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寒冷刺进木头纹理中,带起一丝沉闷的吱嘎声,那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而且有的名字也**裸的暴露在牌面上了。
他准备拿出打火机再次点燃蜡烛,却发现手里的蜡烛仿佛是被水浸泡过,一层层的蜡液滴落在手心,无法点燃。
糟了,祁宴心想,已经完成任务却没有提示,显然时间未到,自己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必须要应对门外那些未知的东西了。
空气骤然冰冷起来,夹杂着湖水特有的腥臭气味,如腐朽的水草和淤泥一般侵入鼻腔,令人几乎窒息。祁宴的目光猛然一凝,手指紧握着刻刀。
来了。
门板在黑暗中重新开始震动,像是有重物在一侧猛烈撞击。随着一声破碎的闷响,门板被撞裂,首先被感知到的是冰冷的水气和浓浓的湿气,仿佛是一团雾气飘进了屋里。
他抬眼看过去,只见一群溺死鬼群如潮水般涌入屋内。
这群鬼的状态比之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更加恐怖,他们皮肤水肿发白,带着蓝紫色的尸斑,有些人的脸颊已经凹陷,露出血肉模糊的骨骼。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泡胀的皮肉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咬破了,留下来纤细的齿印,挂在骨架上,眼珠凸出、血水不断滴落,长发湿哒哒地拖在地上,地板下的水面倒映出一张张水鬼惨白扭曲的面孔。
而此时他们所有人的空洞眼珠都死死盯着屋内唯一的人。
湖水开始倒灌,但是这不是二楼么?
冰冷的湖水逐渐漫过脚踝,那些鬼怪死白的眼珠像是泡在水里的鱼眼睛,泛着诡异的光。那群溺死鬼没有任何犹豫,冰冷的指甲划破空气,直冲祁宴扑来。
数量太多,足足有二十多个!
祁宴知道自己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到新浪鬼把它引入到木牌里,任务才算结束,但是这么多面目不堪的人根本无法靠五官分辨。
祁宴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掏出一张黄纸,口中念念有词:“敛水,止!”
符箓在半空中炸开,泛出一圈淡金色的波纹,已经淹没小腿的湖水骤然停止灌入,溺死鬼的动作也被停止。
祁宴赶紧拿起犀角,趁着这群与水相连的鬼定住之时,凑上前去辨认。
传说中犀角除去照出界外之物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功效,就是照出这些惨死之人的本来面目。
突然一阵雾气飘来,这些鬼屋的头脸都被笼罩,祁宴仿佛置身在茫茫大海,毫无目的地。
“你出手了吗?”
祁宴想到了什么,嘴里念叨一句,就掏出那本道书,必须找到破解之法。
“鬼雾,有瘴气之效,浮于面上则不可视之,唯有以血为印,从镜中方可破解。”
但是这屋子里根本没有镜子!
自己刚一进来就翻找了屋内的所有物品,没有镜子该如何破解呢,祁宴看着那些鬼的眼珠已经开始转动,知晓自己的符纸恐怕没法支撑太久了。
镜子,镜子,有了!
祁宴看着自己脚下,以水为镜,他咬破手指,在一张黄色符纸上画出道家五雷符,同时点燃符纸,水汽立刻被逼退。
这一刹那,鬼群发出了尖锐的叫嚣,水中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他低下头一个一个扫过去。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人长着一张很清秀的脸,找到了!
他的尸体,他亲自从湖里打捞上来的那具死尸,此刻魂魄已被水气渗透,藏身于水面倒影中,若隐若现。
“原来你躲在这。”祁宴眼底寒光更盛。
新郎鬼。
真正破局的关键,不是硬抗鬼群,而是引出新郎鬼,将其魂魄封入供奉牌。想到这里他不想再与鬼纠缠,而是扛起那新郎鬼,就朝着供桌走去。
黄纸燃尽,香也只剩最后一点,鬼怪不再立刻扑向祁宴,而是缓缓地围拢到供奉牌旁,湿冷的指甲划破木牌边缘,试图强行闯入那可以安养魂魄的木牌中去。
溺死鬼们的嘶哑呜咽声回荡在屋内,像淤泥里冒出的腐水泡一样恶心,手指一步步向供奉牌攀爬,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它撕裂。
他低声念出一段咒语。
“魂兮归来,魄兮莫散,三界有序,六道归轮,供位在此,速速入座!”
