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一会,门口传来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烛光照出去那人的身影有些佝偻,祁宴知道那是张宸,他有些无奈,排行榜还没打开,就有人想要害他的命了。
对方从兜里掏出来什么贴在他的门上,然后立刻离开了,祁宴听见隔壁传来的关门声,之后一切归于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祁宴静静等了几分钟,走上前轻推开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门上贴着一个红色的符咒,如果说黄色是有道法的正派符箓,那红纸画的就是必招厉鬼,看着这上面画的形状,祁宴知道陈孝晋为什么可以告诉董攀今晚不用担心了。
这些副本游戏虽然可怕,但是如果晚上死掉一个人的话基本其他人就是安全的,这是大家过副本以来心照不宣的“隐形规则”,现在有人想让自己做这个替死鬼。
看着纸上的符,祁宴心里有了计较,他转头过去,正看见季明修悄悄探头出来,他手里也拿着一张跟自己一样的符。
两人相视一笑,对方做了个口型,他就接过对方丢过来的符,转身下了楼。这个陈孝晋还真是坑死人不偿命。他找到了陈孝晋的房间,如果直接走过去,那老狐狸指不定会看见自己的影子。
祁宴抬头,顺着墙壁爬上来,跳到房梁。好在这是一座传统的中式小楼,有一根大型横梁支撑着楼梯。
他轻轻跳到最东边,把符贴在了对方的门槛上,然后原路返回,果然看见季明修已经如法炮制,张宸的门前也赫然贴着一张红色符纸。
还有五分钟,祁宴不再纠结外面,而是关上了门,开始打量整个屋子。
这是一间跟楼下的大厅格局一模一样的房间,只是小了很多。中央的供桌上空着,他伸手摸了一遍,这台子上居然一尘不染,前面还放着几个鲜艳欲滴的红色果子。旁边则是一只香炉,而在香炉边则是完完整整的放着三只香。
祁宴挥手把眼前的蜡烛往自己面前挥了挥,并没有犀角的味道,看来游戏至少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不过屋子里的蜡烛多的有点夸张了,如果只是为了照明那放置东西南北及居**八只就够了,而眼下似乎翻了几倍都不止,明明没有开窗,这些烛光却似乎有些微微摇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旁边呼吸,那种轻柔的呼吸带起了烛光。
“梆!”
一声掷地有声的响动像是惊雷一般炸起,今晚的游戏开始了。
祁宴走上前,拿起三只香,在烛光中点燃,直直的插在香灰中。
他要开始寻找名字了。
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家具横梁,除了一地的蜡烛和空空如也的供台什么都没有,祁宴转了一圈,视线回到供桌上,他走上前去,手指轻轻拂过桌面,没有起伏没有机关,他把香炉、果盘全都端起来看了一遍,仍然什么都没有,难道只有鬼才能提供名字么?
祁宴开始回想自己在这个副本里见过的几次鬼,除了月娘看起来还像个真人,其他鬼基本形态都诡异的很,如果必须要通过打斗来获取,那是不是有一点严格?毕竟这个游戏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完全崇尚武力的设计。
难道是所处的环境不对?
祁宴有点迟疑,他从口袋里掏出村长给的供奉牌,上面还是空空如也,鬼的名字或许不该在阳界找。
他把果盘里的果子一一拿出来,就在拿出最下面一个是他感觉到触感的不同,其他的水果都是既软又硬,带着一种汁水丰盈的手感,而这个似乎有些不同,祁宴拿起这个红色的球,截止烛光看了看,他的大拇指被染上了一点点红。
找出刀,他把上面的染料挂掉,随着刀子在他手上的快速移动,一个棕褐色的圆球出现在他手上。
“原来如此。”
祁宴把它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突然,烛火熄灭一只。他感觉身后有些冰冷的气息传来,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他捏住一张符纸,右手把刚刚找到的圆球放在烛火上点燃,而就在他点燃之际,一只青白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似乎刚刚就在呼吸之间死盯着他。
祁宴连忙后退,那鬼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发现,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笑,张大嘴巴,想将祁宴的头直接吞下去。
两个人几乎就在一瞬间展开拉锯战,祁宴迅速跳到供桌上,在鬼不断接近的身后从他头顶一跃而起,跳到身后,似乎是手里的犀角燃烧吸引了鬼的注意力,他只剩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祁宴,但是这个犀角必定是提供姓名线索的要害,他不能熄灭!
