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印斯茅斯,即使车窗紧闭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海腥味传来,不同于以利亚去过的所有海滨城市,这种腥味并非单纯顺着海风传来,更像一个恶臭的牢笼封闭了这座城市,无论朝向何方都无法躲开。
负责管辖印斯茅斯的警局附近十分荒凉,如同海上的孤岛,孤零零矗立在这里。两辆车低调驶入,发现偌大的警厅只有三个警员值守。
“这位是爱德华警长吧。”一位年长一些的警员走到最前方带队的爱德华面前,以利亚注意到他似乎用了香水,但是品质不是很高,十分刺鼻,“我是这个警局的警长。”
见他们都有些好奇为什么这里如此荒凉他苦笑一声解释道:“印斯茅斯本来就十分偏远落后,加上不愿意接受管辖,这里的其他警员能找到关系的都调离这里了。”
他十分警惕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继续说:“并且印斯茅斯十分诡异,我们巡逻时经常在海边发现一些和人很相似但是又不属于人类的遗骸。”
警长带着爱德华以利亚一行人进入到办公室,上面挂着印斯茅斯的地形图。
印斯茅斯四面环海,建立在海边的悬崖上,只有一条道路以供本地人与外界来往沟通,原本警局想要建在镇中心,可惜遭到当地人的反对,所以只能建立在山崖下的出口处,不过正因为如此能够监视来往印斯茅斯的所有人。
从半年前开始,虽然十分低调但是警长也发现了印斯茅斯压抑着某种兴奋,虽然还是那些老熟人,但是他们进出这里的频率陡然升高。
一股压抑的风暴席卷了这座历史悠久却早已败落的小镇。
“并且……”警长叹了一口气,“据说这里曾经有一座古城,所以印斯茅斯人几乎都信仰着另一个神祇。”
警长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印斯茅斯的所有都简单描述了一下,他继续说虽然以往外地人进入这里会遭到排斥,但最近他们都在忙碌着祭典,几乎全镇所有人都集中在印斯茅斯最高处的祭坛,所以现在进入那里不算很难。
“不过这么多人一起进入还是太过显眼。”爱德华说,“伊赫乌狄先生和阿米蒂奇博士带着一半的人埋伏在进出口,我和你们一起潜入吧。”
以利亚摇摇头:“我的伙伴埋伏在他们祭坛附近,我需要前去联络他们,如果只是爱德华警长出现的话可能无法取得他们的信任。”
时间紧迫,在短暂的讨论后决定由爱德华和以利亚带着当地三位警员潜入印斯茅斯,其他人分散在街区和出入口,一旦情况无法控制在第一时间前往增援并且上报求助。
他们从之前巡逻时发现的小径进入城镇,这个小镇的房屋十分怪异几乎没有竖直的线条,房屋外沿都是扭曲夸张的诡异线条,高耸地直穿天际,墙上糊着某些青绿色的类似于青苔但是散发着恶臭的东西。
以利亚好奇看着这东西时警长在他耳边低声提醒:“最好不要碰它们,摸上去会有被灼烧的痛感,并且很难洗掉。”
说罢警长露出自己胳膊上一块青色的皮肤:“就像这样。”
那块皮肤不仅永久变成青色,并且还散发着某种恶臭。原来香水是用来压制这个东西的味道吗?
他们分散趴在几个房屋的角落,发现有几个穿着黑袍的人从街道另一边走过来,并没有发现他们。
或许可以把他们打晕偷了他们的袍子趁机混入祭典。
这么想着以利亚也朝他对面的警长打了个手势,了解了他的意图警长点了点头。
在以利亚决定暗中凑近时,耳边又传来骰子的戏弄声,粗劣的乌鸦叫唤着,骰子从骰塔滚落骨碌碌的声音让他不由屏住呼吸。
【。ra潜行37/20,失败!】
该死,在乌鸦充满嘲笑的叫声中以利亚暗骂,那几人显然发现了在身后鬼鬼祟祟的以利亚,不过就在这时警长和爱德华几人也一起冲了出来,将他们压在身下,几拳之后这几人便失去了叫骂的能力。
警长顺势拿出带着的绳子将他们捆住塞住他们的嘴。
以利亚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这群人,他发现似乎警长冲出来的一瞬间他们就放弃呼救了……
或许是自己多疑了吧。
他们穿上从几人身上扒下来的黑袍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了。警长带着路他们穿过这些怪异的房屋,踩过泥泞的土地最后终于来到了祭坛。
相对于镇中房屋的艰苦朴素,祭坛所在的庄园则显得富丽堂皇,虽然房屋的设计依旧不符合人类的审美,但是上面几乎无处不镶嵌着黄金宝石,各色璀璨的珠宝即使在昏暗的天色下依旧熠熠生辉。
这里聚集了约有几十个人,这个逐渐落寞的城镇几乎青壮力全都流失了,应该是还留居在这里的所有人了。以利亚想要寻找到伊丽莎白的痕迹,只发现祭坛中央躺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爱丽莎,她平躺在祭坛正中央,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还活着,以利亚舒了口气,最起码还有机会救她。
