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高铁上,修宁靠在许辰让的肩膀上累的呼呼大睡。
三天的海边之旅,就这么飞快的结束了。
在人生的岁月长河里,原来一霎竟是这般滋味。
猝不及防的迎来高三,整日埋头与笔试奋卷。
修宁学的毛躁,时不时就出去抽根烟来疏解心情。班彻和左传飞他们偶尔出来陪一根。
憋闷的学习对她来讲是牢笼。
然而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还要再过200多天。
后来几次,白以微感冒,整天咳嗽的厉害。
修宁烟也不敢抽了,怕自己抽完回来校服上沾的味道让白以微咳的更凶。
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缺乏动力,没有原则。
偶尔想摆烂,许辰让就会在旁边提醒她。
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许辰让在背后推着她往前走。
他说,溪大,一起。
修宁想,说的好像谁不愿意似地。
她倒也是想轻轻松松的上。
然而每年名额就那么几个。
许辰让占一个。
以以微微占一个。
剩下的几个,其他学校的黑马学生齐齐一上,她就变得岌岌可危,甚至摇摇欲坠。
想要不像修西泽那样求耶稣告菩萨,稳打稳扎的上线被录取,那就得向以微学习,踏踏实实,本本分分。
她合适吗?
她适合吗?
这就是个不确定的答案。
修宁闲暇时候藏不住,又瞒着许辰让偷摸见了乌澄九几回。
上次来找她,她没在。
问了相熟的朋友才知道她去了边境的一所雪山。
“也不知道吧。九姐每年都会挑个日子去那座山的山脚住上一段时间。很奇怪,回来的时候心情会好那么一会儿,接着就又继续堕落下去。”
朋友所说的堕落,无非就是酒瘾。
这次修宁来找乌澄九,见到了。
约莫是刚回来。
乌澄九厌世的状态没那么严重,是又瘦了些,笑着过来给她开门,眼里重新有了微弱的光,人也多了几分精神。
两人窝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生活琐事。
她抱怨说着自己不喜欢学习考试,但是为了达成和许辰让的约定,也愿意试一试。
她调侃着自己店里来纹身的顾客趣闻,为爱纹身后又后悔想要洗掉,结果被激光弄得嗷嗷叫。
两人哈哈拍腿笑。
修宁始终没勇气去问,雪山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能像弗西汀一样,短暂治好一个人坠落的情绪。
聊完了,该说再见了。
修宁走出去了还不放心,隔着一道透明玻璃门,再度回身给乌澄九高举挥手。
她张嘴朝她喊:“乌九,下次我还会来的。”
“小孩儿,我还能不让你来吗?”不该来也来了那么多次了。纹身店的年轻老板娘,哪次不是嘴硬心软。
修宁异想天开问:“那你还能像今天这样情绪正常吗?”
窗下的酒没了。
乌澄九靠着门框,是承诺也不是承诺,脸上表情回归平静,“我尽量。”
“这是你说的,乌九,别忘记。下次我还来抽查。”
修宁倒退笑着离开。
逐渐在乌澄九的眼里缩小成一个微点,直至消失在路的尽头。
陷入高三紧张时期的又岂止是溪夏一中。
远在千里之外的偏远小镇和县,付思凡差点把房间都砸了。
这里发霉的味道很难闻,路面泥泞,偏逢雨季,每日淋淋,晒在外面的衣服不是被偷,就是湿的不成样子。
她出身含着金汤匙,一路高调成长,因为父亲贪污入狱,留下一大笔败帐,母亲为保自身,匆忙卷款逃跑,丢下她一人。
好在父亲的秘书是个忠仆,为了躲避上门讨债人的骚扰,连夜把她送到乡下。
“过了这段风头,我就把你接回来。小姐,耐心点。天无绝人之路,你并非永无翻身之日。”
付思凡起初还算抱有希望,觉得自己能重新回到以前那般大小姐生活。
可当她已经来到这里有一年半载的时候,便隐隐有些预感,也许自己烂在这里,都会无人知道。
她来到和县中学后,日子不好过。
高傲的城里大小姐,看不起这个,又看不起那个。后来惹怒了当地看她不顺眼的女混混,付思凡被整的很惨。
落水的凤凰不如鸡。
付思凡为了日子好过些,学会了审时度视。
她盯上的第一个人,是蒋羌,一个野路子齐全的坏学生。
单眼皮,额前碎发微垂,眼角锋利的像一把刀。
学校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老师都不敢多说两句。
来了也是整日做梦打盹。
学生提起他的名字闻风丧胆。
没人敢招惹他。
知道惹了他不会有好下场。
付思凡在自己刻意制造的男女拉扯中,终于如愿以偿,搭上了蒋羌这条线。
他贪她的美色。
她好他的周全。
彼此心知肚明的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
从此在这穷乡僻壤,付思凡也有了自己的庇佑之力,不再活得战战兢兢。
然而牵扯上之后,付思凡才知道,自己要付出的代价远不止如此。
镇上最大的酒吧叫黑月。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付思凡,半强迫半自愿地弹着淑雅古典的钢琴,耳边尽是这镇子里游手好闲之人粗俗的谈话声。
这里的奢华比不上溪夏的昌盛,差了又岂止是十万八千里。
蒋羌在卡座上同人谈话,一曲尽,他同人握手,手里递过去什么东西。
等了会儿,眼看着客人被送走,付思凡才从台上下了去。
“蒋羌,你给他的是什么?”
