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恢复记忆

一声巨大的响动撞开了审讯室的大门,那两个守在门外的小啰啰,胸膛上分别受了重重的一脚,用后背撞开大门,跌到地上痛得打滚。

朦胧间,阿焱看见祁夜一身翠竹印花墨色锦袍,披着一件紫黑披风,正气凛然地站在门口。

“这是什么药?我都出现幻觉了。”阿焱喃喃地说。

实则,这并不是幻觉。

祁夜在去办差的路上感觉到越来越厉害的不安,所以不顾祁昊的再三阻挠,策马往回赶。

踹飞了两个小啰啰后,祁夜现在正握着一把寒铁钢刀架在刘指挥的脖子上。

“竟然被你说中了。”刚才那俩小啰啰,正是祁夜祁昊两兄弟一人一脚踹倒的,收了脚,祁昊保持着一贯的文雅,

“我平日竟小瞧你了,刘指挥。趁我们不在居然对一个小娘子动手,太过卑劣。”

虽然有把刀架在脖子上,刘指挥被逼得一步步往后退,但他的气势却没输,他昂着头,趾高气扬地看着祁夜,

“你们是怕我揭穿你们的秘密吧!祁夜,这次是你找死的。居然藏匿长公主府后人,叛党的罪名你逃不掉了。”

他举着那块黑玉,眼神变得愈加狠毒,“我这就去告诉皇城使,不,我要直接进宫面圣,我要让你满门抄斩,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哈哈。”

看见刘指挥手里的玉佩,祁夜又看向阿焱,双眸顿时冷若寒冰。

阿焱的衣服被撕开,雪白的皮肤镀了层粉,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呻吟,却仍是忍耐不住,眼神越来越迷离。

祁夜不用想都知道刘指挥是用了什么下作法子。

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他的声音如冬日冰锥刺骨,“既然如此,那我先送你下地狱。”

说话间,刘指挥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胸前粘了大片大片的血迹,怎么擦都擦不去。

玉佩已经在割喉的瞬间回到了祁夜手里,他决不允许这样珍视的东西碰上脏血。

没一会,刘指挥失血过多,倒地而亡。跟着他的两个小啰啰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出了审讯室的门,被门口的白果利落地解决了。

这些都被绑在刑架上的阿焱看见,她看见了祁夜如神降世救她于危难,看到了他亲手解决了刘指挥,简直大快人心。

在她渐渐迷离的神志里,她再一次心如刀绞,即使是媚药作用下也抵挡不住的心痛。

眼前的人,他如冰窟般毫无温度的眼神,他出刀杀人如宰鸡的果决都在那一瞬间与自己噩梦中的场景重叠。

他脸上被溅上的血迹,像撬开她记忆深处的钥匙,无数似梦似真的片段一股脑涌入她的脑海中。

她痛苦地挣扎着、扭动着,不再是低低的呻吟,而是撕心裂肺的呐喊。

祁夜已经走到了阿焱面前,他紧紧地抱住她,别让她伤到了自己。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阿焱从刑架上放下来,脱下自己的披风,将阿焱紧紧地包裹在内。

每一个动作都极近轻柔,当看到阿焱身上的变化,和她痛苦的怒吼,祁夜仍是觉得一刀解决了刘指挥倒是便宜了他。

他从怀中拿出解毒丸塞进阿焱嘴里,手却被阿焱硬生生咬住,他能感觉到阿焱的恨意和不甘。

很快祁夜的手就见了血,鲜血的甜腻滑入嘴里,阿焱眼角悄悄地流下了眼泪。

在这个过程中,祁夜已经开始替她运功疗养身体,没一会她一点点地归于平静,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旁的祁昊悠悠地声音传来,“都说我的胞弟,皇城司的祁指挥坐怀不乱,不近女色,我先前是不信的,现在倒是信了。如此娇滴滴被迷晕的小娘子在怀,你竟然用解毒丸替她解毒。”

“再多嘴,我不介意这里再多具尸体。”

祁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祁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相信祁夜真会这样做。

“算我多嘴说错了话。”他用扇骨敲了敲自己的嘴。

紧接着,皇城使和柱国公前后脚来到了审讯室,看见审讯室门口死了俩人,柱国公脸色顿时煞白,

“这是怎么回事!”

故人之女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我如何向长公主在天之灵交待。

皇城使心里也是一凛,只是当看到刘指挥也死在地上的时候,脸色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冲着祁夜说的。因为柱国公和礼部尚书都在这,他的语气甚是缓和。

祁夜抱起阿焱,目光从柱国公脸上扫过,停在了皇城使身上,“司公,刘指挥与云红会勾结意欲谋害同僚,我将其正法。未经司公同意,滥用私刑,还望司公恕罪。”

皇城使悄悄地瞄了眼柱国公,见他神色微动,不似生气,心放下一半。

正好此时属下回禀那俩人身上有云红会的标志,皇城使总算有了交待,今日这事不管真相如何,他总算能回报柱国公一二,

“云红会太过猖獗,竟然跑到我皇城司杀人,我一时不查,刘指挥竟然也是前朝欲孽。祁指挥绞杀逆贼有功,改日我定当在官家面前多美言几句,替祁指挥领功。”

“那我先替胞弟先行谢过皇城使了。”祁昊谦和地笑道。

几人陆陆续续出了皇城司,皇城司门口停了一辆马车,祁夜抱着阿焱率先上了马车,柱国和祁昊选择与他们同乘。

三个男人的视线全部集聚在阿焱脸上,柱国公忍不住先开口,

“像,和长公主长得真像。”

俩兄弟第一次听到父亲声音中流露出的温柔与爱意,他们两个皆是一愣,心里隐隐的不是滋味。

很快,柱国公府到了,柱国公临下车前,祁夜才硬生生地憋出几个字:“这次,多谢。”

柱国公知道祁夜还不能原谅自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颔了下首,又深深地看了阿焱一眼,下了车。

怀里的人睡得不沉,时不时地发出轻声的呻吟,或者说是哭泣,祁夜尽量地用胳膊肘托起阿焱,缓解马车晃动带来的不适。

想起刚才刘指挥和柱国或明或暗的说辞,祁夜心头萦绕着隐隐的不安,

“刚才那么些,不知道她听到了吗?”

