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言非拽着领头高个子男生的衣领，把几个人赶到旁边的巷子深处，有两个人中途逃跑，一一被她抓了回去。
几个人蹲在角落，领头的男生梗着脖子威胁：“臭XX，你给我等着。”
赖言非看见他这副嚣张至极的嘴脸，漫不经心拿着手机给蹲着的几人录像。
陈小虎注意到摄像头，梗着脖子不说话了。
陈稳走到赖言非的旁边，顺着她的示意，一个一个的指认对方的名字。
外套靴开，里面仍然是那件黑色的背心，青青紫紫的痕迹和脸上未干的血渍，往那一站，就是一个大写的惨字。
赖言非替他拉起拉链，简单的记录完证据，她在几人面前蹲下，与他们平视。
“为什么欺负他？”
为首的陈小虎见她收了手机，不在缩着脖子，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听着赖言非脸色越来越沉。
旁边的齐淼心里害怕，连嘴唇都失去血色。他被陈小虎拿捏着把柄，不得不帮他欺负同学，这回欺负错了人，踢到铁饼了。对方看着就不好惹，打人又痛，一看就不会善罢甘休。
他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商量着对策，要不要反水，反正他也是被迫的。可是心里惴惴不安的，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对方跑了怎么办，陈稳是安全了，他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够好，齐淼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陈小虎骂累了，结果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他跟刘子年对上视线，两个人相视一笑，很快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我们没有欺负他。”刘子年的声音乍然响起，他注意着对方的目光，确定对方在听才继续：“是陈稳偷我们的东西，我们只是教训他一下。他妈偷东西，他也学他妈，天天偷我们东西。”
陈小虎接着说：“就是他偷东西我们才找他的，他偷了刘子年的表，好贵的，刘子年回去还被他妈打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给陈稳扣上摘不下的帽子，嘴角的笑容恶意满满，似乎已经把陈稳扯入沼泽。
“啧。”赖言非被吵得头疼，看他们一副毫无悔改的样子，心里一阵窝火。
陈稳看着赖言非沉默的样子，心下一凉，他走到她的面前，没有再故意躲避她的视线，认真的为自己澄清：“我没有偷过...”
他声音低了点，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没有偷过他们的东西，他们在演戏。”
赖言非伸出胳膊薅了一把陈稳的头发：“我当然信你。”
她说的自然，如同千万件小事一样简单。
许是很少有人如此直白的站在他的一边，陈稳在不可置信之后眸中更带了几分清澈的茫然，像小鹿一样。
赖言非瞥过，窝火的心情好了不少，这才对嘛，初中生就应该是这种懵懵的眼神。
见脏水没有什么效果，陈小虎气急，再次放出重磅炸弹。
“陈稳他妈嗑药，我妈说了，他们一家都是毒虫！你别不信，她妈现在都在坐牢——”
“咣——”陈小虎的声音被一个暴栗打断，他嗷的一下抱着额头坐在地上，又在赖言非似笑非笑的眼神里被吓得噤口卷舌。
眼见陈小虎吃了瘪，刘子年和余下的几人更是一动不敢动，安静的蹲在墙角。
“一天天不学好，造谣搞小团体倒是一个不落，每天去学校都是去睡觉的吗？”赖言非的火星子啪啪往外冒，逮着几人一顿臭骂，她叉着腰，在一众蹲着的小男生面前如同鹤立鸡群。
夕阳打在赖言非的脸上，陈稳习惯站在角落里，潮湿的墙缝里透着许许寒气，透不过校服外套，却从溢胶破口的鞋底，渗透进脚趾，在血管游动，模糊掉他的视线，甚至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他紧紧抿着唇，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几人此刻如同缩头乌龟一般，心里畅快。又想到不久前也是这个人，将自己按在地下，粗粝的地面到现在仍有实感，又诡异的和他们共了情。
做了错事，就会被天降的正义所惩罚，幸运的是，这次他和正义站在一边。
陈稳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怀里的蛋糕不复最初的模样，望着被捂热的奶油，造型的翘边也耷拉下来，心里又开始过意不去，刚想开口角逐赖言非，却只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连话都忘了说。
赖言非还在问：“你们为什么要欺负同学，欺负多久了？”
最边上的齐淼忍不住了，脚蹲的发麻，他吸了吸鼻子，还是忍不住然后哇的一下哭出声：“我也不想欺负别人，哇——”
一圈人被齐淼的这一举动弄的措手不及，连赖言非也是，她罕见的僵住一瞬，一时间感到混乱，心里吐槽：“不是，谁欺负谁啊这是。”
她面上不显，走到齐淼的面前，声音放缓，问他：“别哭，有委屈慢慢讲。”
赖言非隔绝身后一众危险的眼神，手机在口袋里发烫，一直未灭的屏幕里跳动着不断前进的数字。
