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光湖畔,薄暮沉沉。
育幼院刚刚平息了白藏异变的风波,灵田残破的痕迹尚未完全修复。
而在高天之上,三十三重天的朝堂之上,一场更加严苛的风暴,正悄然酝酿。
今日,天帝召集天庭众仙议会。
表面理由,是各部门年终述职。
但真正敏锐之人都知道——
今日,也是育幼院大动荡之后,天帝第一次正式过问此事。
一场审判,已然无声拉开。
琼琼金殿之上,玉阶巍峨,神光万丈。
玄凛、墨书、花蓉、岐漓、青葵等育幼院各位师尊,齐齐跪于丹墀之下,身后是光洁如镜的琉璃石地。
而高台之上,天帝金冠玉袍,端坐云床之上。
他神色淡漠,指间缓缓拨弄着一枚鎏金仙核,冷淡如昔,却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天帝沉声开口:
“育幼院,乃天庭幼神根基之所。”
“朕亲自敕令,交由玄凛主持,半年之期,查清潜伏暗流,稳定育幼院风气。”
“然而——”
天帝眸光微抬,金瞳如冷电扫过众人。
“半年过去,育幼院动荡频仍,试问——玄凛,你如何自处?”
玄凛垂首,银发垂落肩头,身形挺拔如松。
他没有辩解,只沉声一拜:
“臣,惶恐。”
声音清冷如水,却沉稳无波。
天帝眉眼微挑,声音陡然一沉:
“惶恐?!”
“白藏异变,魔气侵蚀,育幼院几乎失控!”
“若非灵田封阵尚存,恐怕整个育幼院已成魔域!”
“玄凛,汝可知罪?”
殿中气氛一时压抑得可怕。
墨书、花蓉、岐漓几人皆紧张得绷直了脊背。
青葵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就在气氛几乎要凝结成冰时,一道清丽婉转的声音缓缓响起:
“启禀陛下——”
天后,缓步走出,身着流霞霓裳,面含浅笑,眉眼温婉,宛如春风。
只是那眸底深处,却藏着藏不住的冷意。
她缓缓施礼,声音温柔:
“妾身听闻,自草妖芸姝入院以来,育幼院便祸事不断。”
“秘境异动,扶桑魔气,仙童噩梦,灵田暴乱。”
“如今,又有雪山灵族冰脉暴走,险些酿成大祸。”
天后眸光微动,温柔中带着刺骨的锋锐:
“若追根溯源,不正是那株草妖入院,才引动连番祸乱?”
此言一出,殿内众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人皱眉沉思,有人眸光微闪,有人冷笑以对。
天后继续温婉道:
“育幼院乃天庭幼神之根本,不可有一丝一毫隐患。”
“妾身斗胆,请陛下明察,若有人天生异端,动辄引灾,是否应早做决断,以保幼神无忧?”
玄凛猛地抬眸,眸色如霜。
青葵亦紧咬牙关,低声出列:
“陛下——”
“芸姝本性温良,救助同门,未曾有半分作乱之心!”
“数次动荡,皆因外力侵扰,实非草妖本身过错!”
声音清脆,却在金殿上被压得微不可闻。
天帝淡淡看了青葵一眼,未置可否。
墨书、花蓉、岐漓几位老师对视一眼,面露迟疑,却终究没有出声。
朝堂之上,风向瞬间倒转。
芸姝,成了众矢之的。
玄凛手指微微收紧,袖中的灵力隐隐翻涌。
他缓缓起身,单膝跪地,身形笔直,声音铿锵有力:
“臣请陛下——”
“再予育幼院半年考核期。”
“若半年后,育幼院风气未稳,芸姝一人可任陛下处置!”
“臣以自身仙格、功勋、名誉为誓,若违,甘愿受天雷业火焚身,不入轮回!”
此言一出,大殿哗然!
天后柳眉微挑,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而天帝,终于收回了拨弄仙核的手指,目光冰冷如寒潭。
玄凛银发飞扬,银眸如雪,笔直地跪在金阶之下,神情平静而倔强。
他用自己的全部,护住了芸姝的未来。
哪怕,这份承诺,代价沉重如山。
殿堂高处,云纹金座上,天帝沉默良久。
终于,拂袖冷声道:
“准。”
“育幼院,再予半年考核期。”
“半年之后,若再有异变——”
“玄凛,朕亲自取你仙骨,贬你下九幽!”
玄凛俯身叩首,声音如钟:
“臣,谨遵旨意!”
天帝挥袖,大殿灵光震动,众仙齐齐拜伏:
“恭送陛下。”
一场风暴,暂时平息。
却没有人知道——
真正的风暴,只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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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玄凛立于育幼院琼光湖畔,银发飞扬,衣袂猎猎。
芸姝抱着小灵芝,悄悄站在不远处,看着那道孤独的身影,眼眶微微发热。
“仙君大人……”
芸姝轻声唤道。
玄凛转过头,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过来。”
芸姝小跑过去,扑进他怀里,小小的声音哽咽:
“我……我是不是很麻烦……”
玄凛低低一笑,轻轻揉着她的发顶。
“哪有什么麻烦。”
“你是育幼院的光。”
芸姝眼眶一热,抱紧了他。
月光洒下,琼光湖波光粼粼。
育幼院的孩子们,在这风雨飘摇的天庭之中,抱团取暖,彼此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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