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晏今天投案来得早。

案件问讯等待区里，除了他和看守他的警察，暂时没别人。

“吃早饭没？”

柏晏听见了警察的问话，但他没接茬。

问话的警察“嘿”一声，站起来走到柏晏面前，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吃了没。”

“剧组吃了，”柏晏坐起来，给警察递了个带有抱歉含义的眼神，解释，“我以为你在跟你同事讲话。”

“他们我才用不上问，一打铃儿跑得比谁都快。”

柏晏被逗笑，干笑了两声。

“哎呀，”警察叹一口气，又在柏晏面前转悠了两圈后，大声惋惜，“你说你，首都圈儿里住着，沪圈城里活着，怎么看，你和‘依法治国’这四个字也是成天打照面的关系吧，怎么遇上点事儿，就这么不理智，搞到现在这种无法回头的地步。”

又来了。

进来三个小时不到，这已经是第四个来帮柏晏表达后悔的警察。

柏晏伸个懒腰，抻直了腿，瞥了一眼面前警察的工作牌。

但警察的眼神和柏晏对视上后，却又毫不留情地抬脚怼了怼柏晏的鞋尖，收起了先前闲话时的柔和面孔，喝道：“腿收回去，坐正了，你现在要先习惯一下，不然到了看守所，可没你伸懒腰的空间。”

闻言，柏晏点点头，很给面子地坐正了，“好的刘警官！”

约莫半小时后。

刘警官的声音又响起了，他喊柏晏，说他的辩护律师到了，让他出去跟律师见面。

柏晏在警察下的带领下跟郭律师见了面。

对郭律师，柏晏一点儿不陌生。

他是柏路发资助过的学生之一。

郭律聪明沉着，反应快也幽默，柏晏很喜欢跟他相处。

所以，他毕业后的事业，经营的也是超出所有人预期的好，现如今，北京天津和河北都有他的律师团队，柏清公司的法务也是直接用的他北京团队里的律师。

柏晏跟郭律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哥。”

郭律斜柏晏一眼，没好气地拉开了椅子，“你倒是笑得出来。”

“你错怪我了，”柏晏两手一翻，神态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敷衍，“我笑是因为见到你高兴。”

“行了啊，你再说，我都怕你说是为了见我才搞的这档子事儿。”

说着话，郭律将余平嘉刚刚给他的U盘递给了陪同柏晏前来的警察。

警察捏着U盘，问郭律，“什么证据？”

“关键证据，”说着，郭律又拿出无线接收麦克风，“剧组工作人员提供的，这个证据能证明我当事人是事出有因，并非故意伤人。”

警察拿着U盘出去了。

同时，又新进来一个看守。

屋子里本来就有一个看守。

这一个再来，两个人就一边一个的，很彰显存在感的站在了小屋两侧。

柏晏从郭律说他是事出有因的时候，就猜到了U盘里的内容是什么。

从那个时刻起，柏晏身上那不合时宜的事不关己感就在顷刻间全部消失了。

柏晏当下的反应，让郭律拥有了信心。

郭律眼里的阴霾被冲散，重新拥有了神采。

郭律倾身，认真地盯住了柏晏。

柏晏也完全知道郭律要说什么。

所以，他先一步，抢了郭律的话，“你帮我转告她，我动手跟她没关系，让她别瞎想，也别再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