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宿醉,虽然遇到两个奇怪的人,他却睡的安稳,朦胧中,隐约感觉不远处的榻上传来隐忍的辗转声,他微微嗑起眸子,看到不远处的白衣少年下了榻,走到窗前将临街的窗子打了开,一瞬间,一股清凉的微风从窗外吹了进来,他顿感一阵清爽,大脑也无比清醒起来。
那人立在窗前,眸子看着窗外似在想些什么,不一会,隔壁忽然传来一句:“师哥,起的倒是早啊!”
原来他们是师兄弟,难怪,两个人看上去气质非凡,想来也是有些身份的。
那人没有说话,只听隔壁又传来一句有些酸味的话语:“昨夜睡得可否安稳。”听得他一愣。
那人也是一愣,旋即开口道:“尚可,小庄可好。”
隔壁传来一个闷闷的冷哼,然后道:“师哥,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准备一下,我在楼下等你。”一听却是催他离开的话语,紧跟着是一声啷当的关窗声。
他幽幽躺在床上,感觉那人的目光看了过来,不一会,他又听到房门外一阵疾驰而过的脚步声,想来是隔壁的少年已经离去,只是,他隐约看到窗外还是雾色朦胧,应是时辰尚早,却不知那少年这般急匆匆离去是作何。
那人从窗子边渡了过来,看了眼睡的安稳的他,然后似有些犹豫的从包袱里拿出简洁的短书,写好留言,这才匆忙而去。
房门合上的那一刹,他两眼慢慢睁开,看了看白衣少年留下的短书,行至窗前看了看,果然时候尚早,外面的大街上稀稀松松的见到的也不过是卖早点的和一些小贩而已。
不一会,那人和他的师弟离开了客栈,向着不远处的西街早点铺走了过去。
晨风微凉,吹落一地尘埃,他隐约看到那两人的身后不远处的房顶上跟着不少黑衣杀手,却不知那二人是否已经察觉。
微微叹了口气,关上窗子,他又躺了下去。
再见那对师兄弟的时,那个叫小庄的少年似乎受了重伤,而那白衣少年的白衣也被染成了紫红色,他缓步上前,轻声道:“昨夜多谢兄台照料,我名叫荆轲,不知两位是否遇到什么困难。”
白衣少年看了看他,似乎有些竭力,然而开口道:“在下盖聂,这是我的师弟卫庄,刚才在路上,我二人遇上了伏击,荆轲兄弟可知附近可有地方安身。”他怀中抱着他的师弟,姿势异常怪异。
荆轲面色略带尴尬的咳嗽一声:这才开口道“此去东南方向却是有一处镜湖医馆,只是那医仙性格怪异,不一定会出手相救。”
“烦劳荆轲兄弟带个路,小庄他的伤有些棘手,再耽搁下去怕是…”
盖聂没说通透,荆轲也看出来此事缓急,他点点头,上前看了眼躺在盖聂怀中的少年,少年面色惨白,唇角流出一抹黑紫色的血迹:“看样子,他似乎中了什么毒。”
“不错。”
荆轲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变出一颗药丸递了过去:“这是前些日子,一位好友送于我防身的,听他之意,此药可解百毒。”
盖聂有些拿不准,毕竟荆轲与他而言,只是一面之缘,他一向不喜言辞,除了小庄以外,很少与外界人有所瓜葛,更是被师父荼毒过:世间之人,莫不善变,出门在外,当万事小心。
荆轲见盖聂有些犹豫,大约猜到他在想些什么,面色有些不自然道:“盖兄弟且放心,我荆轲虽然不是名人,却也不是什么小人,这药丸你信我也罢,不信我这便带你们去那镜湖医馆。”
盖聂被道破心事,有些不好意思的面露尴尬之色,这才悻悻将药丸接了过来,却并不急着给卫庄服下,而是顺手放进了腰间一处秘制的口袋中:“盖聂代小庄谢过荆轲兄弟,这便烦劳荆轲兄弟带个路。”
荆轲见盖聂虽是收下药丸,却为给卫庄服下,心中不免一阵不满,看样子,盖聂对他还是有所芥蒂。
只不过,那药丸却是浪费了,看那叫卫庄的少年,现在毒素尚未蔓延到五脏六腑,现下服下药丸,定然毒可全解,只不过,荆轲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即摇摇头,卫庄是吧!这和我可没有关系,是你那个师哥太谨慎了。
