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
“没错。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昏迷。她身边只有一堆灰烬，初步推测为其异能所致。”
白玉京站在隔离线外面，身边是正在兢兢业业汇报当时情况的督察队成员。两人旁边用粉笔画出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形，不远处散落着一堆灰白色的余烬。那堆余烬同样被粉笔圈起，一部分留存档案，剩下的则被研究院拿走取样，试图研究这一团原本是什么东西。
基地对姜鹤遇袭这件事反应很大。经过近一百年的建设，青木基地的防护系统已经十分完善。
抛去世界树不谈，光是这些年来修建的层层嵌套的能量罩就能让绝大部分的污染物无所遁形，大部分试图混入城区的都被系统标明并击杀，余下的“幸运儿”也会被督察队或世界树早早解决，有时候污染物还能撞上路过好心市民——青木基地民风彪悍，大家认为杀死污染物人人有责，很愿意在这件事上出一份力。督察队早已习惯每天上班的时候遇到提着污染物来报案的市民。
在这种种防护之下，能混进青木基地的污染物要么十分强大，要么拟态逼真到了一定程度。
然而袭击姜鹤的那只污染物二者皆非，它很弱，也没有太过出色的异能。理论上来说，应该在靠近城区前就被击杀。
但它却成功地混到了边缘地带，只差一步就能成功。
简单来说，姜鹤的遇袭是毫无理由也不应该的。
为了尽早弄明白这件事出现的原因，给姜鹤也给基地一个交代，督察队最近封锁了这一小片边缘的地带，并派遣了不少人员进行调查。
然而遗憾的是进展缓慢，众人怎么都想不明白它是怎么出现的。
这种等级的事情轮不到白玉京来处理，但考虑到她主动要了姜鹤当队员，楚榆还是将相关的报告归类发给了她。
这就是白玉京为什么会一边吃冰淇淋一边听报告的全部原因。
今天的排查工作也没有任何进展，小队队长让大家集合，想通过头脑风暴摸出一点线索。
众人冥思苦想，场面一下子陷入沉默。
“也许是有人把它送进来的？”一个大胆的督察队成员提出自己的想法。
“想要运送活物进城需要三道手续，而且至少也需要A级通行证。这样的人在城区里屈指可数，你觉得谁有可能？”小队队长啧了一声，她叫胡鲤，绰号“狐狸”。她腰间别着一条红色的鞭子，那是前不久研究院在内部发放的新武器，因为功能还未稳定，所以先由人试用，再进行改进。
青木基地的通行证按照权限高低分为S-F七种，普通居民的通行证一般在B级左右。A级及以上需要参加考核才能申请，A级及以上可以自由进出城内外，并视情况携带3-6kg左右的物品出入城池。
一般来说，A级通行证只会发给异能者或有足够能力在城外生活的人，如荒野猎人、研究院的武装人员、类似白鸟这样专门清除城外污染物的小队。这类通行证的登记都很严格，会定期进行抽检，一旦被发现违规将被列入黑名单并永不准入，在末世这样的环境之下，没有多少人愿意冒着这样的风险走私一只小小的污染物。
但凡事都有万一，因此胡鲤也没有全盘否定，她拧着眉想了会儿：“先记下来，回头让人去查最近的抽检情况。”
她又说：“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这小姑娘的异能比较特殊，她不是雷吗，说不定是给引了道雷把污染物劈死了？小乐，你觉得呢？”
小乐是胡鲤小队里的技术人员，右眼下架着单片眼镜，上面不时有蓝色数据流闪过。
小乐幽幽看了自家队长一眼：“姐，雷能劈死污染物这个没问题，但也没听说过谁能引天雷下来把污染物劈得污染值都没有的。要这样的话人小姑娘现在应该已经被供起来了，天天招雷说不定能直接把世界劈回污染前呢...”她点了点镜框，一份报告被投影到众人眼前，对着里面的内容一字一句念，“经检测，该类灰烬无害，污染值为0。”
“嗯？给我看看。”一直站在旁边当背景板的白玉京突然开口了，小乐被她吓得一个手抖，直接摁了关闭。
投影在白玉京走过来的那一刻滴一下消失了，小乐想哭，还想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手抖的毛病。
白玉京笑了笑，也没说什么，随意道：“不要紧张，再开一次。”
小乐这次平稳地打开了报告，她把报告滑到刚刚看的那一页，白玉京咬了一口手里的冰淇淋，手指在几个数字上点了点。小乐很懂地帮她圈出来了，众人凑在一起看那几个被红笔圈出来的数据，面面相觑。
“队长，”胡鲤先叫苦了，“我是武斗派啊你知道的...”
