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处道:“其实也算不上十分不好,我同他大部分时候没什么交集。不过他一向瞧不起我总是学一些他眼里的‘歪门邪道’,难免在背后数落我几句罢了。”
“李长老倒是经常在他面前说些我的好话,害得他也经常对李长老爱答不理的。”
杨柳风点头道:“也许这就叫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看着好像只是对你有一点点嫌弃,但实际上已经讨厌你讨厌得恨不得将你杀掉!”
他咧开嘴笑了笑,认为自己确实是在同试霜刃和云归处一起冒险的路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几个人一路有说有笑的,看样子不像是来危机重重的地底迷宫里找秘籍,反倒像是来旅游玩耍的!
——不过开开心心地走和愁眉苦脸地走同样都是走,要死的时候也都是要死的,那仔细思索一二,貌似还是开开心心地走比较好,至少人已经觉得高兴过了。
大概又东绕西绕地走了一刻钟,三个人已走到了路的尽头。
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甚至连一点点的风声都听不见。
杨柳风摸了摸那堵墙,确信道:“这墙的背后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走了。”
云归处道:“眼睛不止可以看着前面,还可以看着左边、右边、上边和下边。”
于是杨柳风真的顺着他的话去看、去摸。
他先是摸了摸狭窄墙体的左右两面,得出的结果亦是无法通过;然后他摸了摸头顶,倒是有一点空位,不过还是不足以容纳一个庞大的墓葬宫殿。
最后就只剩下他们脚下了。
他们脚下的石砖也是跟周围如出一辙的灰色石砖,他蹲了下来,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果真听到了空空荡荡的回声。
杨柳风登时大喜过望:“原来这宫殿就埋在我们的脚下!”
“不过……”他很快又皱起了眉头,“难道我们要用蛮力直接打破这块地方直接闯进去么?”
“一般来说,这前前前扬沙帮帮主肯定设置了甚么机关,如果外人直接硬闯进去的话就会触发这个机关,让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我可不想被冷箭扎成刺猬!”
杨柳风想到这里,忽然浑身打了个哆嗦,好像很冷似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云归处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我们就先找找四周,看看有没有甚么打开这块地板的方法罢。”
话音刚落,他就先摸上面前的石砖,顺着石砖的方块纹路一格格地找起来。
杨柳风看着他认认真真寻找的样子,居然有样学样地跟着他一起在左边的石砖面上摸索起来。
试霜刃看着他俩,好像找得一个比一个认真,不由得叹了口气。
云归处甚至还回过头来问他:“姜小公子,你怎么不找呀?”
“难道是觉得找这种东西很累人么?”
试霜刃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微一反手,从袖中摸出一柄短刃来。
他手腕使力,那柄短刃便如同灵蛇一般,十分精准地命中了几人头顶上的那个小方格。
只听得“咔哒”一声,砖块碎裂,一个精致的木质盒子便掉了下来,和短刃一起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试霜刃的手里。
云归处佯装惊喜:“呀!没有想到,线索居然就藏在我们头顶上!”
杨柳风也跟着高兴:“是呀是呀!姜小公子你果然好厉害!”
试霜刃的嘴角抽了抽,简直不知道要作出什么反应才好。
于是他打开了那个小木盒,三个人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木盒打开的过程,结果木盒子里既没有甚么钥匙,也没有甚么神兵利器,有的只有一张薄薄的、发黄的字条。
打开字条,上述几个大字:自行打开。
几人简直哭笑不得。
好嘛,费了这么好一番功夫,结果最后还是要靠蛮力解决。
既然字条已经这么说了,杨柳风便打算看看能不能一拳把这地板给打碎,结果临到挥拳,试霜刃又不免担心起来:“你说,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云归处道:“可除了主动跳进这个陷阱,我们已没有别的法子。”
试霜刃问道:“难道你师父没有将怎么进去的法子告诉你么?”
