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呀’字尾调上扬。
娇的能滴出水。
许辰让被戳穿,整个人僵的不想动。
沉默,就是今晚最好的康桥。
修宁用脚趾戳了戳人肌肉分明的薄薄腹肌,还是没人说话。
她近水楼台先得月,拿手指轻轻点了点人喉结,还挺挺。
修宁恶作剧地朝着许辰让喉结吹气,“许辰让,怎么不讲话了,说话啊,再不说,小心我舔你喉结啊。”
他曾经教过她,不能摁,也不能摸。
但没说不能舔啊。
看,她又抓到一个可以让许辰让气急败坏的点了。
等了会儿,还是没人说话。
她也不想想都磨蹭到几点了。
她倒是先睡了会,有了体力。
但人照顾她,又是深夜,也算是熬到精疲力尽了。
修宁原本是想吓唬身边躺着的人,结果等了半晌,都没反应。
看来是真睡着了。
那算了。
早上修宁起床的时候,没看到身边有人。
约莫是在厨房鼓捣早餐。
窗帘还拉着,她半坐起,看了眼旁边的夜光时钟。
离上学还有一个半小时。
一坐起来,小腹就汹涌波涛,她又疲倦的大字型躺了下去。
许辰让过来叫她吃早饭的时候,修宁用被子把自己卷成卷心菜,捂住耳朵,脸拉的很垮。
“——不去。”
许辰让倚靠在门边,单手插兜,敲了敲:“今天才周二。”
她扭头,头发乱的像个小疯子,眉眼不耐:“缺一天怎么了?学校缺了我又不会倒闭。”
许辰让被她这话逗笑。
他目光是无人察觉的淡淡温柔,低声说:“可你缺了一天课,就会有一个星期的课程延误。”
一班的教学节奏拉的很快,很紧。
甩其他普通班一大截。
更别说今天物理数学都是连堂。
而且昨天老师也说了今天会讲重点课程。
最好是不要缺席。
修宁觉得脑袋疼。
宿醉后的太阳穴绷的死紧。
她仰天长叹。
脚孩子气的踢了几下被子。
许辰让见她唇色苍白,于是放柔了声音:“听话,起来吃早饭,做了你最爱的桂圆八宝粥。”
说完他就转身出了去,留她一个私蔽的空间在卧室换衣服。
修宁起床洗漱,刷着牙站在许家阳台上,想看看早晨六七点钟的初升旭日。
天边鱼肚白渐渐亮起。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抬手遮了遮还没适应光线的眼睛。
回身,视线与花盆里灭满的烟头刚刚好错过。
许辰让把早饭摆好,才听到拖拖拉拉的脚步声从里面出来。
他站在餐桌旁,手里还拿着筷子,抬头疑惑:“怎么没换校服?”
还是昨晚他给她挑的那身睡衣。
不过外面加了一件宽大的外套,他的。
不然清晨空气冷。
修宁走过去,摊开手,理直气壮,“手机。”
许辰让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他双手不空。
于是身子朝着她递了递,掩眸平静说:“兜里,自己拿。”
修宁不客气,伸手进去掏。
只是手伸进去没动了几下,许辰让脸色明显有些微变。
他看向修宁,还好她注意力都在找手机上。
拿出来,解了锁,给班彻直接打了个电话。
“让哥,什么事儿!”
班彻在那端叼着烟头,大清早就抽烟,也不怕年纪轻轻就把自己抽死。
“我,修宁。”
卧槽!
烟头掉在腿上,烫了班彻一个回魂。
他不确信地看了眼手机备注名。
是让哥的啊。
班彻扯着嗓子吼:“这不是让哥的手机吗?你们俩出发这么早的吗?不对,昨晚你在哪儿睡的呀?江荡那损货说他有车送你,我跟传飞就没争。唉,他没对你干什么吧。”
修宁打断班彻一连串的问话:“别逼逼。帮我请个假。”
班彻把烟灭了扔进垃圾桶,重新点了一根:“行啊。还有事儿吗?”
