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溪菲去医馆想看紧急避子，没看到曹大夫和雷格，是因为他们两出了大事。
那天抢救完龙儿回去的路上，雷格突然扶着墙壁，捂着肚子，说：“老师……我……好疼……”
“你是怎么了？”曹大夫走过去，看到雷格痛得脸都发白了。
“我，我怕是，刚才按压他心口动作太大，自己动了胎气，”雷格看是瞒不住了，又怕孩子有事，就说了实话。
“啊？”曹大夫大惊失色，大声脱口而出，然后思索了一下……
雷格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所谓天下夫夫无奇不有，实习医生雷格偷偷怀了丧偶的老师的孩子。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你这个孩子！”曹大夫急道。
“老师挂念师母，我不想……不想……让你为难，”雷格说。
“可是，可是当时我亲眼看着你喝下了避子汤，那是我煮的，”
“我真的喝了，可是没用，好疼……”雷格站不住了，曹大夫赶紧扶住他。
“唉，你可能耐药体质，或者这个孩子就是有缘的。我算算时间……”曹大夫丧夫的纪念日醉酒后和雷格好过，他在算日子。后来没几天他和雷格也在清醒的情况下好过一次，总共两次，可后来雷格就和他疏远了。他以为是雷格不愿意，没想到雷格是怀孕了才不让他碰。
“七个半月……对不起，老师，孩子可能要早产了，”雷格说。
“来，赶紧回去，这点路，你慢慢走，就当走喜走起来，”曹大夫扶着他慢慢往回走，这里离开医馆有一个街区，“可是你也没显怀，平时没看出来啊。”
“老师……唔……痛……老师，对不起，我束腹了，我本想，到八个月偷偷请假回家待产……啊……”他开始叫出声。
“忍耐一下，深呼吸，慢慢走，腿分开点，给孩子空间下来，”
“已经，下来了，入盆了，疼！”
“我给你解开束腹，那不行的，孩子会窒息，”
曹大夫赶紧把他扶到一边没人的小回廊，拉开他宽大的袍子，心疼地把他束腹的绷带一层一层解开，雷格七个月的肚子就垂坠了下来，已经是个倒梨型，他马上要生了。曹大夫摸了一把他的肚子，没说话，胎位不太正，但是应该能调整。
曹大夫把他的衣服放下来，说：“来，再走走，我们走喜。有我在，你会没事的。”他扶着他继续往回走，雷格腿已经合不拢了，就慢慢手托着肚子走……
“如果……如果……难产，要保孩子，”
“你胡说什么，我是千湖，不，我是整个钱塘第一名医，”曹大夫坚定地说，“如果今天保不住你和我的孩子，我就砸了我们慈云坊的招牌，今晚就去出家。”
“老师，不要，我生……我会努力生下你的孩子……”雷格眼含泪花。
其实曹大夫也没有底气，他的夫君也是三十岁生第二胎时遇到危险，虽然被他强行向天借命抢救回来，但是只拖了一年，拖到孩子周岁，谷道一直无法有效恢复，淋漓流血不止，时多时少，慢慢虚耗死的。
雷格就这样艰难地“走喜”走回去，曹大夫把他扶到自己卧室床上。
雷格躺上去就本能地分腿抬起身子一边呼痛一边开始用力……
曹大夫找好各种纱布，剪刀，缝针等等，清洗好手，过去褪开他的衫裤，说：“你先别乱使劲，你听我说，你有些胎位不正……”
“啊？”雷格快哭了。
“但是不至于横产，你别紧张，我给你用油脂涂一下肚子，然后尝试推过去，你再用力，不然可能真的会撑坏产道，”
“不要推……我疼……”雷格害怕了。
曹大夫一边给雷格大肚子上涂抹油脂，一边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才救别人的时候那么镇定，现在自己做产夫就慌了？你早点慌……”说到这里乘雷格不注意，他就开始推了……他摸准孩子的整个轮廓，孩子有点七点钟方向，他就把孩子推到六点钟方向，“你早点慌，早点告诉我，就不用吃这个苦推了。“
“啊！啊！“雷格痛得大声呼喊。
“好了……顺过来了，“
雷格痛得哭了……
“好了好了，我们要正式生了，“曹大夫安慰他。
这时有人在门外问：“老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你师兄要生了，快进来帮忙他走喜，“曹大夫大声说。
“啊？“推门进来一个刚好路过的姓徐的门徒。
这无异于曹大夫公开了秘密和扶正了雷格的身份。
“让我……我跪着生，就好，“雷格说。
“开玩笑，你符合走喜的标准，起来，我们走喜，“曹大夫示意那个门徒一起，一左一右扶起雷格。
因为刚才毕竟推腹了，雷格一站起来，脆弱的羊膜就破了，羊水哗啦一声喷了出来……
“啊……“雷格呼喊出来……
“很好，来吧，“曹大夫等羊水差不多流完，就开始扶着雷格在房里走圈。
走着走着，雷格突然大声说：“老师，我要生了，要生了……“
“来，撑着桌子用力，”曹大夫知道雷格毕竟头胎，没有那么快，只是他感觉孩子下来了。
两人把雷格扶到餐桌上趴着，雷格用力生……血顺着大腿流到小腿又流到地上……
雷格一直在叫。
外面又有人问：“老师，师兄怎么了？”
“你师兄在给我生孩子，快去烧水，再派人去买两百份喜糖，”曹大夫说。
外面的人跑了。
在里面帮忙的学徒说：“师兄，恭喜啊，”
“我不想生了……”雷格哭道。
“别让人看笑话，宫缩结束了么？“曹大夫问。
雷格点头。眼泪和汗水洒在桌上。
两人又把他这扶起来几乎是拖着走……地上的血痕被拖得一圈又一圈……
又走了三圈，雷格已经满腿都是血……
这时他不叫了，突然“唔唔“地用力……
“要生了……”曹大夫冷静地说，“扶他稍微蹲下生。你屈膝！”
雷格就尽量□□屈膝……
“啊啊啊！“这个动作一做，孩子就马上着冠了，雷格痛到又开始大喊。
“给他扩开一下，“曹大夫命令道。男子产子都是有固定流程的。
曹大夫就和门徒一左一右轻轻往两边分开雷格的臀……
就在这时，雷格还是撕裂了，鲜血直流，直接淌到地上……
雷格已经痛迷糊了。
孩子从血口里露出头。
“老师，师兄晕过去了，“
曹大夫不说话，只是熟练地把孩子转了一下方向，孩子脱体而出，雷格体内积蓄的血水哗啦流到地上……他半身浴血，站在一个血泊里……
“抱好他，”曹大夫还是很冷静。割断脐带，包好孩子，孩子健康地哭。
门徒让晕过去的雷格整个靠在他身上。
然后曹大夫和门徒一起把雷格搬到床上。
曹师傅给他缝合好，又推出胎盘，仔细检查了一下，只是外伤，没有大出血。他才放心下来。
看着满地的血和痛到昏迷的恋人，曹大夫不禁感慨，这是已经属于顺得不能再顺的顺产啊，而且碰到自己是整个省的知名医师！这个世界，男子生孩子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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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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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顺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