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呢?”洛云嫣提着饼走在前面,问护院道。
何莹笙跟在洛云嫣身后,她低着头,不安的双手紧握着放在身前。洛镇纸则走在最后,少年昂头四处看着,回忆着过往的时光。
“小的不知……”护院吞吞吐吐,将三人领到正厅。
“为何领我们来此?不是是要给他们(指莹笙、镇纸)安排住处吗?应先去后院……”洛云嫣话未问完就被打断。
“呦!莹笙来了,先坐……”洛华年不知何时来了正万,他已换了身干净衣服,他先叫了何莹笙。身后的下人引着何莹笙在一处坐下。
“见过洛掌门。”何莹笙行万福礼。
“镇纸,你小子,还去你陈叔那闹,不满意你爹的分配啊?”洛华年拍了拍洛镇纸的背,故作生气道。
“爹……哪儿有的事儿……”洛镇纸绞辩道。
“嫣儿……”洛华年话来出口却被打断。
“爹爹!想死你啦!”洛云嫣跳起来抱住了洛华年。
洛华年先是一怔,转而又轻抚上洛云嫣的背。
同样是抱,却与刚刚抱着叶梧桐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洛华年一时忘了本到嘴边的话,只是低喃:“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多,这个,是小时候,你总买给我吃的饼。您没吃早饭吧?我刚买的,还热着呢,趁热吃了吧……”洛云嫣说着,递上饼。
洛华年接过,回过神来“说吧,又闯什么祸了?”他问着,一脸慈祥。
“确有一事……您是都城守备,应该知道……”洛云嫣吞吞吐吐,试探道。
“直接说。”洛华年轻敲了一下洛云嫣的脑门,找了处椅子坐下。
“这坊间所传:血妖,究竟是何物?难不成……是有鬼?”洛云嫣坐在华年旁边问。
“世上没有鬼,只有装神弄鬼的人。”洛华年坚定道。
“这血妖杀人,皆是空谈。坊间所谓血妖,实为血蝶。血蝶,多年前常出没于淮渝(地名)一带。
血蝶虽吸人血,但也食花粉,若非有人操挖,一般不会害人。
上次月圆,也就是中秋(八月十五),城东深巷有一女尸,也是被吸干了血,成了干尸。有目击者称,在那女子被杀之夜有成群血色蝴蝶出现在城东。故现下认定为血蝶杀人。”
“所以说……杀人者,必会控蝶之术……”何莹笙思考道。
“然也,”洛华年接过一旁下人送的茶一饮而尽,自接叶梧桐回来,他滴水未饮,难免口燥“我回都城就任以前,前任都城守备,楚守备(指楚具华),已带人查过都城名户养蝶养花的人家,但都未有收获。”
“若要学控蝶之术,有何前提?”(洛云嫣)
“控蝶之术流行于淮渝。淮渝曾为一小国﹣﹣泠殳朔璽(ling二声,shu一声,shuo四声,xi三声)之都。控蝶之术仅当时的皇室及军队将领有修,自泠殳(国)倾覆以来,皆已失传。控血蝶之术,一直为我安国之禁”洛华年道,(泠殳,泠殳朔璽简称,也写作泠玺)
“冷殳(国)之覆……可有余命?”(何莹笙)
“当年泠殳(国)之人皆已是亡命之徒,大安(即当前所处王朝,大安,即安国)未费一兵一卒就将其收复。收复时,泠(国)城内,早已是血流成河,不应有余命苟存于世”(洛华年)
都城,颜霜坊,
坊中后院,晴阳正好,玫瑰满院。
焚香煎茶,温杯烫盏。
隗枝钰站在二楼走道的茶几旁,指尖轻轻搭在茶盏的边缘。香袅袅,氤氲在空气中,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他微微抬手,茶盏倾斜,茶水如一道细流,缓缓从盏中滑落,坠向楼下。茶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是时间被拉长的瞬间,带着一种无声的决绝。
楼下正好有一小潭水。潭水极清,仿佛能映出天光的每一丝变化。茶水落入潭中,激起一圈圈涟漪,波纹荡开,水面上泛起细碎的微光。
潭底堆满了血红色的玛瑙,那些玛瑙在清澈的水中显得格外鲜艳,像是凝固的血,又像是某种深埋的记忆。
过往片段: 寒风骤起,夜黑风高。 不知是风还是人,隗府前门轰然大开。
“全都杀了,一个不留。”领头认高声道。
人群疯拥而入,手中都是长刀。
“隗家屠我师门,杀生抢夺无恶不做,今日,便要属尽隗家满门,为这江湖,清扫邪祟。”领头人说着,也冲了进去。
隗家乃暗道行径,并非善类。前些日屠了哪些门派满门,今日就遭哪些派旧部报仇。
秋末的寒风刺骨的冷,风吹地落叶沙沙作响。
风很大,却盖不住刀剑的碰擦声,痛苦的号叫声。
李青竹站在隗座门口,看着惜日同门屠杀仇人,心中多是愤慨。但过人的听力让她对人们痛苦的哀号声格外敏感。