齐淼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声音断断续续：“陈小虎说，我不和他们一起欺负陈稳，他们就欺负我。”
陈小虎猛的跳起来，恶狠狠的瞪着齐淼：“你敢再继续试试！”
赖言非反手一推，直接把他按回墙角，冷冷道：“威胁人的事你还挺在行哈。”
陈小虎被她的力道震的肩膀一疼，龇牙咧嘴的缩了回去，但眼神依旧阴测测的盯着齐淼。
赖言非转头看向齐淼，给予对方安心：“不用怕，再来十个他也打不过我，我保证他们不会动你。”
不过她还是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一中门口的人流散去，只剩下零散路过的车辆。
赖言非走在最后，前面是不情不愿的几人 ，齐淼和陈稳分别在她左右。
刘子年对其他人使眼色，几人蠢蠢欲动。原本以为她是要借机教训他们几个，没想到是带着他们又回到校门口，校门口时刻有保安巡逻，他们都穿着校服，如果她敢在这里对他们动手，门卫室的防暴器具就够她喝一壶了。
刘子年身边个子较高的男生向王小虎打手势，就在即将到达校门口的时候，几人立即加速，四散跑开。
赖言非对他们的小动作视若无睹，证据录音都在自己手上，她一点也不怕他们逃跑，望着几人的背影，她轻蔑的笑笑。
“他，他们，他们跑了！”唯一惊慌失措的只有齐淼，巨大的惊呼惹来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陈稳的头原本就昏昏沉沉的，只是凭本能的跟着赖言非走。如今突然停下，齐淼的尖叫打破平衡，骤然耳间什么都听不到，只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她放大的瞳孔。
陈稳难得睡的这么安稳，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想什么时候睁眼，不用想怎么去凑遥遥无期的钱。
再睁眼，浓郁的消毒水味萦绕鼻尖，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套。
瞳孔紧缩，熟悉的环境让他惊慌失措，他一把拔下手背上的留针，献血溅到床单，如同雪地梅花。
陈稳紧按手背的针孔，脚步发软，他踉踉跄跄的跑到护士站，反复眨眼睛，一瞬不瞬的寻找熟悉的面孔。
“陈稳，你怎么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转身抓紧对方的手腕，手背的血迹蜿蜒而下，许久未曾说话的嗓子火辣辣的，干涩的嗓音颤颤巍巍：“爷...爷爷...医药费。”
尹巧麦感觉手腕快要被折断，露出痛苦的神色。
陈稳松开对方的手，浑身紧绷了起来，语无伦次：“对不起，我...我只是...”
“已经有人帮你代交了。”尹巧麦抽回手，手腕被抓出显眼的红痕，她抿嘴不太高兴，不情不愿的开口：“一个女生，很年轻，扎个马尾。”
陈稳不假思索的就想到了赖言非。
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赖言非。
手背上的血已经凝固，只留下钝痛。
他来不及向尹巧麦道歉，转身跑向那条走了千百次的楼梯。
医院的走廊静悄悄，只有来往护士踩过地板的声音。
陈稳站在病房门口，他沉默的看着躺在监护室里的老人，心多凄凉。
老人姓李，是个乞丐，也是他的新家人。
他就站在那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只是看着。
看了一会儿，他才原路返回。
同来的急切不一样，他走得很慢，可以数清脚下路过的每一块地板。
手背鼓起了一个包，连带着整只手都变的有千斤重。
“自从遇到大姐大，就好像一直在欠她，可笑的是，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心想，“没有比他还要蠢笨的人了。”
再一次回到病房，房间被整理过了，原本掉落的吊瓶此刻已经不见。
窗户前站着一个人，窗外的阳光照的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那人戴着眼镜，黑色的镜框在阳光下透着浅黄的边缘，她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向他走来。
“陈稳，我是片区主任刘芝兰，你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
[彩虹屁]其实一直到现在小非都没做过自我介绍
有在想要不要重新取一个吸引人的名字！[撒花]可能再更两章之后，或者某个瞬间就改改
准备改成《女主总想把我摁在地上摩擦》[害羞]咋样捏[问号][问号][问号][问号][问号][问号]
[熊猫头][撒花][鸽子][可怜][爱心眼][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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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为什么欺负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