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艾尘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超大的卧室,虽然不至于说富丽堂皇,但就是特别宽敞。这个卧室可能比他的家还大。
这张床也是巨大的一张床,至少能睡四个他……
他肩膀还是剧痛,看看右边,那天帮他渡气的那个人正盖着一床被子睡在他旁边的长椅上……
陈艾尘想翻个身,痛得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那个人惊醒了,掀开被子,里面穿着便服,他过来坐在他床边,问:“醒了?”
“我……睡多久了?”陈艾尘虚弱地问。
“一天了,”
“你……那个同门,怎样了?”
“哦,已经醒了,我们问过话了,别操心他了,我请镇上大夫给你看过了,说是伤到骨头了,那把飞刀从你骨头上切过去的……”
“我知道,不然也不会那么疼,”陈艾尘无力地说。
“抱歉啊,我手下莽撞,不知轻重,你想怎么责罚他……”其实秦长风甚至没有训诫邱枫,毕竟邱枫的误伤令他能和大美人独处。
“不,不要责罚他了,他也是职责所在,以为我是遗留现场的凶徒,”
“他真是没眼力见,你一看就是大夫,你救了我的人,我们还伤了你,这可如何是好?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偿就不用了,我恐怕需要修养三日才能下床,要劳烦你让我逗留三日,”
“莫说三日了,三百日都行,”秦长风嘀咕。
“你说什么?”
“没,我是说,你真是人美心善,”秦长风说。
陈艾尘知道自己好看,就笑笑,转移话题,说:“我想喝水。“
“瞧我!你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我给你倒水,再给你传饭过来,”
秦长风就亲自给他喂水,说:“大夫,你怎么称呼啊?“
“敝人姓陈,陈艾尘,艾草的艾,红尘的尘,“
“爱红尘的谐音么?你真是人如其名,人美心善,那我也是红尘中人,我也沾光了,“秦长风这次用干净的帕子给他擦嘴上的水。
“这……“陈艾尘看不出这个体格魁梧的武夫那么油嘴滑舌,”那……你是……“
“哦,我是长胜门主秦长风,“
陈艾尘听了皱了下眉。
“啊,怎的?我名声很不好么?不是吧,他们说我什么?“秦长风急道,他第一次在意他的名声。
陈艾尘摇摇头,只是说:“原来是门主,失敬。“
他是听说过长胜门表面是修仙门派,其实做一些江湖气很重的黑市生意,这都是药材行业的人传的,因为有些药材很名贵,有时会和长胜门牵扯上一些生意。
不过这次纯属误伤,等他身体好之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行。
休息到第三天,他就请辞。
秦长风挽留不成,就提出要送他回去,对他来说在自己家和去他家没区别,都可以乘机接近他。
陈艾尘觉得自己其实没有恢复得很好,觉得自己走不回去,就同意了。
“我抱你去马车?“秦长风温柔地问。
“不用,我自己能走,“陈艾尘尝试站起来,骨痛令他一个踉跄,门主扶住他,说:”别逞强。“说完,门主就把陈艾尘打横抱起来。
于是秦长风就堂而皇之抱着陈艾尘在长胜门穿行,直到门口把他放上马车。
不过这边陈艾尘可感觉不妙,后悔没多休息两天,伤口痛得厉害,又开始流冷汗了。他心想这门主找的谁给他缝针的,这不该啊,三天都没见好转。
这次还没等他开口,秦长风就往他身边一坐,掏出手帕给他擦汗,说:“你没事吧?牵动伤口了?”
陈艾尘点头,虚弱,说:“没事,出发吧,我家里药比较齐全,我自己会治。”
无奈这段路回去比较颠簸,不是大路,颠得陈艾尘七荤八素,等到了他家,秦长风准备扶他的时候,说:“啊,不好,你流血了?”陈艾尘前胸后背的衣服都渗出鲜血。
“嗯,伤口裂开了,回去我自己看看,”陈艾尘嘴唇都白了。
秦长风赶紧抱着他进药庐院子。
陈艾尘的药庐在镇外近郊的竹林里,庐顶覆盖着爬山虎,庐身由竹子搭建而成,与周围的竹林融为一体。门前挂着两串风铃,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声响。门口,各式各样的药材整齐地摆放在木架上。
邱枫和桑子默给他开道,推开里屋的房门。
秦长风把他放在床上,说:“现在怎么办?”
