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昭回到了家。
杨婆婆皱着眉头看着李昭昭:“昭昭怎么又走回来了,自行车呢?不拿回来吗?哎呀,这样下去明天又要起的很早了…”
李昭昭向前一步,猛的抱住杨婆婆。
杨婆婆愣住了。
李昭昭性格比较冷淡,也不怎么喜欢做这些亲近人的动作,这是李昭昭第一次主动抱住她。
杨婆婆还没来的及说什么。
“婆婆真好,”李昭昭语气中含着笑意,她向着杨婆婆凑近,轻轻的在杨婆婆得脸上亲了一下。
杨婆婆更是愣住。
李昭昭松开了手,转身进入房间了。
杨婆婆难得有些害羞,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想起自己给李昭昭炖的汤还在锅里:“哎呀,这孩子,怎么…真是不知羞。”
杨婆婆嘴上有点埋怨,眼里却全是笑意和高兴。
李昭昭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开始回想起整个事情的经过。
她只是普通的放学走回家,然后再外面听到了巷子里诡异的动静。
李昭昭放缓了脚步。
很不对劲。
她沉默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旁边有着很多…警察。
他们伪装成普通人站在周围守着。
巷子里开始传来了对话。
李昭昭的耳朵非常好。
好到什么程度,十米之内的蚊子翅膀的扇动声她都能听的仔仔细细,十米之外的声音她也能听个大概。
所以她一般都下意识的屏蔽了周围的声响,若是她集中注意只听一个人的声音,虽说不能无视周围的声音,可也能减少一点噪声。
她下意识的慢慢的集中注意力听着巷子里的声音。
隐藏在男女欢合之下的声音。
“…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
“…最近时局越来越紧张,那边的动作也加快起来,我怀疑你要暴露了。”
“…不要管我,东西我已经知道地点,你…”
“…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便衣。”
“…有人在旁边?”
李昭昭故意走的很快,背包里的书被她不经意的晃动着。
里面的人连忙慌张的走出来,他就像一个嫖客,从巷子里边整理衣服边走了出来。
李昭昭慢慢的走了进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对着外面的事物都怀有好意得女学生一样进去安抚那个女人。
“外面有人监视着你们,”李昭昭做着口型,她眼神平静。
女人先是有些讶异,随即无声的笑了笑,她抚着自己的鬓角走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李昭昭拿起笔在纸上随意画着。
纸上的图案慢慢成型,那是那个巷子里面的男人。
李昭昭的笔在桌子上轻点两下。
我得找到这个人。
李昭昭心里想,就连我这个随意看了一眼的女学生都会被拉去询问,想来这个人也会在那里。
隔天李昭昭早早的来到了警局的旁边,她找了个隐蔽得地方躲了起来。
那个男人果然从警局里被放了出来。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破损了,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他被那些人满脸嫌弃的赶了出来。
李昭昭无声得跟在那人后面。
在旁边看不到警局的影子之后,李昭昭凑近了男人。
她把那串数字写在了纸条上放在了那个男人的口袋里。
然后马上躲了起来。
男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浪荡着向着他的目的地走过去。
李昭昭不知为何只感觉松了一口气,正想离开,可却看到了不远处望着她的柳望舒。
李昭昭身形一僵,旋即放松下来。
她慢慢走到柳望舒面前。
柳望舒柳望舒带着她到了一个安静的茶馆。
“前不久一个大人物死了,他的手底下有一大批磺胺,没有什么人知道在哪里,各方都在追查,”柳望舒声音很轻:“那个大人物曾经在青楼里住过几宿,听说他们捉到了一个汉奸,那个汉奸则是要往外卖那批药的下落,就这么凑巧的被他们发现了…”
柳望舒说着,慢慢的喝了一口茶。
李昭昭垂眼,没有说些什么。
柳望舒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李昭昭,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在那条巷子的旁边,昭昭,这是个大事情,你明白吗?”
李昭昭沉默,她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一下,”柳望舒眉头微皱,“至少我也可以帮一下你。”
李昭昭眼神发亮,笑着应了一声。
“…不问问为什么吗?”
