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隔日一早,管家敲响主卧的门。

“夫人,先生,姜女士来了。”

赵琼阑侧身探了探身边人的额头,已经没有这么烫了。

昨晚回来,他就又发起了高烧,烫得跟火炉一般,又连夜叫了医生。

大概是前天病还没养好,昨日一早又胡闹了一通,白天就不舒服,他却没吭声。

“妈来了?”他微微睁开眼。

“嗯,你接着睡,我下去看看。”

沉砚舟跟着她坐起来,又被她摁回去:“好好躺着。”

赵琼阑下床洗漱,走下楼。

“妈,你怎么来了?”

姜禾转过身来,看到女儿:“还不是听说小沉也病了,我来看看。”

赵琼阑奇怪:“您不是一向不喜欢他吗,怎么还特意亲自来看他?”

“你这病刚好,他又病了,最近家里就没太平过。我请大师专门求了两个平安符,你们一人一个,贴身放好。”

“妈……”赵琼阑无奈。

“听话,我就是知道你这个态度,才特意亲自送来,拿好。”

赵琼阑接过来,乖乖收好。

“您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点吧。”

“不吃了,我约了你柏阿姨逛街,这就走了。”

“好吧,那您慢点。”赵琼阑送母亲出去。

姜禾走到门口,折过身来,拉住赵琼阑的手:“阿阑,妈妈最近想了很多,情啊爱啊,这些我都不想了,你说的对,切实能抓在手中的利益才最重要,至于你父亲,随便他吧。”

“怎么了?您又跟爸爸吵架了?”

姜禾摇摇头,看着女儿的眼睛,轻轻将她耳侧的碎发别到耳后:“是妈妈以前太傻,被你外婆保护得太好。还好你不像我,阿阑,该争的就要争,赵家,你父亲的一切本来就该是你的。”

赵琼阑轻轻抱住母亲:“妈,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我会保护好你的,就算姜家倒了,你还有我,不用忍受那些委屈。”

“妈妈不委屈,只要你好好的。之前是我糊涂,你爸几句甜言蜜语就把我哄得晕头转向,可他要真爱我,不会这么对我。”姜禾拍了拍女儿的背,笑了笑,“妈妈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生了这么能干的女儿。”

赵琼阑沉默,自从知道父亲出轨之后,母亲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

“好了,别送了,妈妈逛街去了,你专心忙你自己的事吧,我一切都好,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不用担心我。”

赵琼阑目送着母亲离去,轻轻叹了口气。

家里表面的和平,大概维持不了太久了。

*

“沉砚舟,你女朋友来接你了。”

沉砚舟回眸,路口纤细的身影正背着光站在不远处,看向他的眸光闪烁着细碎的笑意。

他慢慢翘起唇角,驱动轮椅向她驶去。

“最近跟同学相处得不错?”

赵琼阑替他拉开车门,看着他坐上车。

自从那次露营之后,很多同学不再对他敬而远之,平时上课,似乎也不再是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怎么这副表情?”赵琼阑从另一侧坐上车,伸手捏住他的侧脸。

沉砚舟拉下她的手。

“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赵琼阑好奇:“什么语气?”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睛,闷闷道:“家长的语气。”

赵琼阑弯腰歪着头凑近他,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沉砚舟僵了一下,看她。

“想让我当家长,想得美。”她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下,成功看着他澄澈的眼眸慢慢溢出温柔的笑意。

“阿阑。”

“嗯?”她的唇往下,咬在他的下巴上。

沉砚舟看了眼后视镜,压低声音无奈地喊:“姐姐。”

赵琼阑轻笑。

“你很缺弟弟吗?”他不满地闷闷道。

“就缺你一个。”她在他耳边小声说,看到他红红的耳尖轻轻动了动。

他每次被她逗得不情不愿,哑着嗓子喊姐姐时,好像都带着钩子,偏他自己勾人又不自知。

“一会儿晚饭吃什么?”

“我让厨房买了菜,一会儿做……唔。”剩下的声音被吞咽回肚子里,沉砚舟伸手扶住她的腰,被她抵开唇齿,生涩又顺从地回应她的吻。

“不要……”他摁住她的手,隔板已缓缓升起。

“不要什么?”她戳了戳他腰间的软肉,他整个人绷直,轻轻打颤,眼尾泛起姝丽的红色。

“不要在车里。”他喘息着埋进她的颈窝,痛苦地拢起眉心。

车子开进别墅,停在车库,后座没有动静。

司机下车,留下车钥匙,顺便取出轮椅后,安静地离开。

车库内一片寂静。

“咬着。”

