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遇他们一下课就看到夏知在门口，告诉他们程岁欢来了。

周时遇：“祁念呢？”

夏知：“她去办公室送作业了。让我们先去。”

何为和他们一行人走到教学楼门口忽然想起什么说：“我回去拿个东西。你们先走吧。”

周时遇：“没事，正好祁念也没下来呢，我们等你。”

何为刚跑到楼梯口，就看见化学老师在他们班门口正左右张望着。他抬头一看是何为，眼睛立马眯成一条线，他冲着何为抬起手招了招“小何，来，帮老师批几张卷子。”

何为跟着化学老师走到楼下，正巧看见周时遇他们还在那里等他，他冲着他们咳了一声，周时遇他们转过头看见何为，身前还有个化学老师。

何为指了指化学老师。

他们瞬间明白什么意思了，周时遇指指教学楼正门口，意思是我们先去。何为点点头。就这么被化学老师劫来作苦力了。

午休一共两个小时，他批完卷子看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立马回了教室，从书包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刚要跑，又犹豫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他想起他同桌有一个经常背的帆布包，于是他又从他同桌书包里找出了那个帆布包，把那个小盒子装了进去。

跑到外面路过便利店，他又进去随便买了几包零食装进帆布包。

北方室外温差大，何为又穿着棉的校服外套，他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又风风火火的跑到三楼，校服里面的衬衫后背都潮了，鬓角也渗出了一层细汗。

他接过祁念递的纸巾擦了擦脸，转头看着程岁欢。

也不知道是他跑热了，还是食堂里面太暖和了，他的脸也微微泛起了红晕。

程岁欢没开口说什么，也静静的看着他。

“喂喂喂，你们俩对着看什么呢？吃点东西啊，我们马上又要回去做题了。”盛放往他俩中间摆摆手。

程岁欢这才把头扭过来，用一次性叉子扎了一块芒果，放到嘴里：“没想到你们这么累这么忙。”

何为把帆布包里的零食往出拿：“高三嘛，你也不轻松吧。”

程岁欢：“还好。”

何为：“你都有黑眼圈了。”

程岁欢楞了一下，笑道“昨晚和朋友聚餐来着。”

何为没再说什么。

他们又这么边吃边聊了一会儿，程岁欢没吃什么，只吃了几口水果，剩下时间就都是在看他们，也不说话。

她看看祁念，虽然感觉她被学业压的有些憔悴，眼下也有点乌青，头发比上次见面时又短了几分，脸也瘦了，但眉眼还是很漂亮精神。不单单只是看着好看的那种漂亮，是眼里有亮亮的光，有很青春的朝气。

她又看看夏知，她和祁念差不多，脸上没什么血色，眼下也有淡淡的黑眼圈，头发倒是比上次见面时更长了，扎着一个低马尾轻轻从背垂到腰上，再忙再累她也能把头发打理的很好。

她又趁着何为低头吃东西的时候微微侧过头去看看他，他还是那么干净利落，皮肤虽然不像周时遇和许致那么白，但也光滑清透，像翅膀的睫毛低垂着，拿着叉子的手指骨节分明。程岁欢的心脏跳的变快了，她感觉到自己脸也变热了。

她别过头。看着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可是好像他们谁也没想起什么。程岁欢心里酸酸的，不过很快她就开导自己，他们那么辛苦，每天要记的知识点那么多，记不住生日算什么大不了的，我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于是他想自己提一下。她抬起头“你们…你们还记不记得…”

叮铃铃！

上课的铃声又响了，五个人个人匆匆忙忙起身收拾被他们弄得一片狼藉的餐桌。

程岁欢刚要说出口的话被上课铃声斩断在喉咙里。

“没事没事，你们快回去吧，我来收拾吧。”

祁念手抡得比语文考试写作文时候的死亡三十分都快，“不行了，我得先走了，我班是老黑的课。”说着就往楼下跑，跑前还不忘抓走自己的厨余垃圾。

夏知看祁念难得的不冷静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盛放看到夏知笑也笑了。

夏知看到盛放也在笑，不明就里：“我笑念念，你笑什么呢？”

盛放：“我笑有人好像和祁念是一个班的。”

“！！！”夏知这才反应过来，“我先走一步各位！”说着也往楼下跑，边跑边说“如果明天没见到我记得给我来收尸——”

他们都笑起来。

“你们不跑吗？”程岁欢看着他们仨不慌不忙的样子疑惑道。

何为说：“我们体育课。”

“哦。”程岁欢继续低下头收拾餐桌。

收拾好后他们一起下了楼，一齐往校门口走去。距离校门口百步左右的时候程岁欢突然停下对他们说“快回去吧，别送了。”

周时遇手揣在校服外套口袋里，领子拉链拉到头，把他半个脸都挡住了“我们放假了就去找你玩，别太想我们哈。”

程岁欢微笑着冲他点点头：“知道了，快回去吧。”

周时遇和盛放摆摆手转头要走，看到何为还站在原地没有要动的意思“你不走吗？”

“我有点事，你们先回。”

周时遇半信不信，站在那里意味深长的看着何为，但外面确实挺冷，风吹在脸上像叠起三四张的卷子啪啪拍的一样，他也没心思知道他们俩有什么悄悄话了“那你也快点啊，体育老师会点名的。”说着又裹了裹校服外套转身走了。

“是有什么事吗？”程岁欢抬头看着他。

何为这才从帆布包里拿出那个小盒子，“今天是你生日吧。”

程岁欢楞了一下。但随即她的眼眶就湿润了。

何为看到程岁欢没接礼物眼睛反倒红了，一时间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他有点慌的解释道“是我记错了吗？我每天上课可能脑子有点乱，那个如果……”

“谢谢你。”程岁欢打断他的话。“你没记错。”

“那就好。”何为松了一口气。

程岁欢慢慢伸出手，接过盒子时她的手指和何为的手指短暂碰触了一下。

他们两个的手都挺凉的。

何为：“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程岁欢点点头，转身一步一步往校门口走过去。

“岁欢——”

何为又突然的叫了她一声。

程岁欢回过头，他看到何为的校服外套被风吹的贴在他的身上，隐隐显露出他削瘦腰线。他一手抓着帆布包，一手自然垂下来，指尖被冻的通红。

“生日快乐。”

“放假记得来找我玩。”程岁欢冲着何为用力摆摆手，转身把盒子抱在胸前跑出校门口，她没有减速，就一路跑着，直到跑到八百米远处的公交站才坐了下来。

她仍然把那个小盒子抱在胸前，公交车来了，她也没有上去，还是坐在那里，抱着小盒子。

她就这么坐了很久很久，一直坐到天都黑了下来，最后一班公交车都开走了。周围的行人也很少了，她感觉自己的脚有点僵，但是她不想回家，她不想看见她妈妈，她不想再听到那些让她哭上整晚的话。

于是她还是坐在那里，她看着怀里的盒子，心里暖暖的，她又看了这个盒子很久很久。而后终于抬起手，拽开了上面不是系得不是很好看的蝴蝶结。

她小心翼翼的解开系成蝴蝶结的丝带，慢慢揭开上面的盖子——

一个水晶球静静的坐在里面。

水晶球里面有一个卡通小女孩，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扎着两个像哪吒一样的小揪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