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雨飘落,轻轻柔柔地落在阿钦的发梢、肩头、甚至是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雪白的花枝间,两条粗棉红绳绑在两根粗壮的枝干上,阿钦双手紧紧拉住红绳垂落的一头,双膝分开跪在软垫上,身下铺着雪白的垫布。
又来了!
一阵宫缩袭来,比之前一次更痛!
整个腹部往下紧缩而坚硬如石,男人本来就不及女子身体柔韧,这种痛苦令阿钦不住地呻吟。之前几次宫缩,他还是咬牙隐忍着深呼吸。
“唔……”他呻吟着,抓紧绳子用力,摇下了更多梨花花瓣。呜咽了几声,又痛得不住抽气。
“好了好了,没事的,”桑子默心疼地从身侧给他抚背,又按照陈师傅去煎药前的嘱托,手掌微微用力,从阿钦靠近胸部的隆起肚子的底部,帮他往下推腹。
这一推一紧,阿钦吃痛,不禁喊了一声:“啊!”只听得羊水哗啦破了,骤然全洒在身下垫子上,粉色血水也淅淅沥沥撒了上去,就像桃花朵朵。
“我们的西儿,要出生了……”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桑子默不可思议地说。他以前只是听闻产子的过程,亲眼目睹一场才不禁觉得孕夫伟大。
这一胎,是桑子默与阿钦逃亡途中,路过破败的西王母神庙遗迹那晚怀上的,所以他们打算给孩子取小名叫西儿。
那一晚,阿钦为了保护桑子默离开长胜门,身受严重内伤,触发了门派杀手为了保全力量,只能用一次的假死技能,处于停息状态。这是杀手组内部代代相传的秘密,杀手组织是门主直属的机构,名义是暗卫,因此作为门阀正当产业经营总管的桑子默并不知道,他以为阿钦已经离他而去,心有不甘,想把阿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留给自己,于是在以为阿钦离世的状态下,硬是要了他的身子,也自然没有避孕一说,尽数遗留在阿钦体内。
等到第二天,他想埋了阿钦时,才发现阿钦活过来了。可阿钦就此受孕,但对他身受重伤的身子来说无疑雪上加霜,怀到八个月时,骨盆无法承受,终日剧痛难眠。在他两共同的好友,同样冒死脱离长胜门而毁容隐匿的医师陈师傅的建议下,今日给阿钦催生。
为了让阿钦有个放松的生产环境,他们特意让他在晴朗的户外梨花树下产子,采用跪姿让孩子更容易向下。陈师傅是用金针给阿钦捻下腹穴位刺激催生的。
只见那块被浸湿的垫布上,已然开始被鲜血染红,而不是刚才的粉色羊水。好几条血线顺着两侧大腿流到布上,已经开始积蓄在膝盖内侧。随着产程推移,阿钦体内已经开始有损了。
这时陈师傅又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
“陈师傅,他这会已经破水了!”桑子默说。
“还撑得住吗?要躺下休息一会吗?”陈师傅问产夫。
“疼……还……撑得住……好涨……”阿钦断断续续说,抓着绳子的手握得指节发白。
“快了,来,这碗人参补气的药也喝了,”陈师傅知道后面是一场苦战,给他熬了一碗参汤。这个天下男人确能生子,但是男人生子本就生死各一半,听天由命!更何况阿钦是重伤未养就怀上的,前三个月孕吐厉害,连治伤的药都吐光了,导致数月缠绵病榻,形销骨立。孕五六月时只有肚子是大的,人瘦得令人心疼。受伤算起来半年后,身子才好些也吃得下了,桑子默悬着的心才放下一些,怎料两人也就安心过了两个月不到,阿钦之前重伤的骨骼撑不住孕体,伤势又爆发了。
当初桑子默有偷偷问过陈师傅要不要拿掉孩子,商议后还是怕对阿钦身子和心灵二次伤害而没有下手。
“他开始流血了,不会有事吧?”桑子默问,以往管辖着长胜门七十个分舵经营,一人之下的他,现在为了所爱的人而紧张万分。
阿钦抬头看着桑子默,喘息着说:“先生,没事的……我……我能生下来……啊!”
宫缩又开始了……空气中的花香味染上了血腥味。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