“哪些话?”祁昊被祁夜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懵,旋即就明白了过来,“你说的是她的身世吗?”

祁夜抿唇不语,目光空荡荡地看着阿焱。

祁昊轻轻叹了口气,“要我说,她没听到也就罢了。如果听到了也不见得是坏事,你不可能瞒她一辈子,任由她如此查下去更容易在不知不觉中惹来杀身之祸。”

沉吟半刻,祁昊握了握手中折扇,“要我说,掩盖不是最好的办法,只有尽快查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彻底化解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仇怨。”

祁夜何尝不知道祁昊说的是对的,只是他不愿意阿焱想起过往,忆起那些痛苦的回忆,他宁愿她一直是这个无忧无虑的阿焱。

“送下阿焱,咱俩得赶紧启程了,不然,官家交待的任务完不成了。”祁昊提醒道。

祁夜的目光自始至终未从阿焱身上移开半分,“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祁昊甚是头疼,“这可是官家指派的任务,你也好说去或不去。况且,刘指挥已经除了,还有谁会伤害她。”

祁昊的话说服不了他,祁夜心底的不安就像瘟疫一般,在他体内疯狂滋长,越来越浓,挥之不去,

就像他只要放手,阿焱自此就要从他身边彻底消失一般。

“官家那里我自会去请罪。”

说完,马车刚好到了葡萄园门口,祁夜头也不回地抱着阿焱下了车。

只留祁昊一个人头疼。

进了西侧院,祁夜轻轻地将阿焱放到床上,蹑手蹑脚地把她的衣衫整理了一下,祁夜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妙,整个府上除了阿焱再没有第二个女人,怎么给她换衣服呢?

她的这件衣服混杂了太多汗珠、铁锈和肮脏的味道,

祁夜咬了咬牙,找了块布条将自己的眼睛蒙上,替阿焱换了件外袍,这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

饶是他尽可能地避免碰到阿焱的身体,但仍是无法避免地碰到一两次,出手的柔软嫩滑,像豆腐脑入手时的清爽,忍不住让他咽了好几口唾液,心脏跳得极其用力,差点跳出胸膛,一股暖流似乎是从心脏处直逼小腹而去,又在转瞬间冲向头顶,在头顶炸开一朵五彩斑斓的花朵,

就在祁夜准备抽手离开的时候,阿焱缓缓睁开了眼,如果祁夜此时没有被布条蒙住眼,他肯定会看到阿焱此时眼神中迷离渐去,

蒙上了一层秋日的寒露,

晶晶亮亮得惹人垂爱却透着微微的凉意。

她拉住祁夜的手,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间用手一带,祁夜扑倒在阿焱身上,

一抹柔软的唇贴合在他的唇上,疯狂地吮吸着,祁夜浑身颤抖,像是久旱的禾苗终于感受到雨露的甘霖。

他第一反应是避让开,阿焱的手此时攀上了他的脖颈,将他圈在其中无法动弹。

如果是梦,他从此不愿醒来。

他眼上的布条缓缓滑下,祁夜微微睁开眼,看见阿焱闭着眼睛,眼睫微微颤动,环着的手也在渐渐地收紧。

阿焱吻得很卖力,又很生疏,她近乎疯狂地啃食着祁夜的嘴唇,

正如她之前预料的一样,伴随着亲吻时间的加长,她心又狂躁地疼了起来,脑海中渐渐出现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有父亲被斩杀倒地的背影,有母亲带着自己逃跑的害怕,有跌落悬崖的那一刻祁夜眼中的惊慌失措。

接踵而来的,还有祁夜去战场前和她告别,有祁夜牵着缰绳和她散步,有他们一起在学堂的打闹,有他们一起捡回来白果,有他被嘲笑不及哥哥的沮丧,

有那年桃花树上,她躺在那树上躲着不去学堂,树下,一个男孩子被欺负,一个人站在原地抹着眼泪,

她颇有兴致地坐起来,朝着树下的那个男孩喊道,

“你是谁?扰了我的清净你该怎么赔?”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祁夜。

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脸庞,带走了她的无忧无虑和积极乐观,

再次睁开眼,阿焱的眼眸里只剩下一片冰封的湖面。

祁夜感受到身下之人微妙的变化,阿焱勾着的手滑落下来,她轻轻推开祁夜,自己坐起身来。

“我,刚才,对不起…”祁夜眼神闪烁不定,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阿焱勾出鞋里藏着的那把小匕首,一个利落的手起刀落,那把匕首没入到了祁夜的身体里。

“杀我父母,抄我全家,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就能还来他们的命嘛!”

没有歇斯底里,阿焱说得很平静。

祁夜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那把他亲手为阿焱打的匕首,看着阿焱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他眼睫闪动,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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