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兄,朝上可还安好?”
“你在外征战不易,这朝上我自然不敢马虎。”谢兢从龙椅上下来,坐到了顾忠鸿身边。
“这一别就是五年,你这一身龙袍倒是越来越合身了。”
“呵~,那帮老东西,一天天的不干实事,现在是愈发骄纵了。”谢兢重重的锤了下桌子,热茶一下子就撒出来了。
“哎!我这大老远的跑过来,怎么连茶都不给我喝一口?”顾忠鸿赶紧把茶端起来,也顾不上有多烫了,急忙喝了一大口。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还喝什么茶呀!”谢兢一把夺过茶盏,往桌上一扔,重重的往顾忠鸿的盔甲上锤了一下。
“是老臣失礼了,还请皇上赐罪~”作势就往地上跪去。
“你倒是说说,朕要怎么罚你?”谢兢眼疾手快的把顾忠鸿扶起来,装腔拿调的来了一句。
“金银我都不消想,庙堂殿宇我也不要,只讨美人一个,常伴左右。”顾忠鸿猴子一样窜到椅子后面,捏了个糕点就往嘴里塞。
“重色轻友啊!”谢兢声泪俱下,痛心疾首啊!
“我夫人还在家等我,走了啊!”顾忠鸿临走还不忘在谢兢的头上敲一下。
谁叫他上次敲本将军的头的!
交羽大街,身披铠甲的将军不看街边繁华光景,喘着粗气,一路狂奔。
“淑姞!淑姞!”隔着老远,顾忠鸿就开始呼喊他的夫人。
“忠驷在叫我,快......快!出去看看!”徐氏咋咋呼呼的,带着一众女眷出门相迎。
“真的是忠驷,真的是!”看见顾忠鸿的那一瞬间,徐氏的眼泪汩汩的涌了出来。
四目相对,将军只是轻轻地捏了一下夫人的手。
“夫人,我回来了。”生怕盔甲太硬,硌疼了我的美娇娘,连抱都不敢抱,只能轻轻的拉着她娇嫩的小手,只这一下,也像竹炮在心底炸开,五脏六腑上蹿下跳,没一个定得住的!
“快进去,歇歇!”
顾忠鸿进来,顾国公就在大堂里坐着,一个劲的转着扳指。
“儿子见过父亲。”顾忠鸿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听说你把周夶和其他将士都丢在军机处,一个人跑去见皇帝去了?”
“这不是和皇上多年不见,去叙叙旧嘛。”顾忠鸿也不管其他的,扯了个椅子过来,直接就坐下来。
美名其曰,都是自家人,哪来那么多规矩?
“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可是这京城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别让人抓了小辫子!”说着,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顾忠鸿。
“爹,我肚子饿,什么时候可以吃饭?”我背后站的,可是皇帝啊!皇帝是谁?我兄弟啊!
“罢了罢了,去吃吧,都是当将军的人了,我也说不得了。”
“谢,爹!”顾老爹话还没说完,顾忠驷就跑了。
腊月二十九,申时,顾忠鸿与周皕携武将共二十七人入朝面圣,文武百官同迎。由正宫门入,过十二宫门,可至天听殿。号角声起,皇军引路。上三段九九天梯,可见天子。
天子慰问并嘉奖各位将领,另,赐玄铁鬼头镇魂刀与镇国将军顾忠鸿,赐乌金点红凌风剑与慑外将军周皕。望两位将军同心协力,辅佐天子,攘外安内,共守太平天下。
明君贤臣,吾大瑞江山,未来可期。
茶楼里,周佴正和柳言喝茶。
“县试压什么题?”柳言问。本来准备好好备考一年的,但周兄今年就去,那他也去。
“朝上现下暗潮涌动,形式不明。朝下赋税徭役加重,百姓之中多恶人。不妨多看看结党营私和治国理政的书。”
“不是我说,你真不怕欺君大罪?”
“怕,但是我信陛下是明君,也信我能力出众,再不济,我也还有这副皮囊。”
“我父亲说过,陛下是圣明的,你大可不必这般。”柳言知道,周佴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她的才能在所有人之上,却平等的看待每一个人。或者可以说,她平等的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包括稳坐庙堂之上的那位。
“我自知不必倾尽全力,但是你嘛.......就不一定喽!”这是周佴少有的,玩笑一样的语气。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像大人一样稳稳的。毕竟她不仅在私塾上学,还要管理手上的大小事务。
“哼!小爷就不劳你费心了,这就回家备考,小心被我比下去!”柳言双手叉腰,牛气哄哄的说。
“哇偶!好腻害!我等着呢!”周佴一个大大的白眼,外加敷衍的鼓掌,可谓是嘲讽意味拉满了。
“不和你说了,我去给三妹买芙蓉糕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周佴从小门走进来时,悄悄问了句,“父亲可在?”
那小厮是个伶俐的,“已经回来了,没有唤小姐。”
也是,年幼时也不曾记得,现在回来了,又怎么会想起来呢?