顿时,供奉牌表面泛起血红色的光泽,刻着自己名字的血符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散发出一股让鬼群犹豫的气场。
鬼群瞬间慌乱,眼神变得迷离,像被某种强烈的气息牵制,攻击的手脚迟疑起来。
祁宴趁势从怀中掏出几个用湿黄纸包裹的火折子,迅速点燃,猛地掷向鬼群。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阳清为上,阴浊速遁!敕令不从,雷火焚形!”
火光瞬间点燃,溺死鬼们被火光烤炙,发出尖锐刺耳的惨叫,纷纷四散躲避。
供奉牌上的血色符文猛然大盛,血光如潮水般淹没屋内,鬼群被一股无形力量强行束缚,声音变得破碎,身形扭曲,仿佛在被撕裂的痛苦中挣扎。
突然,一声娇俏的冷笑从黑暗深处传来,带着阴冷的嘲弄,但她没有现身,只是隐匿于暗处,等待更合适的时机。
祁宴站在血色光辉中,嘴角微扬,目光凌厉:
“躲着不见面也好,今晚,你们的鬼魂,死光了。”
随着最后一点香灰掉落,最后一声梆子声传来,一切都结束了。祁宴推开门,屋子里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有空气中淡淡的腥气还提醒他刚刚发生了什么,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扑通声和门打开的吱呀声。
“这是什么东西掉了?”
季明修的声音响起,他的脸上带着些青肿,而更严重的则是他的一身衣服,已经变得破烂不堪,那宽大的嫁衣袖子已经被撤掉了一大块布。
“对手很厉害,今晚很凶险。”他说着这些,视线再一打量对面的祁宴,除了脸色不太好看,衣服和脸都还是很完美的状态,他盯着对面看了一会,声音越来越轻。
“是蛮可怕的,好多鬼。”
虽然话里听起来没有笑意,但是对方看起来这么风轻云淡,总感觉哪里不对,突然季明修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的手指伸向祁宴的头发。
“看来你这边也不是不凶险,头发乱了!”说完就像舒了一口气,走到了窗边。
“胜负欲还挺强。”
“祁宴,你头发乱了,看来今晚很是凶险。”楼梯传来一阵声音,原来是江焱跑上来了,喘着粗气,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受伤,衣服上带着些泥土。
“这有因果关系么?”祁宴不理解,走到窗边往下看。
“当然了,之前的任务,你基本都是帅气逼人,头发丝都不带乱的,现在头发都乱了,说明敌人很凶狠!咦?陈兄弟,你怎么趴在地上?”江焱跟随祁宴的目光往下看,正看见陈一整个人趴在楼下,看起来是死了有一会了。
“咱们下去看看陈一吧,隔壁估计是死了。”
几个人没在等隔壁的人,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不离十。
几人下去的途中遇见了陈孝晋,而董攀则是不见人影,看来也死于昨夜了。
陈孝晋的面色很是阴狠,看着祁宴,面上再也挤不出笑容,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声招呼,
“还活着呢?”
“会不会说话?你这么大年纪估计会先死。”江焱被陈一带的说话也有点呛,这会更不惯着这装腔作势的人。
“走着瞧吧。陈小兄弟也不在,看来昨夜也是没了,可惜啊。”陈孝晋摇了摇头,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你怎么不问江老师的状况?”祁宴似乎是有些好奇,做出一副无辜状。
“呵。”陈孝晋没再言语,只是一口气似乎喘不上来,就是他,就是祁宴!肯定是他把符纸贴回了自己和张宸的房间,要不是自己还有个保命的家伙,昨晚上肯定死的透底,那女鬼简直是阴魂不散,居然还是个会道术的鬼,差点就被打死了,想到这他一口气咽不下去又大声咳嗽起来。
“谁,来救救我?”窗外传来陈一的声音,
“原来你没死啊,早说呀。”江焱跳出窗子,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
“谁说我死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陈孝晋说的。”
“这老东西,肯定他先死。”
陈一没什么大碍,只是从6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有些崴脚,好在这下面是泥土,要是换个城市环境,估计现在不死也活不过下一个游戏了。
“哥,你说的真没错,我跳下来居然活了!我以为我要死了!”陈一看见祁宴,眼泪立刻留下来,整个人声泪俱下的开始描述自己遇到的场景,说道被水鬼追杀还要一边刻自己的“墓碑”,整个人都不想活了,不过求生欲还是战胜了胆怯,最后一秒他跳了下来。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祁宴蹲下来,手伸出去,陈一面色一红,把胳膊上的灰蹭了蹭,推开江焱,把手往祁宴的手臂上搭。
却扑了个空,肚子上却多了一双手。
“你们说,跳楼之后孩子还能保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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