“没让你看，小乐看看？”
小乐觉得自己又好了，深觉自己这个名字起得可太对了，能让她有生之年听到救世主喊她小乐。她回去一定请队长吃饭。
她仔仔细细看了看那几行，慢慢皱起了眉。
“不对。”她说。
白玉京道：“哪里不对，说说看。”
“这不是污染物的检测报告。”她眉头皱得更深了，“看起来像骨灰，大概是人的。妈的，这事跟伊甸园有关系？”
“啊？研究院那边不是很肯定说这是污染物死之后的灰烬吗，她们也会出错？”
“这里、这里还有这，”小乐指了指没被圈起来的数据，“都是污染物特有的数据，研究院判定它是污染物不奇怪。但是被圈出来的部分跟人类很接近，要么这是一个死人碰巧跟污染物一起被劈成了灰，要么就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人类伪装成了污染物。”她的语速越说越慢，似乎有些不忍心开口，“还有种可能...就是有人把污染物跟人，缝在了一起。”
伊甸园是三大基地之一，里面有一派自称神使，认为污染本身是神赐的礼物，没有得到神赐的人都是不完美的，因此做了很多丧心病狂的人体实验，想让全世界一起变污染物。早些年有人很信他们，后来因为污染崩溃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理念也就被视作邪教，被各方合力打压。经过多年清洗后十不存一，只在伊甸园还有些许留存。
污染物无法避开系统的监控，但如果是污染程度极低的人类，的确有一定可能。
一想到那些神使过去都做了些什么，大家都沉默了。
胡鲤觉得牙疼，头也疼，她求助般看了看白玉京，发现后者已经在手环上开始提交报告了。
“队长，您这是？”她问。
“发个消息。”白玉京道，“顺便跟研究院说一声她们得换个方向做检测。”
“那小姑娘这案子怎么办？没找到那群人恐怕出不了什么结果。但是这个案子也不能压，得早点出定论。”
白玉京短暂想了想，她唔了一声：“你写个报告交到我这里来，我去处理。”
“不休假了？”
“假期刚刚结束了。”她笑了一下，“小姑娘天赋挺好的，训练几天，带她去亲自报仇。”
不管什么事，只要交到白玉京手上，总会有一个完满的结果。胡鲤笑得高兴了点，看起来不像个三十多岁的沉稳成年人，反而像个年轻的小姑娘，多年前她成为白玉京的直系队员时，也的确还是个小姑娘。
“不是说不带新人吗？”
白玉京认真道：“交给你练几天，就不算新人了。这几天加个班帮我看看小孩？不用异能，教他们怎么逃跑就行。”
“跟以前一样？”
“跟以前一样。”
胡鲤很爽快地答应了：“行。记得回头请我吃饭。”
“没问题。”白玉京冲她挥了挥手，独自一人走远了。
胡鲤目送着她离开，然后开始带队员重新采集样本并修正报告，现场环境比较复杂，又受到多方面客观因素的影响有所变动，到太阳落下时，才堪堪完成了工作。
大部分队员都在完成工作后直接下班了，小乐陪着胡鲤回了一趟研究院交报告——不是姜鹤事件的报告，是她腰上这条鞭子的试用期报告。
“姐，我先走了？”小乐站在研究院大门说。
胡鲤挥挥手，红色的鞭子在夕阳下泛着血泣般的光：“走吧走吧，到家了跟我说一声。今天回去吃点好的，再摘点柚子叶洗个澡，去去晦气。”
小乐道：“姐你有点迷信了。”
“你就说晦气不晦气吧。谁知道那伙人又要干什么，”胡鲤皱了皱眉，又强调了一遍，“记得报平安啊，听到没。”
“我家离这又不远...好了好了，我会的。姐你也吃点好的，你明天不是要去当教官嘛，早点休息哦。”
小乐已经换回了常服，她双手背在身后，一下一下往后蹦，直到离开胡鲤视线。
胡鲤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笑：“真是...”
年轻啊。
一天写了一万多（虚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污染物与伊甸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