她的气息喷洒在耳廓。

车厢内溢出呜呜咽咽的哽咽。

沉砚舟伏在她肩头,脸色潮红,清润的眸沁出泪光,口中的白衬衫被氤氲出水渍,那一角变得褶皱不堪。

恍惚间他看着她衣衫整洁,眸色清冷,更衬的自己像是个放浪的随意摆弄的物件。

泪珠滚落下来,砸落在她的肩头。

温热的吻安抚地落在他的侧脸。

渐渐地外面有人声喧哗,是佣人们到点陆陆续续下班了。

耳边的声音越压越低,沉砚舟哭着将绵长的低吟拼命咽回去,浑身都浮着淡粉色。

泪滴越落越急,染湿了她肩头一小片衣襟。

别墅逐渐被笼罩进昏黄的落日下。

车门终于被打开。

沉砚舟一言不发地坐上轮椅,眼眶发红,径直往屋里去。

刚才似乎玩得太过火,把人给惹生气了。

房门“咔嗒”一声被关上,赵琼阑看了眼闭合的房门,调转方向上楼。

等她下楼时,厨房的灯亮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默默接手了她的三餐,但凡她回家,都能吃到他做的饭菜。

尽管比她年纪小,日常生活中,他却主动承担起照顾的一方。

“需要帮忙吗?”

赵琼阑眨眨眼睛,没有得到回应。

就是有些小脾气。

她转身走开,坐到开放式厨房对面的餐桌边上。

低头做饭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视线。

直到晚饭结束,他都不肯跟她说一句话。

赵琼阑看了眼背对着他的人,黑暗中只能隐隐看到他的轮廓。

她伸手将人掰过来,面对自己。

“还生气?”

隐匿在黑暗中的嗓音闷闷的,沙哑中带着一丝委屈:“我都说了不要……”

赵琼阑忍住笑意,捧住他的脸颊:“我错了,别生气了,嗯?”

沉砚舟听着她温柔的低哄,毛绒绒的脑袋委屈地拱到她的肩头。

像只求顺毛的大型宠物。

“刘秘书跟我告状,说你最近不肯去医院。”

他埋着头不吭声,脑袋往她身边更凑近了些。

赵琼阑侧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肯去医院?”

沉砚舟闭上眼睛,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缄默不语。

赵琼阑对他这个动不动就不说话的毛病有些无可奈何。

“说话。”她捏了捏他的脸。

“我不想去,他们根本就治不好我。”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一遍的失望和痛苦。

“这个团队有成功的案例,跟你的情况很像。乖乖去医院配合治疗,等你结束,明天我去医院接你,吃个饭然后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肩头的脑袋动了动。

赵琼阑轻笑:“我就当你同意了。”

“嗯。”他低应一声,唇角忍不住上扬。

粘人精。

站起来一米八几的个子,睡觉总是拱在她旁边,也不嫌姿势难受别扭。

第二日清晨,赵琼阑看了眼还在沉睡的沉砚舟,将自己的头发从他虚握的掌心抽出,掀开被子轻轻起身。

司机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女主人出来,急忙下车替她打开车门。

赵氏大楼内员工们都已井然有序地开展一天的工作。

“琼阑总早。”

……

“琼阑总早。”

……

“叮——”电梯门打开,赵琼阑走出来,推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咚咚”

“琼阑总。”刘秘书拿着平板进来,例行公事地开始汇报老板一天的行程。

“砚舟的检查几点做完?”

刘秘书迅速在平板上搜查备忘录:“先生3点应该就会结束。”

“3点之后的行程空出来。”

“是。”刘秘书推了推眼镜,将平板抱在胸前,“琼阑总,还有一件事,姚女士,出车祸住院了。”

赵琼阑抬头,姚珍?

“车祸?”

“是,这会儿小赵总和三少估计都在医院里。”

“是意外?什么时候的事?”赵琼阑挑眉。

刘秘书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昨天晚上。警方调查的结果是意外,对方酒驾,就撞上了。”

“琼阑总,上个月琼宇总刚爆出来有人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这才没过多久,三少的母亲就出了车祸……”

剩下的话渐渐消音,这种豪门辛密,刘秘书不敢胡乱猜测。

“姚珍不是个蠢的,她无依无靠,没有任何背景能走到今天,可不光凭她那张脸。赵嘉云草包一个,她应该最了解自己儿子,在爷爷还没选定下正式的继承人之前,她不会傻得去动赵琼宇,得罪赵琼宇身后的关家。”赵琼宇亡故的母亲,她娘家可不是省油的灯。

刘秘书皱眉:“可是……如果小赵总继承了公司,她除掉琼宇总,她儿子就是将来赵氏的唯一继承人。而琼宇总发现了这件事,想报复或者威慑回去,才有了这场车祸,这样才解释得通。”

赵琼阑勾了勾唇:“你也说了如果,还有我和我爸在,她就是要动手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只怕这件事的目标,不在二房的几个人身上。

“不管怎么说,最近不太平,琼阑总,需不需要安排几个保镖贴身跟着您?”

赵琼阑摇头:“不用。去挑点水果礼盒,怎么说也算半个二婶,下午我跟砚舟去探望一下。”

“是。”

*

下午三点,赵琼阑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

沉砚舟从检查室出来,浅色的眼瞳第一眼就攥住了赵琼阑的身影,琥珀色的眼亮了起来。

赵琼阑被他清泠泠的眸光看得心软,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今天还顺利吗?”

沉砚舟长睫轻颤,看了眼站在赵琼阑身后低下头的刘秘书,耳根微红,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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