“把那边镜子拿来,”陈艾尘伸出美丽的手,指着远处桌上的镜子。
桑子默就过去拿镜子。
“劳烦你扶我坐一会,”陈艾尘虚弱地说。
秦长风就坐在床上,让陈艾尘靠在他身上,陈艾尘把秀发撂到没受伤的一边,就这个撩头发的动作,简直令秦长风沉沦,这辈子都吃定他了!
然后陈艾尘脱掉全部上衣,拿过桑子默手里的镜子照了一下伤口仔细看,说:“你找的谁给我缝合的?”
“啊?抱歉啊,就镇上找的大夫,是不是把你看坏了?我马上派人烧了他的医馆,抓来给你请罪……”秦长风说。
陈艾尘听了愣住了,嫌弃地从他身上直起身子不靠着他,冷声说:“门主是在说笑么?他或是一时紧张,或是手艺不精,罪不至此。”
“不不不,我绝对是开玩笑,他如果把你看坏了,指不定以后也会看坏别人,有医疗隐患,我们去报官,报官,”秦长风找补说。
陈艾尘叹口气,说:“你当真不会为难他?”
“不会不会,你看,邱枫把你伤成这样,他还好胳膊好腿,你问他我有没有为难他?我只是嘴欠,”秦长风说,在后面对邱枫猛使眼色。桑子默不知道为什么是天生情场高手,他看了就知道怎么回事,就推了一下木讷的邱枫。
“陈大夫,门主真没有为难我,”邱枫忙说。
陈艾尘没气力和他们再搞下去,就说:“劳烦帮我拿下我的针线,还有火折子。”
于是他指导桑子默去找针线,把针消毒。
“把帕子给我,现在扶稳我,无论发生什么事,别让我乱动,”陈艾尘说。
“哦,”秦长风递给他。
陈艾尘就把帕子团起来塞在嘴里。
“你……怎么办?会不会疼?“秦长风紧张起来。桑子默在一边看着,他从来没看到门主紧张过,这是第一次。
陈艾尘用一种极其快速的手法穿针引线,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镜子给自己缝针……
“唔!唔!” 他痛得咬住帕子不住呻吟。
“怎么办?怎么办?要紧么?”秦长风心疼死了,现在恨不得拍死邱枫了。
好痛。
陈艾尘是一个对痛感比较敏感的人,他给自己缝针才知道病患的苦,想到这里又悲悯又委屈又痛,就流下眼泪。
白舫哥哥,你在哪里,我受伤了你知道么?
他一边哭一边给自己缝针。
秦长风又不敢动,快跟着急哭了。
陈艾尘一边痛苦呻吟着终于给自己缝好了。
他无力地倒在秦长风怀里,不住颤抖,脸上都是冷汗和泪水。
秦长风一手环抱着他的腰,一手抱着他的头,自己下颚顶在他头发上,说:“没事了,没事了。”
陈艾尘拿掉嘴里的布,喘了一会,说:“我看不到后面,不能重新缝了,劳烦你后续给我上药。怎么配我会告知你,但是现在……我没力气了……算了……我想睡会……“
“我知道,我抱着你睡,“
”放我下来……你弄疼我背后伤口了,“陈艾尘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迷糊说。
“好,好,“秦长风轻轻把他放下,帮他把上衣穿回去,给他背后垫了一块纱布,又给他盖好被子,然后拉过桑子默,轻轻说:”子默,你现在回去,现在开始,长胜门你做主,有什么事都别来问我,我要在这照顾他。“说完掀开披风把腰佩都给了桑子默。这一年,桑子默才十六岁。他第一次当家作主。
邱枫就要和他一起走,秦长风说:“你可别走,都是你惹的祸,你给我留下服侍着!先去烧水,再去买菜,然后找人过来打扫做饭。”
这两个蜡烛芯走后,秦长风拿过一张凳子,坐在床边,又仔细地端详起他百看不厌的美人。可怜他的美人刚遭了身苦,脸色苍白、略蹙着眉头睡着了,真是人间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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