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在超市做临促，周一上班的时候，周文雅就有点儿精神不济，快中午的时候，甚至打起了瞌睡，被陈北逮个正着，叫去了办公室。

陈北倒了杯热咖啡，递给她：“ 怎么回事儿，困成这样？”

周文雅想扯个慌糊弄过去，让公司知道自己做兼职不好。

陈北却先断了她后路：“我希望听你说实话。”

他的声音很温和，周文雅却听出了“坦白从宽”的意思。

她把周末做兼职的事儿简单带过，着重说了自己没钱的难处，说完，眼风不经意向陈北一瞟，不自觉带了几分讨饶的意味。

陈北一怔，心里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有点儿像被毛绒绒又肉乎乎的猫爪子挠了一下，带着点儿试探。

压下心里的异样，他语重心长道：“可以把眼光放高一些，别总纠结小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把时间多放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我这儿有些还不错的客户，你可以试着跟一跟。”

周文雅假客气：“领导，这怎么好意思……”

“都是些不重要的小客户，我也没时间维护，你不想要也可以拿去分给下面的销售。”

周文雅讨好一笑：“别，我是您的助理，就不劳烦他们辛苦了，咱们还是自己内部消化掉就好了 。”

陈北听她说“咱们、自己、内部……”，话里话外透着亲近，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领导，您这什么咖啡，怎么这么香浓，太好喝了。” 周文雅小马屁拍起来。

“别人送我的，喜欢的话，就——就拿出去给大家分了，春天容易犯困，正好都提提神儿。”陈北本想说“喜欢的话就拿去喝吧”话到嘴边改成了分给大家喝。

“谢领导，那我就出去给大家分啦。”周文雅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这些客户资料拿着。”陈北递给她一个文件袋儿。

这些客户资料明显是提前给她准备好的，而不是像他说的临时起意，周文雅感激地看了陈北一眼，认真说：“领导，我一定好好干，争取不给您丢人。”

陈北金框镜片后的眸光越发柔和，点头道：“去吧。”

端起周文雅喝过的咖啡杯，拇指在杯沿上轻轻摩挲，喃喃自语：“还真是缺钱，劣质口红太沾杯了。”

也真是缺心眼儿，没有看出自己给她用的不是一次性纸杯。

周文雅的工位在销售一部，一部是陈北一手带出来的核心团队，嫡系中的嫡系。

随手把咖啡盒递给高斌：“高经理，陈总给的。”

高斌接过来一看：“呦，蓝山咖啡，高档货呀。” 说完朝旁边一招手，“王姐，把这放咱部门咖啡机那儿，好东西，你们有口福了。”

王姐接过咖啡，目光却扫向周文雅，贼笑：“周助理，沾你的光了。”

周文雅笑笑：“大家都是沾领导的光。”

王姐还想说什么，被高斌警告地扫了一眼，撇撇嘴，走开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王姐控制不住体内的八卦之火，开扒：“周文雅能耐可真大，才来公司几个月啊，就从外围突破到御前给陈总当差去了。”

“哎呦，你说得我红眼病都犯了，先不说跟着咱陈总能学多少东西，就陈总牙缝里拨拉下来的客户，都够我们吃饱了。”李娇凑上来打趣。

王姐试探性猜测：“你们说陈总到底是睡过了才提携，还是……”

没等王姐把话说完，就被李娇拦腰斩断：“——我说姐姐，咱能纯洁点儿不，别拿你那龌龊思想侮辱咱们销售部的战神。”

“我那儿不纯洁了，我不止纯洁，我还冰清玉洁呢，我要肯往淤泥里钻，凭姐的姿色还用得着这么起早贪黑给客户赔笑脸儿？”王姐一脸不屑。

李娇捂嘴笑：“确实薄有姿色，就是稍微老了点儿，虽然老腊肉有嚼头，但没小鲜肉有看头呢”，说着她故意去瞅王姐有些下垂的胸部。”

王姐也不恼，笑骂：“我呸，那个老的不是从嫩的过来的。” 骂完颇为感慨又有些缅怀地叹了一句：“年轻气盛的时候不为五斗米折腰，现在家里养了两个吞金兽，只要价钱给到位，让老娘跪舔都行，人不要脸可以活，不要钱活不下去。”

大家都知道王姐离婚了，一个人带俩娃，十分不容易，气氛有一瞬间的低沉。

一直没吭声的小张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你们看，咱陈总平时看起来不苟言笑，最是一本正经，没想到不正经起来都没咱们什么事儿，人家要么不出手，一出手攥手上的就是个祸国殃民的。”

王姐嗤笑，拍拍小张肩膀：“ 年青人，好好努力吧，没有钱开路，想找个漂亮的，就是痴心妄想。”

小张不服：“我好歹也是211毕业，万一人家姑娘看上我的才华呢。”

王姐更不屑了：“没听老郭说嘛，没成功之前,才华就等于是狗屎。除了屎壳郎谁愿意和狗屎滚床单儿。”

小张一口饭差点儿喷出来，“姐，你说话可真糙……。”

“话糙理不糙，你们瞅着吧，要不了多久周文雅就不用起早贪黑和咱们一样来上班了，给陈北生个娃，母凭子贵，妥妥人生赢家……”

几个人说说笑笑，俨然一个小团伙。

谁破坏了团队里的公平，谁就是大家的敌人。

周文雅走后门儿空降，自然没人愿意和她组团儿唠嗑，一个人跟那儿默默吃饭。

陈莹笑咪咪端着盘子凑上来。

“宝贝儿，吃这么多荤菜，不怕长肉呀？”

“我身上比较能藏肉，晚上吃素就行了。”

“哎，你走了以后，就留下我一个孤家寡人，好不适应哦。”

周文雅笑笑，没搭腔。

随便打了几个铺垫，陈莹转入正题：“ 总监助理一个月底薪不低吧？”

周文雅讨厌别人问这种私人问题，含糊道：“还行吧。”

“还行是多少呀，你还跟我保密呀。”陈莹不依不饶。

周文雅点点头：“嗯，保密——你先吃吧，我吃好了。”

说完她就很干脆地转身离开，做前台的时候她可没少受陈莹欺负，仗着自己是公司老人，把她支使的团团转，她不报仇可不代表她也不记仇。

只是做了个小小的助理，跟陈莹说话就可以看心情了，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呀。

陈莹拿勺子狠狠捣着米饭：神气什么，不就仗着自己年轻漂亮抱上金大腿，漂亮女孩儿多了去了，就跟韭菜一个样，割完一茬又长出一茬更嫩的，就一普通本科学校毕业的，看陈北能真娶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也是普通大学本科出来的。

周文雅不紧不慢往餐厅外走，陈北和高斌迎面走过来。

打了个招呼，三人并肩往电梯那儿走，高斌一路上插科打诨，也不忘照顾周文雅，不至于让她受了冷落，快到电梯门口的时候，他又紧走几步，上前按好电梯等陈北和周文雅过来。

周文雅脸一红，这拍马屁也是一门极深的学问呀，看人高斌这教科书式的示范。

这座大楼不止她们一家公司，中午饭点儿，电梯里本来人就比较多，临关电梯的时候又挤进来一波儿。

周文雅直接被抵到高斌身上。

陈北垂下眼睑，斜扫了高斌一眼，没说话。

高斌有口难言：您占有欲至于这么强吗？特么电梯从一楼到三楼才几秒，他就是想心猿意马也得有功夫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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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