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见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起来发现是周梓深打来的,那语气没精打采,感受得到电话那头说话的人强忍着泪水,声音直发颤。
“最近叶云庭可能情绪不好,你有空的话,陪陪她......”
“......”还没等喻见开口,那边电话就挂了,好像忍不住要爆发哭声似的,强压着急不可耐地挂断电话,好放逐眼泪。
原本周梓深在叶云庭撞破她的秘密时,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她无数次想过要告诉叶云庭真相,想过要介绍元元给她认识,可每次话到嘴边,都会想起甄贞离开时的眼神,想起“形婚”带来的流言蜚语。
想起自己说“要独自抚养元元”时的决心,更怕叶云庭知道这一切后,会像其他人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会转身离开。
“不是你想的那样,”周梓深的声音沙哑,“元元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而且我现在已经离婚了,我和他只是形婚,为了……” 叶云庭疯狂的奔出别墅,早就打车走了,而周梓深的解释早已淹没在周遭的空气中,飘散在风里,丝毫没有一个音节进入她的耳膜。
她想起自己为了靠近周梓深,抢课、熬夜查资料、甚至把她的话当成伦理准则。想起确定关系那天,周梓深说“我不想再躲了”,她还以为是躲师生身份,没想到是躲这些陈年旧事。想起食堂里周梓深说担心元元时的疲惫,原来那不是自欺欺人以为的对亲戚家孩子的关心,而是母亲对女儿的牵挂。
她常常教育自己体育伦理要诚实,要守住初心,可她自己呢?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
周梓深意识到叶云庭已经走远,快步走上二楼,把元元抱在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想起和甄贞交往的时候,甄贞常说她总是把秘密藏得太深,没人能走进她的心。想起何守明曾经说过,她连女儿都不敢承认,太自私了。
而今,她又因为害怕失去,反而把叶云庭推得更远了。
周梓深抱着元元,坐在楼梯上,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懦弱”。她以为隐瞒是保护,却没想到是最深的伤害。她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就能把秘密藏好,却忘了感情里最需要的,从来不是完美的形象,而是坦诚的心意。
叶云庭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过那么多的眼泪,睁开眼就早已泪眼模糊。她不是不能接受周梓深有女儿,不是不能接受她有过婚姻,她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喜欢,从一开始就建立在隐瞒和欺骗上。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书桌上——那里放着周梓深帮她整理的“民国体育伦理”资料,上面还有周梓深的批注:“云庭,做研究要坦诚,做人也一样。”叶云庭看着那些字,眼泪流来的汹涌了。
周梓深,你看,连你自己都知道,做人要坦诚,可你为什么,偏偏对我做不到呢?
叶云庭把自己关在宿舍三天,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桌上的“民国体育伦理”资料蒙了层薄灰,连喻见敲门都懒得回应。
手机里周梓深见她不回信息,连续几天发来的二十七条消息、九个未接来电,她全当没看见——不是不想理,是不敢理。
一想到别墅里那个樱桃小丸子一样的小身影,想到“爸爸”两个字,想到周梓深苍白的脸,她心里就像被揉进了碎玻璃,又疼又乱。
到第四天早上,宿舍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宿管阿姨的声音:“叶云庭同学,有你的包裹,放在楼下收发室了。”她愣了愣,披了件外套下楼,看到收发室桌子上放着一个眼熟的牛皮纸信封。
信封上的字迹,是周梓深的。
回到宿舍,叶云庭紧盯着信封,看了半小时才拆开。
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叠泛黄的照片和几页手写的笔记,最上面放着一张小小的草莓卡片,上面写着:
“云芽,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很苍白,但我想把所有没说的事,慢慢讲给你听。如果你愿意,今晚七点,我在古籍馆等你。”
“云芽”,她叫自己“云芽”。
这昵称既保留“云”字呼应她的本名,又用“芽”字体现她如嫩芽般鲜活的生命力与在感情里的青涩感。
但是,自己在她那里真的是如嫩芽一般的值得人呵护和期盼吗?
