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从许淮嵘车上找回手机后,迟夏去修车的地方。

她手机没有一条未接记录,只有一条通话记录,郁非台的。

时间在下午五点五十,正是发生追尾的那个时间段,许淮嵘的卑鄙已经登峰造极到文采斐然之人也会词穷的地步。

车屁股被撞成皮外伤,修车车间里两个师傅围着沃尔沃乒乒乓乓,一边修一边夸奖其出色的抗碰撞性能。

迟夏蹲在晚九点的马路牙子上,看着手机屏幕上长达3个小时的通话记录陷入沉思,推出郁非台的挂断时间几乎与她取回手机同步。

显然已经知道她这个dang妇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大做特做”了一晚上。

怎么办?

迟夏抱住脑袋,觉得死都不比面对郁非台可怕。

后来心一横,她把这条通话记录删掉了。

再后来,她躺在紫微宫的床上,复盘了一晚上许淮嵘下午到底说了些什么,第一句是什么,第二句是什么……郁非台到底听了多少,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她从未如此揣摩第二个男人的心思,只有面对他这么个闷葫芦才会。

直到确信许淮嵘那几句骂他的话百分百是被听到了。

迟夏在想要不要解释一下,但这个节骨眼,还是避避风头的好——

她在郁非台眼里甚至比不上一份合同文书,她不敢迟到的会晤他也是想缺席就缺席……

本来就不算根葱,没事找什么存在感,东窗事发了再说吧。

更何况,话又不是她说的,她为什么要替许淮嵘有负罪感?

谁该毁灭就让他毁灭,她迟某人坚决不做垫背的。

这晚迟夏睡得凑合,闭上眼说睡很快就没了意识。

该吃吃该睡睡,啥事别往心里装,是她的人生信条。

第二天,迟夏像个寄居蟹,躲在壳里。

刚睡醒,她先闭眼回味昨夜的梦,梦里她还住在二十八号院,去找郁非台写作业。

他在草稿本上写着数学公式,整齐有序,比她正式作业的笔迹都要工整。

她注意力在知识点和他指节修长的右手做挣扎时,校裤口袋里的折叠水果刀滑出来,掉在水泥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低头要捡,结果在他脚底下,远的要命。

郁非台不疾不徐地拾起来,说:“我要是不讲这些题,你就准备拿这个攻击我?”

迟夏脸热的感觉颇为真实,当时她这刀是用来防身的,但哪想到校服粗制滥造到这种节省布料的地步,口袋做得如此之浅。

梦里她故作镇定地在卷子上随手一指:“哥,这里我还是不太理解。”

郁非台顺着她细指定睛看去,随后不动声色地原路挪回视线在她脸上,把银色的水果刀放她面前,隔着数学卷子在桌面上duangduang轻轻敲了两下,“这道题你没错。”

迟夏不敢看他的脸,也不敢看反光的水果刀:“错了呀?”

“错号是上面那道题的。” 郁非台如是说。

在她快速将水果刀藏起来时,他说:“不过我可以讲到你觉得理解为止。”

梦醒时,迟夏在心中惊呼这一幕实在惊魂,还好只是回忆。

然后于电光石火间反应过来——

他会不会那个时候就看出来她是故意做错题的?

后面迟夏无聊了一早上,想起来给陈懿欣打电话。

电话那头人声嘈杂,还有连续不断的打印机出纸声,陈懿欣省略了问候:“又有什么事?你最近还真是黏人。”

“能给我两分钟时间吗?”她卑微地问。

听着怪可怜,陈懿欣丢下笔,从肩上拿起被夹住的手机,“可以宽限到五分钟。”

迟夏上来就问:“如果钱远择和孙博文修罗场了你该怎么办?”

