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她开始给我上药，但手下可一点都不温柔。

碘伏像是带着私人恩怨，一点点在我皮肤上开派对。

我咬着牙摇了摇头，努力保持微笑。

其实疼得快见祖宗，但我还是不能让她觉得我脆弱

“你刚才……为什么拿自己当垫子？”她忽然开口。

我一愣，嘴巴张了张，满脑子都在搜索高情商回答。

但她没等我回，忽然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我配合地摇头。

“像个混进宫廷的仆人，明明身份不对，却老想着替主子挡箭。”

我一噎。

脸“刷”地红了个透。

这话怎么听着比告白还羞耻？？

我脑袋里偶像剧台词像走马灯一样冲出——“就算整个世界与你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这边”之类的烂大街金句疯狂排队上线。

然后我可能是脑抽了。

我——双手抓住了她的手。

她那只手还沾着碘伏，手心微凉，我握得虔诚无比。

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嘴里却说出了此生最社死的一句话：

“我会为你挡住所有的风雨。”

空气安静了两秒。

然后姜纳西“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不带任何遮掩的，标准嘲笑。

甚至舔了下自己嘴唇后！

抿住嘴唇憋笑同时翻了个清晰的白眼，动作一气呵成，连贯自如。

她的眼神看向自己身上的伤。

对哦，好像我不摔倒拉她那一下她也不用受伤。。。

……呃，好像确实是我本人就是风雨。

我得赶紧补救！把她的目光从自己伤痕上脱离出来！

我左手还握着她的手，右手直接撑起来轻轻扶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掰正，强制看向我。

她眼神瞬间一变。

那种——“你疯了吧”的震惊 “咦从来没人敢这样”的迟疑 “你居然敢碰我脸？”的错愕，在她脸上乱七八糟地混合着闪过。

我压根没给她反应时间。

坚定地补上后半句：“风雨怎么来的，你先别管。”

空气再次沉默。

啊！我在找补什么？

我们俩对视了足足三秒。

然后同时笑出了声。

姜纳西笑得像看见一只刚学会两条腿走路的仓鼠。

我也笑，笑自己完全不像自己。

但又觉得，穿越都能做到了，我还怕什么。

只要我不死。

再不济，大不了我再吃一口羊肉串，直接回档重开。

我现在就是命运亲女儿，谁拦我我撞谁。

我整个人——都臭屁起来了。

——

“砰！！！”

医务室的门像被谁一脚踹开，门板撞墙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炸开。

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女孩子混乱的喊声混在一起闯了进来，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毫无预警。

帘子挡在我和门之间，我只能看到脚影横冲直撞，像是一场三秒内就能升级成真人秀的翻车现场。

姜纳西的表情倏地一变，她猛地起身，动作快到拉起风声，下一秒就冲向了门口。甚至。。。有点熟练？

“你冷静点——！”

“你放开我！”

“拉住她！！”

“我杀了你！！”

声音此起彼伏，像是一段被放大的剧情定点，里头有苏苏知，有几个我完全没听过的女生声音，还有一个尖锐的嗓音在说着“我杀了你”，情绪几乎要把医务室震碎。

我怔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阵混乱就像来时一样，被生生拽远，门“砰”一声关上，一切归于寂静。

仿佛刚刚的骚动只是某种错觉。

我看了眼时间——离下节课开始没剩多久了。

……我叹了口气。

行吧，没人给我上药我自己来。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拆开绷带和棉签，一边开始盘算：

刚刚那场骚动，到底是谁又惹了谁？苏苏知为什么会在？姜纳西……她又冲过去是为了谁？

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开始攀上我的肩膀。

我嘴角一撇，小声吐槽：“成德高中的日常，好像比穿越还离谱。”

然后熟练地拆开袖子给自己打上绷带，抹药水，甚至顺手还找了个创口贴贴在额角。

我盯着自己包扎的伤口，决定：还是先回教室，做个正常人。

——

我迅速地去更衣室换了回自己的校服，把那身满是擦痕的运动服小心折好放进包里。

那可是我唯一的一套校服运动装。

……完了，闯祸了。

我边走边扶着疼得要死的膝盖，一瘸一拐地回到教室。

刚一落座，我愣住了。

我桌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

淡金色的丝带系成蝴蝶结，吊牌上印着“成德高中正式运动系列”。

是新的校运服。

我像拆盲盒一样小心地解开丝带，手指有点抖。

拉开袋子的一瞬间，那股全新衣服特有的柔软棉布味扑面而来。

干净、整洁、甚至还有备用的鞋带。

我猛地转身，目光落在我身后。

她。

姜纳西，单手托腮，目光仍然定定地落在窗外，像从未参与过我的世界。

但我知道，就是她。

这个人，总能用最不动声色的方式，把我护在某个她以为我不会察觉的位置上。

她肯定是带喜欢我的着记忆的。

我抱着整理好的课本，一股傻劲冲脑门，走到她身旁，站在她课桌前。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前两排同学转过头来。

姜纳西抬头，看了我三秒。

她的眼神从不可思议到一抹轻笑，像是刚看完一出荒谬剧。

“当然。”她说。

然后转过头，又继续看着窗外。

我坐下了，坐在她身边的位置，在一双双诧异的双眼注视下。

从这个角度，我终于看清楚她每天放空的方向——

正好对应校外那一抹遥远的医院招牌。

卓雅中心医院。

原来如此。

原来她盯着的不是天空，不是风，不是自由，而是——某个与她牵连至深的“谜底”。

她一定是那个钥匙。

我世界的秘密，藏在她眼神划过的方向。

——

这节是班主任的介绍课。

一个陌生面孔走进来，年轻带着一丝傻气，笑容过分专业。

“大家好，我是你们新来的班主任，从今天开始接管 B 班。”

然后很快进入正题：“这节发下月考测试卷，成绩将计入期中考预选分数。”

教室哗然。

我默默接过卷子，拿起笔开始做题。

题目不算难，但我脑袋里乱七八糟。

余光扫到左侧。

她。

姜纳西，已经把卷子压在书下，双手交叠，睡着了。

呼吸均匀，神情宁静。

像天生不会被成绩威胁的人。

我有点震惊，她真的写完了吗？还是压根不在意？

我想不明白。

下课铃响起，大家陆续交卷离场。

我起身准备离开时，手里还拿着那个新运动服的包装袋。

我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开口：“谢谢你。”

姜纳西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点点玩味的弧度。

“明天，把你今天那身‘战袍’放我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