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迹部直起身。

唇贴唇的动作不带什么技巧或者温柔,从物体碰撞层面上说就是强制把四片唇瓣按在了一起,甚至由于挤压得太用力,牙齿隔着唇肉轻碰。

如果不是过分柔软果冻般的触感和带着淡淡甜味的湿润,大概和以前她捂他嘴是一样的感受。

算不上是一个吻。

但在这一角的湿热憋仄中,电流顺着她的脊背往上窜的酥麻感,他稍显急促的呼吸声,都真实地发生、存在。

深月像只延迟炸毛的猫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音调拉高:“迹部景吾,谁允许你亲我了?这是非礼,校园性骚扰!”

她唰地朝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指头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尖。

迹部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刚要把她的手指按回去,手掌还没碰到指尖,深月立刻警惕地收回手在胸前握成一个拳,瞪了他一眼。

显而易见,她在防备他再做什么。

迹部好笑地抱臂看她:“我这样算非礼性骚扰,那你私闯民宅,故意伤人呢,啊嗯?”

深月脑子转得很快。

“一码归一码,现在是你违反了约法三章第三章,不能有未经允许的亲密接触。”她逐渐充盈的底气体现在她脸上绽放出的抓住他把柄后得意的笑,原本紧握成拳的手也松开叉在腰间。

迹部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不是你主动要的?”

她反复唠叨他不吻她,他当时想她闭嘴。

所以一时冲动。

窗外电闪雷鸣,黄昏被阴沉取代。

其实暴雨前有许多预兆。

低抑的气压,低飞的带翅昆虫,逐渐聚拢的乌云,还有他人有心无心的预言。

[“迹部,要下大雨了。”]

[“如果你最后没法摆脱,正好可以趁现在习惯一下......”吻她。]

冲动是潜藏**的托词,在此之前,先要有联想。

深月根本没有被这句话噎住:“我那时候想要不代表我现在想要,和女孩子进行亲密接触要先经过对方同意!”她伸出食指重重地戳上他的胸口,以示警告。

压感柔软。

她迅速收回了手。

“抱歉。”迹部放弃口头抗争,“我向你道歉,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

他揉了揉紧拧的眉心,似乎也在懊恼自己的冲动之举。

深月只因为他不告而吻生气,对于亲吻这个行为本身没有意见。所以她收下道歉,迅速切换成另一幅面孔。

“那——好亲吗?”她暧昧地拉长语调问,“我的嘴唇。”

不等迹部回答,深月从衣兜里掏出一支唇膏在他眼前快速晃了晃:“我每天都会涂唇蜜哦,你也尝到了吧,甜味。”她笑着看他。

橙色的包装壳,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字。

他知道是甜橙味。

说完,深月当着迹部的面用舌尖轻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然后她尝到,残留在唇上的不只有她爱用的甜橙味唇蜜,还混上了股其他清凉的味道。

深月再次炸毛:“迹部,你怎么也涂唇膏?!”

这个男人的精致程度简直离谱。

迹部坦然地承认了:“涂唇膏怎么了,啊嗯?”

“这样不就等于——”深月硬生生止住说到一半的话。

等于她的舌尖碰到了他的唇。

再进一步则是撬开,探入……

“黑木,你未免想得太遥远。”他沉默片刻,“我们不会到那一步。”

今天的吻是意外的错误,不会再有,更不可能更进一步。

深月听到这样否认她猜测的话,反驳型人格发作:“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进行到那一步?”

“亲都亲了,你不想再认真地尝尝吗?”她做作地嘟起嘴。

“不想。”迹部淡然地说。

深月也不恼:“现在不想不代表以后不想,就像你上周还不肯吻我,今天就主动吻我。”

她突然转身走到柜子前拉开。

迹部看着她从柜子里扒拉出一面小镜子举起,掏出那管唇膏细致地在嘴唇上涂了一层唇蜜,莹润的水光重新回到他与她接触过的地方。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本大爷要回家了。”他忽视心底涌起的一丝异样,收回视线去拉门。

