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律提交的证据有用。

往大了说，扭转乾坤四个字也合适。

因着这个证据，警方这边，柏晏这件故意伤人的案子不得不从准备向检方移交资料的部分回推，重头开始了侦查，同时，郭律也向警方递交了请求变更柏晏的强制措施申请书。

根据证据，警方开始了按部就班的走流程。

首先，他们是联系了提供关键证据的余平嘉，然后又通过余平嘉联系上了副导演，核查了证人证据的真实性。

当证人证据的真实性都被验证，且证人证据也都确如郭律所说的那样，在慢慢地倾向柏晏并非故意伤人这个天平后，他们就不得不大张旗鼓地叫了更多剧组的人来协助侦查。

从清晨到正午，无人蹲守的警局可以说明，娱记们原本是对柏晏这个案子无感的。

想想也是。

好好的一个剧组，正常拍戏的时候，拍着拍着，救护车拉走一个当事人，剩下的那一个当事人，事发后也是坦荡荡地，一刻没歇地飙去了派出所自首。

这样的走向，任谁看，都是一个平淡如水，没有看头的案子，只需要等警方的最后通告就好。

可惜娱记们给的安静只持续了大半天。

到了下午。

何菲被传询到分局派出所时，那些在医院蹲守导演情况的娱记们就也跟着何菲过去了两三个。

派出所的正门口。

何菲拉开一扇门进去时，副导演正好就推开另一扇门出来。

这两个面色沉重的人打上照面后，第一眼，是一眼万年，两人都像是有无尽的话想向对方倾诉一样，神情可说是深情绵绵，第二眼，却又是幡然醒悟，两人均又像是嫌对方晦气一样，不自在到没熬过一秒，就刷地撇过了脸。

何菲是资本，也是余平嘉和柏晏的经纪人。

副导演则是导演的金牌搭档。

在电影领域，他也是携手导演共创了数部经典佳作，并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纯幕后，回想当初，何菲能谈下他们为对赌项目保驾护航，还是走了莫安的关系，才有了花这笔大钱的机会。

现下，有着这样对立立场的两个人，又现场表演了一回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舒坦对视后，就让跟来的娱记们也激动不已。

跟来这的，也有才入行的新人。

有一个小妹妹，甚至抓着摄像机的手都显些拿不稳地抖了下，心想，“可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就此景象，躲在街道另一边的娱记不停地按着快门。

进入网络时代后，发布新闻的流程要比从前快了许多。

娱记们拍完照片，脑袋瓜就开始不停地转，没转了两分钟，有人灵感来袭，一个速报新闻就火速出炉，从而又吸引了更多还欠着KPI的同行们也赶过来蹲一手新闻了。

余平嘉那会儿也在派出所里。

她是第一个被叫去配合调查的，调查结束的时候，询问她的警察也问了她，说好奇她和柏晏是什么关系。

余平嘉看向问话的警察。

警察正在压指纹开门，衬得他像是随口一问的，一点儿目的性也没有。

想了想，余平嘉还是有问必答，说出了一个自觉也不算敷衍的答案，“他喜欢我。”

警察哦一声后，又有些头疼地咂了咂舌，“这点倒是很好看明白的，不然，他也不能来我们这。”

办案区里迷宫一样，全是一模一样的，长长高高的过道。

警察送余平嘉出去。

且他想到余平嘉的职业干得不错，有一定的知名度，还特地带她走了一趟侧门。

到了门口，警察又帮余平嘉刷指纹。

余平嘉脸上挂着笑，回头说谢。

警察没所谓地收回手，“不用，这个案子后面应该还会再麻烦你，你保持电话畅通就行。”

这个案子是特别清晰明了的。

正常来说，是没有二次传询配合调查的可能的。

所以，警察这么说，就只有一个可能：柏晏的当事人证词和传询来的所有人证人证词都不是一个方向，且柏晏还可能会死犟的，完全没有推翻他自己证词的意思。

霎时间，余平嘉又想起了郭律中午说过的话。

郭律的意思是很清楚的，他完完全全地转达了柏晏的态度。

——即使落到现在这步田地，柏晏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没有分毫的悔改之意，更没想过服软，由此，他的态度、他的想法，就是会影响案子最终判罚结果的唯一变数。

余平嘉眉心蹙起，多问了警察一句，“如果客观证据都表面当事人并非故意之失，当事人也认可自己不是故意之失，那么，你们会酌情认可当事人的强烈情绪吗？”

“你说呢？”警察哼笑一声，帮余平嘉拉开了大门，“别人我不知道，但在我看来，情绪太强烈的人是有攻击性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