陈懿欣一时语塞,怎么上来就给她出考题,这俩人一个是她前男友,一个是她现男友。

“让他俩打啊。不过现实中他俩打不着,我的每任男友都算是好聚好散。”

“哦。”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迟夏觉得请教她就像考不上清华的人拿到学霸笔记,根本无从下手。

“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懿欣说:“你不会脚踏两条船被抓了吧。”

“算是这样吧。”

“什么叫算是?”做会计的最听不得马马虎虎,明明是什么就是什么。

迟夏说:“手机不小心拨出去,被他听见了。”

“……贵圈真乱。”

陈懿欣无语道:“我给你敲算盘不会被潜吧,这算工伤吗?我刚收到求婚戒指。”

迟夏都替她臊的慌,不对,应该是替自己,“你小声点,不是在办公室吗?”

“我出来了,一听你这炸裂的剧情就知道有些话得躲着人说。”

“真是拖累你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他都听见了?你没叫的太夸张吧……”

真叫他听见那些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是你想的那个,我没上床。”

“那你怕什么?怕他知道你以前上过?”

“……”也不是这个原因,具体迟夏从来没和陈懿欣提过。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裹小脚,我一个素人都睡了四五个,你一个女明星还没我战绩多。你现任那主难道还是朵男莲花?成年男女,多大点事。”

这些迟夏也知道。虽然没得到什么建设性意见,但她此时通透了不少。

陈懿欣每次都能带她从迷雾里走出来。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哄呗。男人都一样,床上热情点,他就觉得更被在意。”

“哄不好呢?”

“哄不好就不哄了,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的男人。”

那她还要男人有何用?

其实她很愿意和陈懿欣出柜,奈何陈是个铁直女,可以没钱,没男人不行。

消化半天,迟夏突然说:“如果我的不雅照在全网曝光,你还会不会和我来往?”

陈懿欣停了半分钟,声音温柔下来,“不是你的错,我有什么权利这样对你?”

“你能走到今天都是奇迹。我只希望你健康,快乐,有钱花。别想这些傻事。”

迟夏鼻子酸酸的,“你准备辞职,钱远择知道吗?”

“辞职了再通知他吧,我又不靠他养。”

“你和他说了是准备和我一起吗?”

“欣欣。”

“迟夏。别瞎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要忙了,怎么还撒娇撒不够了。你好好的,别一口饭都不吃。好久没见你,有时间再一起去看干妈。”

接下来的时间,迟夏躲了半天,也等了半天。

下午,手机像定时炸弹消耗完倒计时,响了起来。

第一遍她没接,响第二遍的时候她连忙接通,传来赵绅的声音,“喂,亲爱的朝颜小姐。”

迟夏:“赵总,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想你的风。”

“这话可不兴乱说。”

“某些人不愿管,只有我赶鸭子上架了。”赵绅语气和人一样,痞痞的。

“签完协议,你不说要钱,也不说要人,一个亿已经开始计息五天了……”

“十五万、十五万的日利,你还真的不往眼里夹啊?”

“赵总,您怎么能开始就认定我要对赌失败?”

“这你可冤枉我了。哪能呢?这不是替你着急才这么说。”

“这几天我虽然没去贵司,其实不算在偷懒。”

“你有什么打算?”

“我手里有个适合拍成电视剧的剧本。在拍板立项之前,按协议约定,得你们过目。”

“哪个编剧写的?”

“名不见经传,我可以把剧本发给您。由您和郁总先看。”

“之后呢?你要怎么继续推进?”

“下一步得看贵公司对于剧本的分析结果,市场倒推并不是我的擅长,但目的是为了赚钱,得有电视台和发行平台买账才行,这一块你们是专家,观众爱看,广告商乐意花钱植入,我们都受益。”

“如果剧本你们觉得不错,那按照商业合作的方式,付费给你们成熟的制片团队,这部分细节谈判还不到时候。但我的要求先说在前面。”

“第一,导演的选择要有我50%的话语权;第二制作全过程的成本核算和资金运营,由我的人来全权负责监管;另外,我近一年的声名狼藉你们有目共睹,公关队伍已经答应我可以无偿使用,正常发生的公关费和诉讼费我会照实支付。”

“如果剧本不行,那我只能从需求端再下功夫,总而言之,我本人必须要有剧本选择权,第一笔投资资金必须花在我主演的自制剧上,必须打响第一枪,也是给我这近两年空窗的交代。”

赵绅听完这思维清晰的一长串,头皮都展开了,“什么类型的故事和谁来担任主演这很重要,决定你整部剧的造价。我们第一部作品《雪夜歌行》一部电影就超一个亿,你总共就一个亿的资金,赔光了怎么办?”