晚一点的时候去找了顾子仪,这小丫头刚刚沐浴,一股淡淡的水蒸气还萦绕在身边。她也没太在意,穿了件中衣就出来了。
“二姐!这是什么呀!好香,我先尝尝!”顾子仪小狗一样的鼻子立马就发现宝藏了。
“别动手动脚的,可不是给你的。”周佴摆着个脸,可是丝毫也吓不着顾子仪。
“这都拿到我院子里了,不是给我的,那是给谁的?”三两句的功夫,顾子仪已经拆开了油纸,细细的品尝这入口即化,留人留鬼留仙的芙蓉糕。!
“小姐,老爷叫您过去。二小姐也一并过去吧。”洛儿进来报信,瞧见顾子仪没穿衣服,就转了过去。
“哎!”
“知道了。一会我和三小姐一起过去,你先退下吧。”周佴看这小丫头,又看看顾子仪那个忍着偷笑的样子,摇摇头说到。
“哪来的小野猪,这么贪吃?”周佴戳了戳顾子仪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她歪头一躲,又塞了一块芙蓉糕。
周佴赶紧给她倒茶,给她顺顺。
“我是小野猪,你不就是大野猪了吗?那我们一家岂不是……野猪家族!”顾子仪就着茶水才把糕点顺下去,这嘴里一得了闲,那小尖牙就露了出来。
“好的,小野猪妹妹,我去前厅等你喽,你快一点!”周佴捏了捏顾子仪肉嘟嘟的脸,戏谑的说了这么一句。
还没等顾子仪反应,周佴就提着裙摆溜了。
一出婉院,香竹就迎了上来。
“小姐,万宝阁的伙计来过,说小姐定的十二玉糕点面已经备好了,让姑娘寻个时辰去取。”
“知道了。”
一路走过了后花园,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沉默。
“香竹,初五和我去趟集市。”
“是,小姐。”
奇怪,明明是分内之事,小姐为什么单独拿出来说?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周佴到了前厅,顾将军和徐氏坐在主位上,虽无言语行为的交流,也可看出两人的伉俪情深。
右手边坐的是一位公公,眉眼间平和儒雅,拂尘稳稳的置于桌上。腰间一块白玉玉佩看着明晃晃的,昭示着主人的身份。
“这位便是二小姐了吧,清淡雅致,眉眼间与将军足有五分像,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啊!”
他一开口,嗓音柔和,不似别的公公那样尖锐。
顾将军打量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是徐氏开口才不至于让周佴一直半蹲着。
“傅大人这话说的,京城美女云云,小女貌似壮汉,实在谈不上美。你说这孩子像我,可我瞅着,倒更像她娘些。”顾将军摆摆手,瞧着周佴的眼睛有些疑虑。
“女儿来迟,还请父亲,大人不要怪罪。”言语之间,顾子仪也已经到了。
“无妨,入夜打扰,本是奴才的不是,现下这番,先把圣旨宣读为宜。”傅青把拂尘一甩,定定的站到大厅中央。
顾将军携一众家眷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旧岁即逝,新年交接。镇国将军顾忠鸿,御敌有功,忠君爱民。特下此诏,于腊月二十九卯时携全府家眷入宫,共饮琼浆,共食佳肴,共赏美景,共辞旧岁。钦此!
“臣领旨!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将军,明日卯时入宫,今日还请好好歇歇。”圣旨一宣,傅青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和顾忠驷说了几句和新晋廷尉的话,就回宫复命了。
“你是子婳?”顾忠驷打量着周佴。
“回父亲,是女儿。”周佴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说实话,自从她掌家以来,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规矩过了。
“多年不见,倒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可瞧过人家?”顾将军话头一转,瞧向了徐氏。
“前些日子身子不大爽利,是子婳在管理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前些日子才歇了口气,我也才给她相看人家,只是横看竖看,都差了些,配不上我们子婳,这些日子,我再细细挑着。”徐氏眉眼含笑,看着顾将军,身上还有些小女儿家的神态。
“这个是子仪?看着倒是温婉,像她娘!”
“父亲。”顾子仪还是第一次见着她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爹爹!女儿好久没见爹爹了,想死你啦!”顾子莹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把就把顾将军抱住。
“这次回来有没有给女儿带小玩意?”她故作幼态,掰开顾将军的手仔细的瞧瞧。
顾将军把拳头攥得紧紧的,也不说话,由着顾子莹掰弄,又问到:
“许管家呢?快叫他把我的那几坛好久拿出来,我要好好喝喝!”
“还是叫王嬷嬷去吧!许管家到城外去接几位公子了!”
“这几位小崽子!竟这么快就赶上来了!那索性再等等,一起吃团圆饭!”顾将军这下更开心了,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草编的小老虎递给顾子莹,顾子莹自顾自的玩老虎去了,他领着一群人就往伙房走,好不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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