蒋羌没说话,一个邪笑,像打赏女主播一样,扔了一个手机给她。
“弹的不错,下次继续。”
付思凡忙慌脚乱的接住。
待定睛一看,她难绷笑脸:“最新款Iphone手机?给我的?”
蒋羌点头。
付思凡迫不及待在他旁边坐下。
她拿出自己包里那块很久没使用过的手机。
来这儿之前带的。
后来摔坏了,加上催债人不知从哪个地方找到了她的号码,轰炸机似地骚扰她。
付思凡害怕了,没敢再开机过。
过了那么久,她怀念以前的生活,于是把从前的电话卡拿出来,重新安上。
一开机,未读消息密如雨下。
蒋羌斜看一眼,嘴没个把门似地说:“你生意挺好啊,这么多人找你。”
付思凡没理他的调侃,干巴笑了两句,重新下好微信再登陆。
蒋羌没在意,夹着烟,和旁边的人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付思凡心跳很快,曾经的闺蜜们发了很多消息,有说想她的,有阴阳怪气落井下石的,更有担心她到底是死是活的。
她看得百味杂陈。
谁都不知道她沦落到了千里之外的这个穷苦之地。
没了钢琴声,酒吧开始放那种吵闹的土味DJ。
她一下一下划过对话框删掉,麻木痛楚,就像是删掉从前的自己。
蒋羌为了庆祝今晚生意开单,请一起玩的朋友签了很多酒。明明是不思进取的贫困县学生,却挥金如土。
付思凡安静划到最后,手指悬停在电话屏幕上,戛然而止。
她弯弯苦涩的嘴角,看着备注的许主席那三个字,刺红了眼。
鬼使神差,她点进许辰让的朋友圈。
那张修宁拿来逼退卞璇菲的自拍照,当即就让付思凡手抖个不停。
手机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引起了蒋羌的注意,“抖什么。”
付思凡咬唇不语。
她捡起手机,小心翼翼地看有没有被摔坏。
她如今没了家底,生活费全靠秘书有一搭没一搭地凭借良心给着。
蒋羌看她眼睛发红,瞄了眼手机里的照片,开玩笑道:“这男的,你姘头?”
付思凡摇摇头。
蒋羌不信,夺过去,拿到手里仔细观看。
女的姿色不俗。
男的,背对着镜头,但也大抵能看清模糊轮廓。
蒋羌突然来了兴趣,想要一探究竟,“还有这人的照片吗?我看看。”
付思凡拒绝:“没什么好看的。”
蒋羌伸出舌头舔了下唇,语气开始不耐烦,“看下是哪个小白脸让你忘不掉。找张正脸照。”
见蒋羌逼着让找,付思凡低头不情不愿的去了学校官网。
学生会的职位介绍,包括竞赛的组织,都有许辰让的照片。
蒋羌大力抢过手机一看,脑中一闪而逝的东西又回了来。
像,是有几分像。
耳朵,眼神,包括眉毛。
他单眼皮顿时发出寒光。
恰好有人过来找蒋羌喝酒。
那人拍拍蒋羌的肩膀,“蒋哥,喝个酒,大家快活快活。”
蒋羌翻着许辰让的照片,像是不断来回确认,最后对着打扰他的人咬牙说:“——滚。”
付思凡被那声滚喊得一激灵。
她跃跃欲试,想伸手过去拿回自己的手机,别再摔了。
结果蒋羌直接起身,不管不顾地去了二楼。
没过一会儿,蒋羌走出来,绷着着一张凶脸,对着付思凡勾手,让她上去。
付思凡顿时脊背发凉。
二楼主桌。
秦三举着手机里照片问付思凡。
“你说他叫什么?”
“许辰让。”
“姓许,那死条子不是姓杨吗?”
蒋羌小声在秦三耳边提醒:“也许是化名。”
“你了不了解他,他父母是否健在。”
秦三逼问,语气压抑着危险。
付思凡哆嗦着回忆:“没怎么看他父母来开过会。学校也从来没强行让他父母来露过面,反而,反而感觉学校还挺偏袒他的。”
秦三脸上的横肉突然抖动,转了转大拇指上的金戒子:“那就是,是死是活都没个准信。蒋羌,去!你走一趟。”
蒋羌点了点头:“三爷,好。”
付思凡听不懂他们之间说的黑话。
只是看蒋羌和秦三之间的眼神交流,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停更。
三个月后没复更,就是自动解V。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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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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