修宁看了眼在给杯子里倒热牛奶的许辰让,黑色碎发耷拉在额前,挺居家干净一人。
她扯了扯嘴角:“帮许辰让也请个假。理由自己找。”
说完,她就挂了。
许辰让恬淡幽深的眼神望过来,修宁走到人面前,把手机当着他的面揣自己包里,歪头威胁道——
“今天,你,跟我,都待这儿。谁也不准出去。”
-
班彻去办公室,门口徘徊了两圈,才走进去给林至诚说了声。
“许辰让请假?”
班彻校服甩肩膀上,斜垮站着:“啊。让哥亲口给我说的。”
林至诚没多问。
批了。
班彻摸了摸鼻尖,又说:“修宁也请一天。”
林至诚从备课的书本里抬头,语气严肃:“修同学也请?有说理由吗?”
班彻抓抓头,哎不对,怎么让哥请假,你就那么爽快,到修宁姐,你就叽叽歪歪的。
班彻朝窗外看了一眼,麻雀飞上枝头。
班彻收回视线,抖腿,“她身体不舒服。”
林至诚继续低头备课。
半晌才答话,“明天保证能来吗?”
班扯不耐烦极了,“能能能。”
林至诚训面前的毛头小子一眼,“你小子,说话能不能耐烦点?”
“成,知道了。林老板,你到底批不批啊?”
林至诚把手中的课本翻了个页。
“批。”
“不过,你记得跟你修宁姐说,今天的课一定要补上,不然期中考试后面的大题可能会写不来。”
班彻吐了口气:“成。”
林至诚搁这儿点他呢。
他一半信修宁身体真不舒服,一半真不信。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这知识点确实不能落。
大课间,班彻走出教师办公室,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在走廊上跑来跑去。
他磨蹭了一会儿,才进教室。
窗户因为冰霜起了雾气。
左传飞转着书,见他进来,挤挤他兄弟肩膀:“两人都不来?”
班彻拉开椅子:“啊。”
左传飞说:“完了,今天班里肯定不太平。”
果不其然,知道许辰让不来的时候,整个班级都哗然一声。
许辰让从来没请过假,迟到早退也没做过。
学生会亲力亲为,谁出了事他都会出手相助。
高一刚开学,流感病毒遍肆全市。
那段时间闹的动静挺大。
好多学校因此停课。
溪夏一中头铁,发了通知说鼓励能坚持来上的都来,不能来的就在家里上同步网课。
许辰让硬是一天没请。
左传飞回忆:“那个时候班里就剩十多个人。让哥是每天第一个到的,风雨无阻。活该我让哥考全校第一。数学老师病急了直接请了一个星期,他就帮忙代了一个星期的课。”
左传飞把书放回桌上,继续同班彻感叹道:“今天也是奇了怪了,他竟然也舍得请。林老板真没多问?”
班彻开了瓶可乐,咕噜咕噜顺畅喝了两口,笑骂:“问个锤子。”
说着又笑眯眯的把手抬到左传飞肩上,贼兮兮的说:“知不知道那段特殊时期,我让哥为什么一天都不请不?”
左传飞傻眼:“为什么?”
班彻冲他后脑勺拍了拍:“因为那时候我修宁姐天天也来学校了啊。你个呆子。”
就修宁那性格,能天天待家里憋着吗?就为了怕被感染?
笑话。
她是女猎人。
社会丛林危机四伏,她没再怕的。
越刺激,越新鲜。
是猎人,就得出来寻找好玩的猎物。
她骨子里就不是被关得住的性格。
左传飞拍着额头恍然大悟。
难怪啊。
左传飞对着教室门口,能看清外面,于是他挤眉弄眼,示意外面道:“那外面那个呢?又是谁?”
班彻边回头边问:“什么又是谁?”
前门出现一个陌生的女的。
乖乖巧巧,巴掌脸,杏眼圆溜溜的,长相是白以微那一款,清纯漂亮。
但身上的气质却和白以微很不同。
白以微是韧劲占多数。
这位,是清高,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视,一看就不好接近。约莫是家里给了足够的底气,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娇养气质。
恰巧白以微从老师那儿领了一大堆卷子回来,正准备进教室。
“同学,请等等。”
白以微被人突然拉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子,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对方问:“你好,有事吗?”