一路上,荆轲在前,盖聂抱着卫庄在后。
盖聂因为早上的打斗以及又要抱着卫庄,渐渐有些乏力,步子也越走越慢,他前面的荆轲自是察觉了这个情况,也就慢下步子,两人越走越慢,终于,盖聂一个啷呛,差点栽了下去,还好,荆轲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盖兄弟的体力似乎有些透支,不如换我来背他吧!”荆轲说着,就准备将昏死在盖聂怀中的少年转移过来。
盖聂却是没有松手,荆轲似是明白什么,站起了身,看了看前方:“盖兄弟在坚持一下,前面过了独木桥,在拐个弯就是镜湖了。”
盖聂颤抖着膝盖,抱着卫庄再度站了起来:“小庄,快到了,你再坚持坚持。”他说完又看着荆轲道:“此番多谢荆轲兄弟指路,若我与小庄能够逃过此劫,必然上门道谢。”
盖聂说完,一个转身,径直继续前行,荆轲一下子有些缓不过神来,一缓过神,看见盖聂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的到了桥头,他微微一怔,开口喊道:“我荆轲认定的兄弟,不用言谢。”
日落西暮,赶到镜湖的时候,天边最后一抹暮色渐渐隐了下去,盖聂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了下来,一天的疲惫加上透支再也坚持不住的倒了下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盖聂觉得脑袋有些生疼,他睁开眼,看到坐在他不远处的荆轲正倚着个四角桌子昏昏欲睡,他张口,听到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唤道:“荆轲…荆轲兄弟。”
荆轲守在盖聂这里已有半天一夜,昨夜里盖聂有些发烧,他在床前照顾一夜,一早又盼着他能醒来,却不想这都快晌午了还未醒来,朦胧间,他也就倚着边上的四角桌睡了过去,本就是半惊着的心一听到有人叫他,他立马一个抖擞站了起来:“谁…谁叫我。”
“是我。”声音是从床那边传来的,荆轲一看,原来是盖聂醒了。
“盖兄弟,你醒了。”
盖聂点点头,荆轲走了过来。
“对了,小庄他怎么样了。”
“小庄,你是说那个叫卫庄的少年。”荆轲将手放在盖聂的额上试了试,再试试自己的,医仙说,只要烧退了,就没什么大碍了。
“恩,他是我师弟。”
荆轲又去四角桌上倒了杯水端了过来递给盖聂:“医仙说,还好送来的早,在晚上半日可就没救了。”
盖聂含在嘴里的水艰难的咽了下去,听荆轲的意思,莫不是小庄他有个什么不是。
盖聂心下一阵难受,小庄是他从鬼谷带出来的,他平平安安的将人带出来,现在…
就在盖聂胡思乱想间,荆轲又道:“昨夜里医仙连夜替那叫卫庄的少年解了毒,虽未全部清除,余毒也只是时日问题。”
想到昨天医仙一开始是不愿救人的态度,在转变成为救那个叫卫庄的少年不遗余力的竟然熬了夜,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这么说来,小庄并无大碍。”
师父,都是聂儿不好,此趟万不该答应小庄带他下山来。
想到鬼谷子离谷前的话,盖聂只觉得师父可能早就算到他们有此一劫。
“恩,休息个几日便能下床走动了。”
听到这句话,盖聂的心这才缓缓松了下来,此次离开鬼谷,真是有惊无险,等小庄一好,务必早些回去鬼谷,免得再添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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