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闻韬不知悔改,又跑去赌场的事情是有些棘手。
但线下,余平嘉无暇顾及此事,只语调平平地撂下一句“你看着办”就挂了电话。
律师在办案区门口等余平嘉。
到了地儿,见上了律师的面,余平嘉就将拷有录音的U盘、和装在密封袋里的无线接收麦克风都给了律师,“柏晏不是故意伤人,麻烦您,帮我转告他,让他实话实说。”
半小时后,律师从办案区出来。
余平嘉坐在斜对着办案区大门的绿化带石阶上,刚好躲在一颗圆圆的、长势极好的杉树后面,不用担心会被外面的人看见。
刺眼的白光下,人脸上的情绪藏不住分毫。
办案区的大门,在律师出来后重新合上。
律师站在大门口,不知是被日头晒得恼,还是觉得案子棘手,他望着天吹了口气,神情还是很有些恼的样子。
余平嘉屁股往前挪了挪,朝律师吹了声口哨。
律师撇头,看见蹲在树丛旁边的余平嘉,也不意外。
余平嘉按捺不住地,又朝律师勾了勾手。
律师大步朝余平嘉去。
两人并排坐在石阶上。
律师的心情较为轻松,他抻直了腿,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对比之下,他身旁的余平嘉就显得要焦急许多,她正紧张地抱着膝头,没能沉住气地先凝了视线侧头。
“怎么样?他答应实话实说了吗?”
余平嘉问律师。
她声音很轻,问话的时候,由于自己底气都不足,所以语调有些犹疑。
律师回头,眼神灼灼地盯回了余平嘉,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抱歉余小姐,你提供的东西对我们的辩护很有利,如果当事人配合的话,我有信心,是能打无罪辩护的。”
这一刻,余平嘉懂了,为何律师刚出来的时候,会是那样的表情。
余平嘉硬挤出一个笑,要一个最坏的结果,“没有他的配合,你们能打到缓刑吗?”
“难,”律师摇头,实话实说,“如果他本人不配合我们向法官证明他对社会的零危害性,这个案子的变数就会很大,我没法给你想要的答案。”
天是蓝的,草是绿的,风是温柔的。
可身处在这一片能令人心情愉悦的物事中,余平嘉却感觉像来到了空旷的荒野,耳边仿似都是猛兽的嚎叫,这些绵长不绝的回声一点点地蚕食了她所有的勇气,叫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身上的盔甲变成了一堆堆残缺的碎片。
于是,她有些缺乏安全感地,用右手捏住了自己的左手腕,在努力地平稳心绪。
律师看见,余平嘉捏着自己左手腕的右手越收越紧。
余平嘉垂着头,眼皮也阖着,律师看不清她的表情。
想了想,律师压低了点身子,往余平嘉那边凑了凑。
恰此时,一道叮铃铃声响彻天际。
余平嘉抬起脸。
律师早已做好准备,顺势朝她晃了晃手表,说,“十二点了,该吃饭了。”
现下,余平嘉似乎已完全消化了柏晏拒绝配合律师,且决心要去蹲局子这件事,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律师跟着起身。
他先走出杉树框出的安全范围,谨慎地查看周边情况,确认了外面没有记者,才朝余平嘉抬了抬手,“我送你回去。”
余平嘉是自己开车来的,不需要律师多跑这一趟。
但她头摇到一半,不知想到什么,又收了回去。
律师把余平嘉送到她小区的地下室。
余平嘉要下车。
或许是心不在焉的缘故吧,她手下动作慢吞吞地,好在律师也没催促。
当她的手终于从容地覆上车锁,不准备跟律师再转圜两句时,律师又主动出击,突地讲话,留住了余平嘉,“余小姐,作为柏晏的辩护律师,我的目标,跟你的是一致的,如果可以,我想请你相信我的职业操守,告诉我你和柏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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