屋檐下连成一片的雨帘立刻扑向他,滞闷的屋内本该被风灌进更多的水汽,一大半都被他的身体挡住。

“......”迹部僵立无言。

他像热水里还没翻面的贝果,只有朝外的那一面被淋透。

深月收起唇膏,瞥见不远处的迹部,捶桌狂笑,笑过头了停不下来,她又捂住肚子嘴上“不行,我不行了”地叫起来。

迹部的嘴角肌肉又是一抽。

“黑木,你不是嫌这里太闷,我帮你凉快一下。”

他清楚她娇小身躯中蕴藏的力量,所以这句话他是先做动作再说的——他一把攥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到门前松手。

但并不是他刚才站的位置。

还要再靠后一些。

阴沉湿重的傍晚,屋檐后方并肩而立两人。

“迹部景吾!”深月恼怒地大喊,随即一怔。

由于位置靠后,她没有被淋湿。

带着湿凉意的大风不停地向她吹拂,她舒服得眯起眼,酒红色的裙摆迎风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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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为这个傍晚做出的跨越界限的行为赔罪,提出让司机送伞进来顺便捎她回家,深月在这时提出了另一项要求。

她拍拍他的肩膀,命令道:“我的校服和书包还在更衣室里,我不想淋雨,你要想道歉就去拿来。”

“记得我的衣服要放进包里哦,鞋子也要拿上。”

冰帝网球部有200多个部员,球场边建了专用的更衣室,基于部员的男女比例,男更衣室四间,女更衣室一间。

迹部拿着钥匙站在门口,明知里面空无一人还是犹疑了片刻。

17号储物柜,开锁后,里面的衣物放得很规整。

衬衫和外套还有制服裙整齐地叠好放在格挡上,下面是她的皮鞋,书包挂在侧面的挂钩上。

迹部拉开书包拉链,映入眼帘的是几本课本,没有化妆包,撑开,底部躺着两把尖端锋利的十字架。他扫了一眼,拿起那叠衣服准备塞进书包,突然,一条窄长的白色带子从衬衫和西服之间滑了出来。

手指在即将触到滑落的带子之前移开。

迹部淋着雨回到部活室的几分钟后,迹部家的司机一手举着伞,另一边腋下夹着把伞,急匆匆地将这两人护送进车上。

负责接送迹部景吾的是一辆低调的四座黑色轿跑,昂贵不体现在空间大小上。

深月和迹部坐在后排,各自接过司机递来的毛巾擦拭。

她还好,迹部从发梢到裤管浑身都滴着水。湿透的布料贴在他身上,勾勒出赏心悦目的宽肩窄腰。

深月没有带伞,如果没有迹部提出捎带,她注定要和他一样被淋成落汤鸡。

所以她感谢了司机:“司机叔叔,麻烦你啦。”

“小姐您客气了。”司机扭着头和蔼地接过深月递回来的毛巾,嘴里絮叨着:“少爷,下次遇到这么大的暴雨您不要再自己走出来,淋成这样感冒就不好了。”

“小姐,您方便提供一下家的地址吗?”

他想他应该需要先把这位小姐送回家,再送少爷回去。

深月软软地靠在座位上,瓮声瓮气地抱怨:“我现在身上黏糊糊的好难受啊,好想洗澡啊,听说雨再过一小时就会停了。”

迹部抬起头,停顿两秒。

“直接回本家。雨停了送她回去。”

迹部景吾的父母在英国出差,祖父母在法国度假,本家只有他和管家女仆司机厨师等一众人住着。

深月从客房浴室里出来时,她的衣物已经被洗净烘干整整齐齐叠在门外的台面上,穿上身,布料的热气中还带着一股玫瑰香。

此外,茶几上放着一盘甜点和一支口含体温计。

血族不老不死不病,自然也不会发烧,所以黑木家从没出现过体温计。她突然意识到一个证明自己是血族的最省力办法。

她含着体温计找到了在书房看书的迹部。

迹部闻声抬头,深月把体温计从嘴里抽出来,递到他眼下。

25.5度。

“我让莉莉丝再去拿一支体温计来。”迹部扫了一眼,准备按下桌面上的呼叫铃,深月按住了他的手。

“体温计没坏,是我们血族体温本来就这么低。我刚刚才想到了这个办法证明自己,你给自己测一下不就知道了?”

