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烽火狼烟

“赵公子不必拘谨,请坐。”顾随轻咳一声,换上温润的面孔,他与丽娘今日穿的是常服与寻常富贵人家别无二致,赵成自是猜不到他们的身份。

赵成大梦初醒,盯着人家未出阁的姑娘看,实在有失君子礼仪,“哦哦,好,好,多谢公子。”赵成谢过顾随的好意,四下探看私心找了距文凌容近些的地方坐下,时不时还偷偷撇人家姑娘两眼,再脸红心跳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顾随看了二人一眼,不动声色地拦袖挡住二人交汇的目光,赵成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低下头不知所措,像娘家兄长在登徒子面前保护自家小妹一样。

“咳,公子也是国子学院的生员吗?”在下文典院陈先生坐下弟子,不知公子尊师何人?赵成有些不好意思地主动与顾随交谈。

顾随一笑回应:“怕是公子误会了,在下不是国子学院的生员,恩师另有其人,家师闲散云游惯了,不喜功名利禄闻名于世,公子应是从未听过,家妹凌容是今年国子学院的新员,还望公子能多多照拂小妹。”

丽娘顺顾随的话,向赵成微微欠身行礼,算是提前谢过他日后的多多关照,在赵成眼里更显落落大方。

“真的?!”赵成没想到她也师从国子学院,一时间大喜过望登的一声弹起来,狠狠地撞在马车横杆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

“啊!”赵成本想先问过她的闺名,没成想灰头土脸的碰了一头灰,又在人家姑娘面前丢脸了,只得抱住头坐回去,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唯有丽娘心细,看到他藏在臂弯里发红的脸颊,分明是面皮薄惹红了脸。

“哦?公子难道不疑我女子之身,如何能在国子学院求学?”文凌容笑问他,半是玩笑,半是试探,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未曾想,赵成并未回她“当然没有”或是“姑娘定是文韬武略,被学院破格选用不足为奇,”类似来敷衍或讨她欢心的回答,而是抬起头,正视她,神情严肃地盯着她,良久缓缓张口问她:“姑娘何必自轻?女子又如何?!”

此言一出,顾随和文凌容双双一怔。

赵成耳边萦绕自己方才说过的话,略有些局促紧张,但说出来的一字一句却格外铿锵有力:“男儿志在四方,习武识文,凭什么强求女子身囚方圆,又凭什么把巾帼不让须眉作为笑谈?!那还算的什么东临好儿郎!”

“不怕公子和姑娘笑话,明德的志向就是有朝一日能立于朝堂,成为像北亭候和镇北将军那样南征北战,护国一方的将领,好...好......”赵成慷慨的气势平白砍去大半,说话也支支吾吾地含糊不清,就是没能说出之后。

赵成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竹筒倒豆腐一样里里外外坦白个干净:“好娶我心上的姑娘!”七情六欲人之常情,不丢人不丢人,赵成压心底碎碎念。

阿娘临终前曾跟他说过,他要向他阿爹那样,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成为东临的英雄,等他成亲那日,取上他作为将帅朝廷赏赐的贡米和新娘子的出阁时褪去的朱英,来墓前看她一看,了全他们的夙愿。

说话间,马车已行至国子学院,顾随身为今年的监考主事之一,在学院逗留多有不便,就简单交代清他不在京后,可供她调动的人手。

文凌容手里捧着太子令,眼角有些湿润,顾随看她样子无奈谈笑一声,抬手拭去她的泪,宽慰说:“傻丫头,哭什么,我不在京城时,你万事小心,行事记得三思而后行,等年末文大人举家会迁居回京,他现在是你的舅父,有事与他商议,他会助你。”

文凌容后退两步,撩开裙摆,郑重跪在他面前说道:“殿下大恩大德,丽娘无以为报,愿此生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

赵成先二人一步下马车,他看样子顾随有家里话要对文凌容说,他不好探听人家事,出于私心他慢吞吞地向学院走,还一步三回头,想等到丽娘下马车后一同进入学院,好...好...相互照应也是好的。

没过多久,丽娘拿上行李独自下了马车,眼睛红红的,赵成不自觉的想到他幼时养的小兔子,她兄长没有送行,赵成疑惑之际,听见马车上那位公子似乎在唤他,他和丽娘相视,丽娘对他莞尔一笑,说“家兄有要事与公子商谈,那丽娘先行一步,公子请便”,说完,便先一步进入学院。

“赵公子,丽娘就有劳你多多关照。”等丽娘进入学院,顾随掀开车帷对他说道。

“自然,请公子放心,明德定会竭尽全力护丽娘周全!”赵成如是对顾随允诺道。

顾随与他对视良久,最后点点头,算是记住他给的允诺。

赵成见顾随附耳对马夫说些什么,马夫如临大蒙,把马车上其中一匹马的缰绳解下交给顾随,紧接自己驱车离开。

顾随上马前,转头对赵成说道:“赵成,若你能在今年国子学院文武院考核中,高中三甲,本王便能许你北亭侯麾下先锋之位。”说罢,利落翻身上马,扬鞭策马,朝城门口飞奔而去,赵成回神后,连顾随的残影都追逐不上。

