。双眼沉静,睫毛卧在下面,形成一小片阴影。
迟夏找了舒服的姿势,呼吸也变得小心。
上一次看这张睡脸还是在出租屋,那时郁非台还在念大三。
她两天没遇见他,第三天在楼道等到柏琮才知道他生病。
一进门,她看见他躺在斑驳的木床上,身上裹着单薄棉被,脸无血色,嘴唇干涸。问才知道,高烧的那几天,他就一个人躺在那里硬扛。
——还好那段生活只是他生命中无足轻重的一瞬。
迟夏轻轻背过身,拽好被角准备再眯一会,刚阖眼就被身后的人拦腰揽进怀抱。
很少有人刀抵后背不紧张,迟夏躲了躲:“……该起床了。”
“起床做什么?”静止的被面又恢复起伏,“你不是才准备睡?”
“现在不想睡了。”迟夏抓住郁非台的手:“我想洗澡。”
郁非台默了默,表示没什么异议。
等再从浴室出来,时间已经日上三竿。
迟夏先举手投降:“真的不能再来了。”
高下立现,郁非台显然各方面都更胜一筹。
他换了身干净衣物,坐在沙发上神清气爽地系着纽扣:“合约的事你还没答复我。”
迟夏没得选,只能继续穿带酒气的衣物:“没答复自然是不接受。”
她理直气壮地说:“我要工作室,独立的。”
事后不认人又不是他的专利——就凭她受的这份辛苦,他得加钱,必须加钱。
郁非台不意外于她的言论,被当做怨种钻石王老五他也有过心理建设,只是嘴不饶人:“你出道七年,没有开工作室的钱?”
“年少不经事,签了霸王条款。”迟夏系上衬衫的袖扣:“欠了一千多万美金的医疗费。”
说完她才发现扣子居然被扯丢了一颗。
想起昨晚在她后背摸到的伤疤,郁非台抿了口茶水,还是说:“赔本的生意我不做。”
迟夏整理衣物的手一顿,语气笃定:“白拿的事我也不做。”
她走到他面前,端起边几上用过的茶杯,认真地说:“我们利益交换。签对赌协议,条件你定。”
“我可以投资你1个亿。”
郁非台答应得爽快,语气却不算温和:“三年累计净利不低于2亿,否则就按10%的年收益率回购。”
“你考虑好。对赌失败,可能不止是7000万人民币的医疗债务。或许1.3亿的博弈债。”
迟夏在心里盘算1.3亿有几个零后,拍板道:“就这么定了。”然后把剩下半杯茶喝尽。
她感到又累又饿,吐槽道:“未来这一个月希望不要再见到你,我人都要散架了。”
郁非台拿出手机,发了几条短讯,随即抬眸看向她:“那恐怕会令你失望,因为你的工作室就安排在佰汇住址。”
“……”迟夏一直在寻找那只离家出走的袖扣。
“別找了,重新再买一件。”郁非台拿起手机,手指快速点几下屏幕,迟夏的手机就响了。
她狐疑地从床上拿起手机,结果看到一笔陌生人转账记录:“我还没拮据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他这个总裁还挺有烟火气——不像小说里,动不动就给张黑卡的,都是些花架子,一点都不实用。
虽然但是,六位数存款她还是有的。
郁非台说:“对私账户有日限额,不知道你卡号。”
“记得补一句自愿赠予。”
这钱进迟夏口袋相当于肉包子打狗,她默默将郁非台从陌生人变成通讯好友:“谢谢老板。如果可以,我更愿意付你钱,以资鼓励。”
郁非台嘴上没说,眼神满是对她油腻的嫌弃,他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问:“现在住在哪。”
迟夏20万转账记录底下又蹦出‘自愿赠予’四个字,她抿嘴道:“玫瑰公馆,租的。”
“怎么,你还要给我买房啊?”她这会心情好得不得了:“我收回刚刚的话,天天都想见到你。”
郁非台内心五味杂陈,最后气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你一晚也是真够值钱。”
他心想:还是手下留情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