她手里的体温计末端在灯光下反射着水光,迹部没有接过,抽出手按下呼叫铃。

“黑木,上面都是你的口水。”他陈述道,对着呼叫铃说:“莉莉丝,拿一支,不,两支新的体温计来,额温枪和口含式的都要。”

“切,你刚才不还吃了我的唇蜜。”

莉莉丝进来时带上了两杯热红茶,瞥见深月手上那支体温计显示的数字,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但她还是把东西放在桌面就离开了。

深月含住体温计,拿着额温枪对着自己按了一下,递给迹部。

小屏上显示25度,迹部用额温枪对准自己的额头,测出的结果是36.9度。

他不死心地把额温枪对准她的额头又测了一次。

25.3度。

他猛地站起身,深月吓了一跳,看着他大步走到电脑前搜索了一番,又打了个电话给似乎是医生的角色一通问,最后坐回到书桌前,罕见地挫败地捂住额头。

“所以你说的都是真的。”声音低哑,不是问句。

“是啊,我都说了嘛我没骗你过。”终于沉冤得雪,深月喜笑颜开,拿起笔筒里的随意一支笔转起来,迹部保持垂首捂住额头的状态,许久后松手。

他站起身:“抱歉。”是比在部活室更为郑重的语气。“领带的事……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深月得意地瞟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笔抛向空中,“这还差不多,以后不准怀疑我说的话听见没。”最后一个字伴随着笔落入笔筒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时,她的视线不经意地移向他身后的书柜,透过玻璃,里面的书名很熟悉。

深月径直走到书柜前打开柜门,迹部双手抱臂站在柜门后边,等着她发表意见。

“迹部,你看的好多书都和我一样哦。”指尖从书架左边划到右边,“这些书我都看过。”

那一排书架上放的是金融学相关的书籍,从宏观的入门书到更为精细深入的内容皆有之。

她仰头,又是一愣:“哎呀,上面这些我也看过嘛。”

黑木家的产业涉及范围实则比迹部家更广,金融科技医疗房地产政治,在阴暗处形成一个全方位、多层次的权力网络。

以“永生”为诱饵,轻易就能钓上无数怕死的行业大拿自愿献出资源,奉他们为神明。

作为这样一个庞大家族的继承人,黑木深月从小学习的内容又多又杂。迹部不信地问了几个问题,深月随口就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怎么样,服气了吧?”深月关上书柜,没了玻璃柜门的阻碍,衣服上熟悉的玫瑰香气钻进他的鼻腔。

蓝灰色的眼眸静静凝视着她,没说话。

他走出高岭,发现了山巅的另一朵玫瑰。

4.23全文改

迹部随身带润唇膏来自新网公式书的携带物check

随便碎碎念几句

这次的这个吻是我深思熟虑后认为确实有可能发生才写的!害怕被说ooc这几天都没打开写作助手看评论(喂)

迹部温柔没错,但他不是没有强势的部分

宍户输比赛后一开始不留情面的态度,对那个间谍女生的态度(动画中骂那个女生实际上是因为她是外校间谍,漫画有解释但动画版删减了间谍的部分,那一句母猫害得迹部初始的人设饱受争议),证明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温柔也是留给他认可亲近的人的,而彼时的深月很显然被迹部划进了间谍女生的类别中。

他也有自己有些痞气的部分,并不是100%的绅士

之前几次阴差阳错的误解加上被深月彻底打乱生活步调加上深月那时没完没了的碎嘴, 三者让他突破了临界点,但逾距后又是会后悔的,因为他知道他本该遵守绅士的礼仪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逻辑。

然后大致解释一下血族的家族设定,由于家族势力过于庞大,设定是血族少主本来必须达到一定年纪并通过一系列测试才能入世,这几十年间继承人要做的事就是将这些资源的人脉吃透掌控住,并且锻炼出比较强的自保能力。

血族一方面清楚依据人类当今的科技力量其实没法与之抗衡,一方面血族又有自己的自保隐匿办法和与人初拥的能力,所以他们生活在暗处,让人类走狗代替他们行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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