叶云庭的手指抚过卡片上的字迹,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她拿起里面那叠照片,第一张是周梓深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两人站在民政局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照片背面写着:
“2021年,和何守明形婚,为了应对家里的疯狂催婚,也为了给之后可能有的孩子一个合法身份——当时我还没遇到你,也没敢想会有喜欢的人。”
第二张照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眉眼像极了周梓深,背面写着:
“2021年,元元出生。那时候我刚评上副教授,怕流言影响工作,更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元元,所以持续那段婚姻。”
第三张照片是离婚证,背面写着:
“2024年,我与何守明商定离婚,我们约定好,自此互相不干涉。”
第四张张照片是周梓深和一个中长发女生的合影,两人坐在古籍馆里,笑着看镜头,背面的字迹有些潦草:
“2018年,和甄贞分手。她是我的初恋,也是第一个知道我喜欢女生的人,可我那时候太胆小,不敢公开,总把秘密藏着,最后她累了,留下一句‘你永远不敢把我介绍给你的世界’,然后走了。这也是我后来不敢告诉你的原因——我怕你也会觉得,我永远不敢把你放在阳光下。”
最后是几页手写的笔记,记满了叶云庭的喜好:
“云芽喜欢草莓味,喝咖啡要加牛奶;云庭打网球时反手弱,但是正手强得可怕;云芽说‘体育伦理是诚实’,我却没做到,以后要改……”
一页一页翻过去,叶云庭的眼泪落在纸页上,字迹晕开成一朵朵墨色梅花,仿佛她心底才筑起的墙,一瞬间坍塌,瓦砾四散开来,意识在作祟,劝她再度接纳。
她想起那次周梓深在讲台上说伦理是对自己的要求。想起抢《体育伦理学》课时,自己把周梓深的话当打气口诀。想起确定关系那天,周梓深拉着她的手,指尖的温度很暖——原来周梓深不是故意欺骗,是被过去的胆小和对未来的害怕,困住了脚步。 自己何尝不是呢!
晚上六点五十,叶云庭站在古籍馆门口,手里攥着那个牛皮纸信封。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看到周梓深坐在熟悉的位置上,面前放着一个草莓蛋糕,上面的缠枝莲裱花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很用心。
周梓深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又很快变得紧张,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桌布。
“你来了。”周梓深的声音有些沙哑,“蛋糕我重新做了,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叶云庭没说话,走到她对面坐下,把信封放在桌上:“这些,我都看了。”
周梓深点点头,眼眶红了:“我知道,我之前很懦弱,总想着隐瞒,以为这样就能保护你,也保护我自己,可我忘了,感情里最需要的是坦诚。我和何守明再跟你确定关系前就离婚了,现在元元是我独自抚养,甄贞的事是过去式了……我现在敢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也敢把你介绍给元元认识,如果你愿意的话。”
“元元知道我......你的事吗?”叶云庭轻声问,将原本要脱口而出的“我们”换成了“你”。
“知道,”周梓深吸了吸鼻子,眼里慢慢有了点光,“昨天我跟她说,有个喜欢打网球的姐姐,可能会陪我们一起玩拼图,她很开心,说‘姐姐会不会像妈妈一样,给我讲体育故事呀’。”
叶云庭的心猛地一软。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总缠着妈妈讲睡前故事,想起元元在别墅里问“爸爸在哪”时的委屈——原来周梓深一直在努力,给元元一个温暖的家,也在努力,学着把自己的世界敞开。
“那个蛋糕,”叶云庭指着桌上的蛋糕,“我可以尝尝吗?”
周梓深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拿起叉子递给她:“当然可以,就是裱花丑了点,你别嫌弃。”
叶云庭叉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草莓的甜香在舌尖散开,和她第一次做的味道很像。
她看着周梓深紧张的样子,想到她虽然犯了错,却用最真诚的方式,努力改正。她们都该给彼此一个机会,一个让坦诚代替隐瞒的机会。
“诶,”叶云庭实在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好,只好用“诶”暂时代替,放下叉子,认真地看着她,“我不是不能接受你的过去,也不是不能接受元元,我只是需要时间,慢慢适应。”
周梓深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用力点头:“好,我等你,多久都等。以后我不会再瞒你任何事,元元的家长会,我想带你去;课题的进展,我会跟你一起讨论;往后我每天吃了什么,都告诉你……”
叶云庭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不用这么夸张,慢慢来就好。”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洒在那叠照片和笔记上,像是在为这段迟来的坦诚,送上温柔的祝福。
叶云庭知道,修复这段感情需要时间,需要耐心,需要彼此的信任,但她也知道,只要周梓深愿意坦诚,她愿意陪着周梓深,一起把过去的遗憾,慢慢补回来。
就像周梓深在笔记里写的:“体育的本质是成长,感情也是。”她愿意和周梓深一起,在坦诚中成长,在理解中靠近,两人携手好好走下去。
这两天在帮同事修改研究报告,但还是觉得应该更新,自己也期待女鹅们的情感进度,好吧,虽然思绪有点乱,但我承认我也磕上头了。。。
周梓深:诶什么诶,叫姐姐[坏笑][坏笑][坏笑]
叶云庭:太羞耻了吧,姐`姐`[爱心眼][爱心眼][爱心眼]
喻见:小叶子,瞧你那点出息[白眼][白眼][白眼]我咋没发现你一个蛋糕就哄得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勇敢接纳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