“…”李昭昭摇了摇头,带着笑的回望着柳望舒。
柳望舒叹了口气。
时间慢慢过去。
李昭昭和柳望舒还真做了不少事。
李昭昭得身手极好,而且耳力更是好,加上有个学生的身份掩饰着,也一直没有人看出来她是另一派的人。
“昭昭,如今抗战胜利,两党争执向来已久,”柳望舒眼神含着担忧,“你如今…”
李昭昭眼神坚定:“老师,我一直为着自己的信仰与理念奋斗着,即便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后悔。”
杨婆婆去年已经死了,李昭昭如今也只是孤身一人了。
“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李昭昭眼底闪着光。
而做这些事情已经减少了很多人的死亡,挽救了更多的人。
她从未后悔。
“大人物很多,有你没你又有什么差别呢?即便你救了这些人,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我并不需要有人知道啊,老师,我平常走在路上,看到烤红薯的奶奶,看到接送孩子的家长,看到成长的孩童,看到这里一点一点的在变好,老师,我真的很开心。”
“可没人认得你,即便…即便你在一次任务中发生了意外,也没人在乎…”
“老师在乎啊,这样就可以了,我既然生活在这个国家,我就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老师,即便再这么困难痛苦,我一直都乐在其中的。因为我真的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
柳望舒看着李昭昭。
是了,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心向光明,永不放弃。
起先只是因为觉得有趣好奇才一步步接近,可没想到越陷越深的反而是他。
“罢了,随你,”柳望舒笑着回道。
不论如何,我总会…陪着你的。
又是一次任务。
李昭昭往前跑着,她的身份已经被发现了。
这些人知道她的价值,想要活捉她回去审问。
李昭昭有些骄傲的笑了起来。
她引开了大部分火力,想来其他的同志也能多一点逃出去的机会。
在又解决掉了一个人之后,后面的人像是不耐烦了,说了句“不留活口”。
枪声响起。
李昭昭只感觉背后一痛。
画面定格在柳望舒不可置信的眼神中。
“老师,我想请问这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什么意思呢。”
“…这句话的意思是国家的兴盛或衰亡,每个普通人都有一份责任。”
柳望舒睁开了眼睛。
他下意识的抱住了身旁的李昭昭,紧紧的搂住她。
李昭昭还没从背后一痛的感觉中缓过来,就被抱了个满怀。
地神出现在了房间里。
她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发上的白玉簪子光泽越加明亮,几缕发丝垂在她洁白如玉的脖颈边,她微微的笑着,眉眼间带着温柔,她的声音有些轻柔:“不好意思,好像让你们感觉到了不好的事情呢,本来没有想这样的。”
柳望舒阴沉着脸:“…解释。”
他直视着地神,眼底全是对刚刚李昭昭中弹即将死亡这一件事情的后怕,他的手仍旧紧紧搂着李昭昭,不敢松开。
他从来不敢想象李昭昭这般死在他面前。
他好像再一次的没有保护好…昭昭。
他又让昭昭在他的眼前任意的用着自己的生命去帮助那些人们。
不计生死,不畏苦难。
李昭昭好不容易废了好大力气才从柳望舒怀里挣扎出来。
她轻轻的安抚着身体有些颤抖的柳望舒。
她捋了捋有些乱的发梢,抿着唇,她还在想幻境中的事情。
她有些恍惚。
追赶与喧闹仿佛还在她的耳边回响。
她仿佛还在仍旧隐姓埋名的做些一些不可见光的工作。
她好像还在给自己的同志打着掩护。
那个她突然又想起来那个老旧的自行车。
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用过那个自行车。
它好像还停在那里,停在杨婆婆的坟墓前。
“那真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时代,”地神眼里有着奇异的光芒闪烁:“七八岁的孩子也能当做战士,并且可以不畏生死。十几岁的少年为了自己坚守的正义上街游行,不怕枪声响起。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可以隐姓埋名卧薪尝胆,即便臭名昭著,也坚守着自己的正义。三四十岁的则是满腔热血报效祖国,不畏艰难险阻。垂垂老矣也仍旧坚持在生命的最后一秒研究科学,即便所做之事完全不为人所知。”
“这些人在这个特殊的时代闪着无比耀眼的光芒,那真是一个群星璀璨的时代,可也是一个黑暗无比的时代。”
“同室操戈屡见不鲜,人们把屠刀对起了自己人,前一秒是战友下一秒便是仇敌。”
“还有他们的所有所做所为…”
“他们在群山之间建起了桥梁让困在山中的人们可以走出来看看世界,他们在川流前建起了大坝使人不再受水淹之灾。”
“有些人用自己的肉身在那些普通人周围筑起了围墙,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即便他们也只不过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人。”
“…这些都是人类。”
“以凡人之力,撼动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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