“一个现代小成本剧,剧集最多不超过十六。造价控制在3000万以内绰绰有余。两个月拍摄周期,顺利的话当年上完全没问题。演员也不一定非要选择流量,甚至可以直接去我的母校找个应届大学生。”

“有颜值并不一定能成为你自信的资本。朝颜,你知不知道现在竞争到底有多激烈?”

毕竟隔行如隔山,赵绅虽不比郁非台懂影视资本运作,但总是更专业的,他只觉得迟夏是想的简单了。

“我复出第一部剧定位就是小成本,多了我也没有。正因为小成本,用新人,拍摄目的更纯粹,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效率也高。另外我自己不需要片酬,节省开支。知名度方面,黑红也算红,冲着骂我来的人多得是从第一集坚持到最后一集的,每一集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迟夏竭力说服道:“最不济也就是打工给你们还钱罢了。我又不是输不起。”

“你打定主意就好。只要你愿意,其实根本不容旁人置喙。剩下的只不过是怎么做,而不是能不能做的事。”

赵绅见识了迟夏的头脑,她没有一句废话,且句句还算客观可行。

“《唐驿》后期处理还得两个月才能完成,处理完再经总局审批,这中间虽然不会有什么闪失,最快也得在十一月才能正式播出。你真正的复出首秀应该是这部剧。”

迟夏:“您这就开始担心宣发效果了吗?《唐驿》是顶配班底,它开播后我们这边拍摄计划或许才敲定,完全衔接得上。”

赵绅:“唐驿光佰汇投资了1.2亿,说起来你和我们的缘分从这部剧就开始了。”

“不是郁非台说,我还不知道你俩以前认识。”

迟夏立马想到郁非台对翁瑶的道歉。

想想就窝火,投了这么多钱给她道哪门子歉,要道歉也不该他去道歉。

他这个人,舍得给翁瑶道歉也不舍得给她一张好脸。

迟夏说:“我还有一部被弃的剧,正常情况下最晚这个月底播出,本来这中间也够保持一段时间的讨论度。”

赵绅回: “《蝶恋花》是奇际的自制剧,拍摄期关注度和话题度就不错,过审是不是出问题了?和温庭筠涉及师生恋?”

这部剧讲述了才女鱼玄机绚烂却又悲惨的一生,赵绅才和郁非台聊过这部剧——

拍的确实很不错,但实在不吉利。过不了审也是好事。

“想让它出问题的人,没问题也会制造问题。”

“树大招风,可以理解。风越大,树越大,越容易被拦腰斩。”

“您理解的没错。”

迟夏随口说道:“不过还有一句话叫树挪死人挪活。万幸我不是树,我是人。”

“说的妙。你确实言之有物,这对演员而言是难得的品质。”

“说了这么多,我大致了解。容我和郁非台汇报,过两天再推进吧。”

说完他倒开苦水,“你这爱来不来,他那说忙就忙,都当甩手掌柜,问题倒全丢给我了。”

“嗯,他都忙什么呢?”迟夏漫不经心地问。

赵绅说:“忙《风萧萧兮》的取景地和拍摄细节,他爱操心,喜欢抠细节,不调整到满意决不罢休。自己不痛快,别人也跟着遭罪。”

“他目前也在接手家业,掌权的地方越来越多,实属能者多劳。”

迟夏笑声清晰:“您还真是了解他。精益求精应该算职业病。”他曾经可是要当医生的人。

她忽地想起场地,“对了,我的工作室……”

“已经腾出来了,三间房,够坐24个人,以你目前对人员的需求量,经纪人、宣传、助理、妆发、造型、保镖、司机等,15人足够,空闲房间可以自行安排。”

赵绅忽地想起什么: “对了,有一件事……”

迟夏没等到后半句话,追问, “什么事?”

“这个还是等他和你聊吧。”

弱弱的问,有人吗……

陈年坑单机确实很难写,希望大家可以给点建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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