跨过隐府门槛,李青竹手拿长剑,看着满地尸体,血流成河。
非嗜杀之性的她步步僵硬。
今夜情形,与那日一样,横尸遍地……
忽而,一孩子的哭声传入李青竹耳中。
翻身上屋顶,李青竹看到了院府后院坐在尸体中的孩子。
孩子不大,八岁左右。
稳步下房顶,青竹蹲下,安抚着哭泣的小孩。
正当这时,领头的人带人来了后院。
“青竹!莫留活口,师门之仇,今日必报”(领头人)
“了然,了然”李青竹起身,手中的剑拨紧了些。
正当犹豫之际,那孩子拿起身旁掉落的剑就朝自已颈处抹去。
李青竹立刻挑开孩子手中的剑,但为时以晚。
孩子脖颈处渗出鲜后,随剑的落地声倒地。
“这疯孩子”看着孩子颈处那道不深的口子,青竹低声叹道。
众人出府,用火点燃了泼满烈酒的隗府。
一急风骤起,大火烧亮了半片天。
片段结束。
风轻轻拂过,带走了最后一丝茶香。茶水与潭水交融,玛瑙的颜色在波纹中微微晃动,仿佛在回应着楼上的动作。
隗枝钰静静看着这一切,茶盏已空,他的手指依旧停留在盏边,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在告别什么。
坊内极静,只听得见归鸟轻鸣,小火(煎茶的火)轻响。
轻放下茶杯,隗枝钰又翻起一倒扣的茶杯,到了七分满的茶。对坐无人,他拿起茶杯,三龙护鼎,轻抿了一口,他将茶拿在手中,没有再喝。
不知是茶苦,还是茶涩。
“坊主,可是这茶……不合口味?”茹沫轻步上前,送上午膳。
“茶好,可是万得楼的?”隗枝钰看着后院的玫瑰,低声道。
“正是……”茹沫摆好午膳,缓步离开。
桌前,又只剩愧枝钰一人。抬手又将茶倒下,桌上已有两个空杯。
再翻起一个茶杯,隗枝钰将茶倒到七分满,一饮而尽。
桌上,几盘菜都很精质,品相极好。
都城,洛家别院。
“快快快,上菜!上菜!”贺百川忙里忙外,指挥着下人们上菜,
饭桌前,坐了三人(三人分别为洛云嫣、洛镇纸、何莹笙)。
三人面面相。桌前菜都品样一般但热气腾腾。
“三位久等了,莱这就上齐,各位动筷吧。”贺百川笑脸盈盈端上最后一盘菜。
“贺叔,你也坐下吃吧。”洛云嫣见贺百川忙地不可开交,想让这位长辈休息。
“我就不吃了,这厨房那边还有点事儿……”贺百川眼神躲闪。
“何事?可要帮忙?”(洛云嫣)
“没事儿,就……方才烧菜时将锅烧坏了,我去买口新锅……”贺百川小跑离开,三人都满脸疑惑。
贺百川前脚刚迈出门,就差点和冲进门的洛依夜撞个满怀。
洛依夜风尘仆仆,一把拽住贺百川的衣襟就问:“人呢?”
贺百川有些喘不过气,咳了几声。
洛依夜松手,他满头大汗,心急如焚。
侧眼看了看门内饭桌上满脸问号的三人,贺百川拉着洛依夜往旁边走了些,低声道:“叶公子莫急,人在前院卧房,房内仅她一人。”
“她伤得多重?可找人看过?谁伤的她?洛华年呢?我……”洛依夜怒道,快步向卧房。
贺百川拦在洛依夜身前,却又拦不住他。
“叶公子莫急,叶姑娘已请郎中看过,我现下正要给她送午饭……只是你方才让小姐她们瞧见了,若她们不见你人,我一会儿也不好说呀……”贺百川不安道。
洛依夜脚步渐缓,却又变快“云嫣那边我自会去说。劳贺管家,保密叶姑娘身世,谁也不能透露半分。”他拱了拱手道。
“公子放心。”贺百川拱手回礼,转身去了厨房,
饭桌前。
“刚刚什么东西过去了?”洛云嫣嘴里空了饭,问道。
“像是贵派西院管事…洛管事。几日前,我曾在贵派见过”何莹笙放下碗筷,端正坐着。
洛镇纸在一旁,大口吃着碗里的饭,似是有什么急事要饭后去做。
前院,主卧房。
洛依夜已至门前,见四下无人,他极快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卧房内,除了躺在床上的叶梧桐,没有其它人。
洛依夜快步上前,躬身查看叶梧桐的伤势。他动作小心,但又很急。
原闭着眼的叶梧桐缓缓抬眼,见是洛依夜才松了口气。
“我说是谁呢……脚步声这么急……”她声音嘶哑带着轻笑的语气。
正给叶梧桐把脉的洛依夜眉头紧皱,无奈地瞥了一眼正说话的叶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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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泠殳朔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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