卞璇菲睁着好看的一双杏眼,声音柔柔,比白以微的声音还要清甜几分:“请问许辰让在吗?”
白以微摇摇头:“主席今天请假。”
卞璇菲不信:“他请假?你知道他为什么请假吗?”
没听过出了名的年级第一的三好生也会请假。
白以微再度摇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卞璇菲一下放开白以微的袖子,声音大了点,但还是婉转好听的,“那你知道许辰让坐哪儿吗?”
白以微不着痕迹的把袖子上被卞璇菲弄出来的痕迹捋平。
她转身,指了指最近,就靠近讲台的那个特殊位置,“这个就是许主席的座位了。”
还有三分钟就上课。
卞璇菲擦过白以微的校服进了教室。
也不顾一班其他人异样的打量眼光。
许辰让的桌面很干净,跟他这个人一样,像是一眼就能被看穿,但又看不穿,偏生捉摸不透。
上面没有乱七八糟的笔画,也没有多余的书。
他那脑子也不需要什么辅导教材或者工具书。
唯一比较特殊的是,卞璇菲看他在讲台的那面贴了一张不大的日历。
日历有些泛旧了。
每个月都用红笔圈了一些日子。
从二月开始,七月八月没有,九月又继续,到现在的11月尾。
卞璇菲从包里拿出进口巧克力,默不作声地直接塞到许辰让的桌子里去。
她拜托白以微:“同学,麻烦你跟许辰让说一声这巧克力是我送的,谢谢。”
白以微迟缓地点点头。
又是一个许主席的追求者,恐怕她要失望了,白以微想。
卞璇菲走了出去。
班彻插着兜,绕过同学,慢悠悠从最后面吹着口哨晃过来。
班彻看着卞璇菲的背影,觉得有点眼熟,但不多。
班彻大大咧咧问:“课代表,她谁呀?”
白以微抬头,诚实回:“不知道。”
班彻仗着自己比白以微高很多,手快的摸了一把她的头,挂着坏笑说:“不认识你跟她搭话?课代表,小心出去被拐。知不知道社会新闻上,最近很多人贩子专骗你这种愚蠢高中生。”
白以微理了理被班彻揉乱的头发,拉开他的手:“她穿着一中的校服,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又不是人贩子,你想多了。”
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今日,其他人都有同桌,只有白以微的同桌是空的。
冬天到了,天气降温。
白以微没问修宁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就突然请假?
如果只有修宁一个人请,白以微也许会鼓起勇气问一问。
但许辰让也没来。
白以微明白,有他在,修宁出不了岔子。
他克制,严谨,有计划。
是那种在社交场合里,能莫名让所有人都对他信任的沉稳性格。
白以微把修宁桌上被别人发的几张凌乱的卷子整理好,又把作业规整的叠在一起。
修宁不喜欢看到自己桌子被别人弄乱,那样她会觉得很烦。
等弄完,白以微才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许辰让喝了一口粥,垂下鸦羽眼睫,平静问:“什么意思?”
修宁像打了胜仗后一样喜悦,她为自己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而鼓掌。
咬了口许辰让烤的面包,又蓬又松:“我今天不想去上课。你又不允许我不去。那就只好委屈让神陪我一起。反正总得有一个要低头吧。”
她先发制人,好胜心作祟,不能让低头的是自己。
许辰让安静喝完粥,起身,把碗放到洗手池。
银色光泽的池面,映出许辰让温润的眉眼。
他呢喃出声:“你再多说两句。”
修宁从粥饭里抬起头:“多说两句什么?”怎么说话突然没头没脑的。
许辰让打开水龙头,洗手。
水顺着他脉络分明的骨节往下滑,最后在他修整干净的指甲上凝成珠。
他背对着修宁,望着消失掉的水珠,轻言道:“多说两句你不想去,也许,我就真的答应了。”
再多求求我。
又或者。
你舔舔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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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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