好在这鬼似乎腿脚不便,走起来有些瘸,祁宴一遍溜着他一边在所有能留下刻印的地方查看,那鬼哼哧哼哧终于赶到祁宴身边,就见他一个飞跳就沿着墙壁跃到了一米多远。
“啊啊啊啊!”那鬼爆发出一阵尖叫似乎是被溜的生气了,拼命拍打着胸脯想要跑过来,却被跛脚束缚,只能看着灵活的祁宴干瞪眼。
“没有,到处都没有!”祁宴看着已经燃了1/3的香,面色有些不好看,他转头看向供桌的位置,把犀角快速从桌上移动,桌腿和桌下也不放过,但是什么都没有,难道自己想的不对,这名字在鬼身上?
祁宴的视线开始猛盯着眼前的鬼,他放下犀角在供桌上,自己则是拿起来刀开始进攻,这鬼看见祁宴扑过来还很震惊,不过一瞬间就恢复攻击的姿势,伸出手,嘴巴大张着想要吃掉祁宴,但是刚刚伸进他嘴里的是什么?
祁宴收回探进对方嘴里的刀子,上面已经堆积了一些粘液。滴落下来的时候伴随着一些恶臭,他闭气,两只手快速划起来。随着刀起刀落,那鬼身上的衣服被一片片削落,祁宴用脚踢起。
“这片没有,这个也没有,怎么回事!”
祁宴再次抬起头,思绪转动起来,这个鬼看起来并不是很能伤人,腿脚还不太利索,脑后有一个巨大的致命伤,破了一个洞,看起来虽然是想要杀掉他,但是仅仅是派这个东西来杀他的似乎有些太弱了。
所以,是第一个上场做什么的呢?
祁宴突然露出一个微笑,对着那鬼物说了一句话,
“你好柔弱啊!”
对方似乎已经没有思考能力了,歪头疑惑了一下,这瞬间,祁宴迅速捡起地上的腰带,捆住了他再一转,对方的后脑勺就暴露在他面前,他把手包在一块布里,猛的伸手探进去。
后脑勺里并不像人类一样还有一些组织,而是一堆粘液和水草,祁宴使劲捞了一把,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像是一块布,他心下一喜,忍着恶心,把布捞出来。
而就在自己把布拿到手的时候对方的身影在眼前摇晃一圈消失了,祁宴这才把手上的布拿起来细细观察,这是一块红色的布,上面没有字,想到了什么,他拿起犀角,靠近了布块,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行黑色的字。
下一秒,他的瞳孔微张,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因为这字条用着猩红颜料写着几个大字!
“祁宴,壬申己酉癸未戊午。”
居然是自己的名字!!!
刻还是不刻?
祁宴回头看了看台上的香,想起来村长的嘱咐,燃尽前必须完成刻字,这就是今晚唯一的任务。
既然如此,就看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祁宴吹灭了犀角,拿出刀在供牌上刻了起来,窗外突然刮起了风,门外似乎是有人在拼命撞着什么,屋内的烛火也慢慢摇曳起来,突然一只蜡烛直接熄灭了,祁宴看着自己刚刚刻出的祁字,心跳有些加速,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很快,一个宴字就出现了。
还有八个字,在蜡烛完全熄灭之前必须完成。
祁宴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一些。又一根蜡烛熄灭了,屋内的湿气也开始加重,他感觉自己的发梢像是被露水打湿了,黏在耳边,门外的动静响个不停,屋内的蜡烛开始熄灭第三只第四只,而就在祁宴还差两个字时,屋内的蜡烛仅剩自己身边的一个了,他赶紧拿起蜡烛收进自己怀里。
祁宴抬头看着窗外,夜色沉沉,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屋内的黑暗如同潮水一般吞噬着一切。墙角的木头上似乎长出过青苔,与发霉的木质散发着阴冷的霉味,地上水迹斑斑,似乎是带着冷腥味的水,浸透了这个屋子。
祁宴静静地坐在供桌前,手指微微颤抖,左手拿着蜡烛,右手保持刻字的姿势,一笔一划的刻下,耳后似乎是传来吹起声,他不抬头把蜡烛往怀里塞了塞,就在刻下最后一个字时,屋外风起,烛火摇曳不定。
忽然间,“啪”地一声骤然熄灭,屋内陷入无尽的黑暗。黑暗像潮水般压下来,冷的祁宴感觉整个人被泡在寒冬腊月的湖水里。
霎时间,屋外的风雨和撞击声停了下来,祁宴也终于刻出来午字的最后一笔.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