顾随行在街市,轻骑快马惊动了街市上的百姓,纷纷退居两旁给顾随让出一条路,中州路远,快马两日他应当能追上中州刺史的脚程,事且从急,他再不能留京多耽搁半日。

“将军,三军已备,请将军下令!”烈日当空,晨醒时分西南军与西凉军已在深谷交战两个时辰有余,冲天的烽火给绝壁镀上残忍又紧迫的滤色,将士们冲锋叫阵的嘶吼声野兽鸟飞尽的哀叫声,雷鼓号角的冲锋声回荡在地狱般尸山血海的深谷。

“不急,等时机成熟。”楚兰亭率兵蛰伏在空山密林深处,时刻警惕着战场上的一呼一吸,两千前锋打前阵,而他则率领两千陆军埋伏伺机而动,援军身着紧身衣袍,细汗顺脖颈埋入衣衫晕开一片,凑近去看能见习武之人身上孔武有力的腱子肉,背上背着似刀似翼的重甲,他们目光如血犹蓄势待发的猎鹰,等眼前硝烟风止血雾退散,猎鹰会展开突击的翅膀,撕裂他们的咽喉达到一击必杀的成效。

“拖住!不许后退!塔塔康将军已经领援军赶来支援了!”西凉军从开始的优势逐渐浮现败迹,西凉军为速攻取胜早准备万无一失,却不想和东临军苦苦周旋,他们不善久战,长时间的消耗令他们错失一举攻破东临军的机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等多时西凉军定会无力再战。

“西南军的战士们,听见没,蛮子慌了,给我守住,死守到侯爷传令,杀一人赏三十大银,没死的都给我提剑滚起来,跟我冲!”率兵的将领看出西凉军久战不胜欲兵行险招,一声令下,剩下还能作战的将士瞬间改变先前的以守为攻的战术,团团堵住深谷里唯一的通路,神过杀神佛过杀佛,温热的鲜血模糊了他们的掌纹,几乎把血肉刻印在刀柄里,用日复一日训练的本能在战场上拼杀到最后。

“是!是塔塔康将军!塔塔康将军来了,率援军来了!”西北的山丘是深谷最易强突的地形,东临军就像被阎王遗留在人间的恶鬼,杀不死杀不完,好在统兵的将军及时收到援兵的信号,西凉援军随升起的烈日涌动出现在西北,一时间形成将东临军包围绞杀的攻势。

楚兰亭的目光自西凉军倾巢出动是就从锐利突变成冷冽,等西凉军全军汇集在深谷,楚兰亭当即下令,喝道:“全军准备,攻!”

巨大的重甲从背后张开,密布丛生的钻孔显露出来,无数利箭破风出动从天而降,响彻的嗡鸣声鼓动所有人的耳膜,细细看来箭矢坠落的极快,源自每支利箭的箭尾都捆绑上一块年久的火石,密密麻麻的箭雨近乎凝结成乌云,扎满锋芒毕露的尖刺,重重地从云霄青天砸下来。

“西南军听令!收兵起阵!”

伴随楚兰亭一声令下,西凉军只见与他们对战的东临军迅速回笼,高举铁盾形成密不透风的铁桶,伺机蛰伏的两千将士自山林半腰纵身而越,背折初开的机翼在坠落的空段全数张开,片刻之间战场上遮天蔽日犹如正月十五天狗食日。

西凉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忽地失去战阵方寸,抬头看那怪物一样的机甲,又如禽兽又似人,看似笨重粗钝,塔塔康身为身经百战的将领却能看出其中的蹊跷跪妙。机翼虽沉重却不笨重,能像腾格尔的使者那样流畅无阻的翱翔,钢钉铁甲可比狼矛骨剑要坚韧的多,西凉军慌乱下击射羽翼的箭矢系数无劳而终,反而成为东临军补充弹药的源头,十倍杀回在西凉军身上。

最后的必杀前夕,塔塔康统帅西凉铁军顽强抵抗,试图在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他要保住西凉大军的火种,一瞬间塔塔康看到了青面獠牙的恶鬼从天而降,塔塔康的刀剑尚未出鞘,破风踏来的利刃在他眼前瞬息间反射过一条银白色的光。

紧随其后,塔塔康看到眼前的一切充斥上无间的赤红色,喉咙里涌出血腥的味道,塔塔康木然抬手去触摸自己的喉咙,触即是湿热未退的粘稠和深邃的空洞。

青面恶鬼一步步向他走来,身后拖着的破风刀在地上纵横交错的尸体上划出道道骇人血痕,楚兰亭冷冷扫过塔塔康跪在地上,未来得及合上那双充满恐惧的眼,就魂归长生天。

那日大战后幸存的西凉军都识得东临养一恶鬼,食人血肉,勾人魂魄,他镇守东临的寸山寸土,警告所有妄想踏足在这片土地上不知好歹的侵入者

“吾疆永镇,心怀友善者,以礼相待;心怀不轨者,兵戈相见!”

回来啦~回来啦!小盆友们久等啦~没想到大学生活跟想象的不一样,爆哭,最近剧情比较多,等接后可能会注重序幕的发展,还有甜甜的相逢,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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