云归处叹息道:“你们不清楚,我师父是个天大的酒鬼,就连这里的事情,也是在他喝得醉醺醺的时候颠七倒八地告诉我的。我能顺着他那稀奇古怪的话找到这里来已算得上很不容易,就不要要求我那么多啦。”
试霜刃也跟着轻轻地叹息起来:“这么一看,喝酒确实很误事……”
云归处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然后点了点头,说:“是,喝酒确实很误事。”
杨柳风的一拳已经砸了下去,震得整个地道地震似的晃,好像马上就要塌了一样,灰尘碎屑也扑簌簌地掉下来,落了几人满头满脸。
试霜刃嘟囔道:“我现在只希望,这地道不要是个豆腐渣工程。不然我们还没有进去,就要被这塌下来的石头砸个半死。”
云归处道:“那就要看是杨兄先把这地下给打通,还是地上先倒塌了。”
他话音刚落,杨柳风便又是一掌落下。
这一掌,地下纹丝不动,地上却是晃动得更加厉害起来。
试霜刃有些担心地望着头顶。
在杨柳风第三掌打出之时,头顶上松动的石块便再也支撑不住地掉落下来,正正好落在杨柳风的头顶上。
试霜刃眼疾手快地一接,才没让这块大石头砸在杨柳风的脑袋上。
本来人就不算聪明,再被这么砸一下还了得?
杨柳风叉着腰,有点泄气地站了起来,说:“我看这里的这些石块都薄薄的,好像不大结实的样子,可不知道我们脚下的的这些到底是用甚么做成的。”
“我用尽十分功力的掌法一劈,这地底下居然半分动静都没有,反而头顶要被震塌了似的。”
试霜刃迟疑道:“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杨柳风生气地跺了两脚,刚想骂骂咧咧几句,就见脚底下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像是漩涡一般将他半个人都吸了进去。
“啊——!”杨柳风被吓得惨叫起来,面色都白了。
试霜刃忙蹲了下来想要拽住他,可越想将他往上拉,杨柳风就叫得越大声。
“好痛!痛死啦!”杨柳风面色惨白地喊,“我感觉我的腰都要断掉了!”
试霜刃的手也被杨柳风握得生疼,但他嘴上只好说:“你再坚持一下,我把你拉出来。”
杨柳风几乎要哭出来了:“算了算了!姜小公子,你快一点放手!”
“我感觉我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都要被分开了,你不如让我就这么死了算了……”
云归处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呀好呀,那杨兄你先下去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他一席话点醒梦中人,试霜刃亦如梦初醒地放开了手,只剩下杨柳风在一旁哭唧唧地喊着“要死了要死了”之类的话。
试霜刃安慰他道:“没关系,你不会死的。”
杨柳风吸了吸鼻子:“你哪里晓得下面是不是甚么针扎地狱在等着我?”
试霜刃被噎了一下,只好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觉得……不应该罢……”他思索片刻,又道,“你想想看,老盟主不是已经来过一遭了么?若是下面当真如此危机四伏,料是老盟主那样武功高强的人也无法全须全尾地回去,你说对罢?”
他求救一般地看向云归处。
云归处思索片刻,而后点了点头,道:“确实。我师父回来以后,不仅一点事都没有,反而好像去了甚么很快乐的地方一般,一连好几天脸上都是开开心心的。”
杨柳风这才收住了眼泪。
他眨了眨眼,犹犹豫豫道:“那……那我就先下去啦?”
试霜刃忙不迭地应:“好、好,你先下去看看,我们一会儿就跟下去。”
杨柳风终于松开了狠狠抓住试霜刃的手,几乎是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试霜刃看着那个黑漆漆的大洞,还是有些担心:“你说,他不会真的有事罢?”
云归处道:“放心罢,没事的。也许他一去到下面,就是数不清的奇珍异玩、吃不完的美味佳肴,他享受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事?”
试霜刃道:“你好像知道得很清楚的样子。”
云归处耸肩道:“只是我猜的而已。”
试霜刃问:“那我们现在要跟下去么?”
云归处淡淡道:“再等会儿罢。”
试霜刃又问:“等什么?”
云归处眨了眨眼,可怜兮兮道:“姜小公子真的是太不解风情了——这杨柳风好不容易走了,我自然是想跟你多独处一会儿呀!”
试霜刃呼吸一滞,而后别过头去,低声埋怨道:“你这鬼话连篇的无赖,现在说甚么想跟我独处这种话……”
“怎么?现在不赶我走了么?”试霜刃看向云归处,质问道。
云归处苦笑一声,忙抱住他,叹息道:“不赶你走了,再也不赶了。”
虽然身边已没有了他人,但这样亲密的接触,脸皮很薄的试霜刃还是难免觉得有些害羞。
可是时间紧迫,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他们除了这样简简单单地抱上一下,便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了。
于是试霜刃没有拒绝,甚至轻轻地反抱了回去。
这个过程也许连一分钟都没到,他们就心有灵犀地松开了对方,而后一起跳入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大洞里。
落下的时候,云归处掉下来接触到底的并不是锋利的刀尖,也不是坚硬的石块,而是柔软的、温暖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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