他紧张地巡视着人群,终于发现围绕着祭坛的人中有一位露出熟悉的金发,他们对上眼,看到伊丽莎白坚定的神色他心中的大石也缓慢落下。
就在人群涌动时,以利亚偷偷走到警长身后,他发现警长准备呼喊时,冰冷的枪抵在了他身后。
“你最好别在现在揭穿我们,不然我就开枪打穿你的肚子。”
警长的身体僵住了,如果以利亚能看到他的脸,就能发现他带着狂热的面容瞬间扭曲了。
“你怎么发现我的。”
以利亚回忆起在来的路上,他顺势问了一句,为什么印斯茅斯这么偏僻,却还有人愿意留守。
当时爱德华回答:“那两位普通警员是因为没有背景……至于那里的负责人,似乎因为是本地人吧。”
因为爱德华也不确定所以以利亚也没提出自己的怀疑。但就在刚才,明明那群人发现以利亚时正准备呼喊即使他们动作再迅速也不可能全都拦住,但在看见警长后他们浮夸的表演是骗不了以利亚的。
并且警长这么熟稔带领他们来到了祭坛附近,所以从一开始以利亚就在提防他。
“主会降罪于你们这群亵渎者的。”
以利亚冷笑:“在你的主降罪之前,你的尸体应该先凉了。”
以利亚没有想过杀人,在他们对峙的时刻朝他后颈用力一敲,警长应声倒地,而祭台上正准备开始仪式的人群忽然发出几声骚动,位于人群中的伊丽莎白朝天开了几枪,人群中其他伙伴也脱下黑袍,他们不想伤人只是举着枪对着人群。
伊丽莎白退到祭坛旁,钳制了祭司用枪指着那个祭司的太阳穴。
因为她的动作,祭司的兜帽落下,露出一张如鱼一样青白的脸,他仿佛皮肤没有弹性一样,堆叠起许多褶皱,左右脸两颊还有类似于腮的东西。
而台下在人群中的米歇尔-托雷克也站了出来。因为祭祀的私密性,他没有带上那群训练有素的保镖,而是自己拿出枪对着伊丽莎白。
“伊莱莎不要执迷不悟了。”他的脸上挂着痴迷,“能够献祭给主,是爱丽莎的荣耀。”
“滚开!”伊丽莎白显然被这句话击中了敏感的神经,“你这个疯子,你们所有人都是疯子,竟然要为了这个可笑的神,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伊丽莎白的话如同火星子一般直接点燃了原本暗流涌动的人群,场面一下混乱起来。就在伊丽莎白和祭司还有米歇尔对峙时,以利亚发现她身后暗中靠近的人。
银光一闪一把尖刀朝她刺去,刹那间以利亚下意识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倒地的也是一个鱼人。而米歇尔本就笨重,在骚乱中已经站立不稳摔倒,以利亚推开人群,冲到祭坛上。
他解开被捆在祭台上的爱丽莎,将她抱起,转身对伊丽莎白说:“你抓好这个人,我们先退到安全的地方。”
“对了塞巴斯蒂安呢?”
“他在出口接应我们,人群中有我们的人负责扰乱局势,方便趁乱带着爱丽莎走。”
“带上他吧。”以利亚朝被伊丽莎白挟持的祭司努努嘴,“是重要的人证。”
就在这时,以利亚怀中的爱丽莎似乎因为这里的喧闹声而苏醒了,但她皱了皱眉,睁开眼,双眼却如同水生生物般浑浊,一片灰白中似乎像是有虫子划过,而这时以利亚才发现她的身体格外冰凉。
不好,他心中暗骂。
而被伊丽莎白挟持的那个鱼人这时才裂开一个讽刺的笑容。
“所有死去的人都是祭品。”他满意看了看因为混战死伤越来越多的人群,猛地推开伊丽莎白,即使因为伊丽莎白下意识开枪而被打穿胸膛,他也顽强爬上了以利亚所在的祭台。
他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一串完全不属于人类语言的语音,以利亚感觉自己耳中忽然传来一阵嗡鸣,感觉自己的鼓膜都被刺破了一般,忍不住跪了下来。他强撑着小心抱住爱丽莎,试图唤醒这个可怜的孩子。
“爱丽莎,醒醒……”以利亚忽然感觉自己鼻尖眼角似乎都有什么沁出他擦了一把,全是血。
而那鱼人祭司胸前的伤口不断涌出暗绿色的血液,但是坚持着念念有词,以利亚周围地上发出不详的光亮他感觉自己好似被火灼烧着。
怀里的爱丽莎似乎血液中有什么涌动着,一只触角从她腹部穿出,她的身体悬浮到半空,以利亚根本没有力气再将她拉回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滞了,只见到半空中,爱丽莎的身形极速膨胀,开始变成一种扭曲的模样,从她身体里伸出的触手肆意张扬着好像很饿的样子汲取着周围所有活物的生命。
却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一般,避开了伊丽莎白和以利亚。
以利亚失去意识前,只看到伊丽莎白绝望地奔向不知是否还能被称为“爱丽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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