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了。

闻和宁心中涌起万丈豪情,一个箭步冲上去,拎起刀就是干。

可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不仅力气不大,准头也差。

落刀点歪了没砍中脖子,离目标还差了些。

不过这一刀依然重伤了那人。

血滋啦一下兜头喷他一脸。呼吸间,鼻子唇上全是血腥气。

热热的,黏黏的,让人作呕。

闻和宁顿时脑子嗡了一下。

片刻,他眨眨眼睛,按下心中的怪异感。见人没死,准备再补上一刀。

可刀往回时时才发现,刀似乎卡进骨头里。

他皱眉咬牙使劲一抽,就在这时一直血手蓦地按在刀背上。

闻和宁吓一跳,顺着手看过去,见到了一张痛苦扭曲的脸。

他眼中戾气翻涌,满脸煞气。

闻和宁动作僵住,咽咽口水,随后眉毛一竖,露出更加凶狠的表情,双手握刀恶狠狠地吼道:

“松手!”

那人:“找死!”

说罢无视肩上的伤,扭过身来就要杀闻和宁。

闻和宁也没料到这人这么能,刀还在身上呢。

他努力展示自己凶狠的一面,即便小腿肚子都在打颤了,脚还是牢牢按在原地,没有后退半步。

比起闻和宁这个生手,眼前人下手可太稳太狠了。

可就在他要动手之际,一条铁鞭忽然从后背贯穿他的身体。

他显然忘了身后还站着的闻焉。

那人脸上还维持着狰狞之色,但眼神震动。

他慢慢低头,嘴里的血汩汩涌出,接着便脚一软跪倒在地,慢慢没了气息。

闻焉的脸从他后面露出,面容平静。

闻和宁嘴一张一合,最终憋出句话来:

“三,三姐姐,我没事。”

说完,他一抹脸,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闻焉一顿,转瞬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没问你。”

闻和宁又抹了一把脸,总感觉有东西糊了眼睛:

“我……”

闻焉后退两步:“走远点。”

船上不方便沐浴,闻焉可不想弄脏了自己,所以她半点都不想跟血糊一脸的闻和宁有接触。

闻和宁有些委屈,方才他还救了她呢。

虽然失手了。

看懂他的控诉,闻焉:“……”

跟闻和宁说了两句,闻焉正要转身继续看闻父审问冯伍,忽然,她捕捉了些微弱的,不易察觉的气息和动静。

闻焉眸光微移定在某处,眼一动她的手已经抽出铁鞭,然后朝桅杆激射出去。

其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那铁鞭也如一支利箭,来势汹汹势如破竹。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支袖箭跟铁鞭在半空擦身而过,正中冯伍眉心。

同一时间,桅杆上一道身影坠落,半边脑袋被铁鞭打爆。

离的近闻长宁恰巧看到这一幕,她懵了,想起了那夜某些不好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滚。

从闻焉发现人,到冯伍死,再到桅杆掉下死尸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仅仅几息时间。

形势却急转直下。

冯伍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杀了,闻焉拉平嘴角,眼神凉凉。

果然是饿久了,才会反应慢了,连那地方藏了人都没发现。

闻家几人见她变脸,大气不敢喘。

闻父则完全没发现这点,见冯伍死了,整个人都急了,手又是摸他劲动脉,又是掰他眼皮,想确认他是否留有一口气。

结果自然令他失望。

那支箭几乎完全没入冯伍眉心,让他当场丧命。

闻父颓然,差一点,就差一点……

冯伍远不如死士的的骨头硬,他是正正经经的从七品京官。

官职是不大,但能被派来做这样的脏事,必然被许以重利。

如此看重荣华富贵之人,嘴巴没那么难撬开。

如果再给他些时间,他定能……

思及此,他突然反应过来。

闻父起身快步走到离他最近的一具官兵尸体旁,然后不嫌脏地用手指在他嘴里掏了掏。

摸到料想中的东西后,他收手又去摸另一具。

一连查看好几个,结果都跟他所想的一样。

闻父收回手躲在地上望向闻焉:

“这些人牙中□□。”

闻焉平静地看着他,肯定了他的猜测:

“跟上次的,是一路人。”

船上所有的官兵都是死士扮成的。

没想到,闻焉话说完最先绷不住的会是陆氏。

为了不堕了陆家的门风,她素来极重视仪态礼节。

头颅永远高高扬起,言行举止永远像用铜尺量出来的。

每日会避着人用手细细梳理头发,囚衣上有一丝褶皱都会反复用手压平,再饿吃东西也是细嚼慢咽。

极少数的几次失态,还是为了避开危险,被闻如许和闻长宁拉着躲起来。

可现在,她挣开两个女儿的手,冲到闻父面前掐着他的手臂含泪咬牙质问道: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人家千方百计要杀我们?你知不知道如许再过不久要参加春闱,他马上就会是大晋第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前无古人,你知不知道?”

从府里闯进杀手那夜她就在忍,抄家时她忍着,知道冯伍是有人故意派来杀他们的,她也忍着。

但当听到这些官兵全都是死士时,就像点燃了一个导火索,她再也无法忍受了。

陆氏只知道,以后的每一天她身边经过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追杀他们的死士。

这个人可能是街边小贩,可能是路上行人,也可能是乞丐或者其他什么人。

总之不得安生,终日惶惶。

闻父惭愧地低下头,痛苦地说:

“阿婉,对不起。”

闻如许拉住母亲,劝道:

“娘,您别怪爹,爹没有错。”

陆氏哭到:“是他害了你呀!”

闻如许叹息笑道:“爹没有害我,不过一时困顿,若我连这点槛都不过去,何谈以后。”

……

闻如许是个性格温和的人,轻声哄起母亲来更是温柔至极,这一点很像闻父。

闻焉换了个姿势,继续观看这母慈子孝,父贤子仁的场面。

她自前生起,就没什么亲缘,来了这个时代跟闻家人也不亲。

像这样一个人跟另一人亲近得对彼此的痛苦和欢喜都感同身受,好似对方的生老病死都是大过天的事。

像陆氏,不为失去荣华富贵哭,不为自己命悬一线哭,反倒为了儿子的功名利禄哭,着实令她感到稀奇。

一旁的闻和宁见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陆氏和闻如许却是误会了:

“三姐姐,娘是可惜大哥的前程,她对咱们的心都是一样的。”

闻焉睨他一眼:“你没事了?”

闻和宁一愣:“还有什么事?”

闻焉:“没事就去灶上做些吃得来,我饿了!”

闻和宁指了指自己,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我去?”

闻焉丢下一脸懵的闻和宁,走到还在哭的陆氏身边蹲下。

闻如许看她:“三妹妹。”

陆氏和闻父也看向她。

闻焉一笑,随即突然出手一把扼住闻父的脖子,对陆氏温柔地说:

“既然母亲如此恨父亲,不如我替你杀了他吧。”

阿焉当时就是一个0帧起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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