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外甥你知道男人该做什么事吗?

哪还用得着季秋枫提醒,距离较近的和修为不错的早就听见了,俱是心下震骇默不出声,只是心头又给魔族孽障添上了一笔罪业,愈发憎恶愿其早日灭亡才好。

呆瓜是被一道劲力拍回算盘上的,坠如流星砸到凡真光洁的头上,更是叫这位小朋友吃痛呜咽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我师兄……啊!好痛呜呜呜呜呜……”

被季秋枫捂着嘴,话语含混不清。待到他哭完了季秋枫才撒手,捧起呆瓜,安抚似的抚摸两下绯色小脑瓜。随后,又将一根扑落的翠绿羽毛拾起,轻轻插回其毛羽之中,然而丝毫不经折腾,只需扑棱两下就掉出来。

季秋枫故意逗弄小朋友,转而将那根羽毛别在凡真耳朵上。

凡真:“……”

这人真的是无聊透顶了!不好好养小动物就算了,此刻他们被困在这里,他居然还有闲心把玩耍弄!

凡真决定不再搭理他,取下毛羽放进怀里收好,然后背过身,学着那些大和尚坐禅念经,无论季秋枫再同他讲什么,皆是心外无物不动如钟。

呆瓜被季秋枫搁进衣袖里休憩,沉沉酣眠,或是因为太累,中途再未睁眼。

只有两日的时间,系统未做禁行提示,季秋枫心下已打算遵循“灭绝师太”月芊秋的指引——委心而动,隔岸而观。

蓬山一役,约莫是季秋枫给岳离商机会表现,可谓心硬如铁,也可谓刚愎自用。作为一个大难不死之人,他也好奇苍南长老的魔灵究竟有多厉害,心头唾弃鄙夷,故而未放在心上。此行除了岳离商,只有魔玉碎片值得他多看几眼。

即使历经散灵,季秋枫自心底还是觉得,岳离商必定不会轻易被·操控。只是觉得岳离商做法蠢,明明是为了救那些人,却不注意惹了一身骚。

后魔印显征,灭灵针刺入,岳离商灵核被毁,仅有的几丝灵力顷刻堙灭。

季秋枫一心扑在魔玉碎片上,岳离商魔印却不合时宜的显征。欲要遮掩已来不及,清正殿上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恍若当年的幽冥池畔,所作所为只为留岳离商一条性命。

季秋枫大义灭亲,只讲了一句话:“……戕害同门本是有错,还不认罪伏法?!”

玉梧仙尊并未蛮不讲理护犊子,所以这一场刑罚才进行得尤其顺利,也尤其大快人心。

光是一个魔族的名头便叫上修界嫉恨了几百几千年,一旦遇见必定是竭力摧毁。

上修界看似光鲜亮丽一尘不染,却也滋生了无数苍南长老一般的蛆虫,好笑的是,里面能容蛆虫却容不下一位曾援手而助的异族。

整整一日过去,又是夜深,此间天地犹如泼墨,有弟子摸出杏子大小的夜明珠,照亮了近旁之人的脸颊,下一瞬,便闻一道尖厉恐惧声传来。

“啊啊啊——!”

乃是有穷天玉梧仙尊座下的一名女弟子,尖叫是因为不知何时身侧之人悬垂地面,半边脸颊被撕去了,血流如注,早就浸透了鸦青色的衣袍。

红线越拉越高,直到高隔地面三四丈方才停止。

而后很快,四面八方皆闻惊惧哀嚎声。

许多“棋子”都被拖离地面,由女罗织的血红细线捆缚,上接墨色天幕,不见尾端。接二连三被拖起,连那位女弟子的夜明珠也未幸免,最后只四个角落留下几人。

四方水柱霎时光芒万丈,驱散墨色,这方天地一下子就变得无比清晰。

抬头望去,那些被绑缚的“棋子”高低错落有致,绕圈一般将那颗夜明珠拱月而围。顺着血红细线往上瞧,不可计数的傀儡正争先往这片“悬挂棋子”之地涌来。

方才脸皮被撕破血流不止的那位弟子被扯进天幕墨渊里去了,傀儡尖利的指甲划破皮肉,正将他剖心挖肝,生生撕碎吞进肚子里。

茹毛饮血堪比最恶心的怪物,直看得人几欲作呕。

女罗织的“咯咯”笑声本就叫人背脊发凉,若是亲眼瞧见头顶这幅画面这群弟子必定会当场呕出。

而算盘上,只余季秋枫与其门下一位女弟子、灵朔长老及门下一位得意弟子,四人恰好分立于四方角落。

算珠相撞清脆不已,一眨眼四人便被聚在一角,呈一字并立。

每人面前俱是出现了一把弓,一般无二毫无差别。弓身赤色与墨色碰撞得恰到好处,灵木所制,其上镌刻两个纂体字纹“震天”。

凑近可嗅到浅浅檀香,旁配三支箭矢,皆为墨色浸染。

弓乃好弓,弦却非好弦。薛公曾三箭震天退敌,以保山河安定,震天因此奉若神武,却不知因何辗转遗落至魔族,改弦更张不得调和,如鸡声鹅斗。

四人抬手触上,那弓却如被磁石牢牢吸附,再使力也无法撼动半分。

“阿孞师兄,你若是不选,那我可要选了。”一听这忸怩作态的声音便知道又是郑旁阿。

此人分明是魔祖棋下的一把好手,能看能打有勇有谋,可只要一对上凡孞和尚,便如同一只孔雀,随时随地皆会开屏。

便说此刻吧,原为墨色遮盖的高台之上,宽大的宝座本可以容纳两个成年男子,他却故意紧贴将凡孞挤到了扶手一侧,若无阻隔立马就会掉下地。

郑旁阿靠得极近,凡孞推拒无用:“你猜猜,他们几个谁会拿到那把真弓?”

震天举世无双,四人眼前便为三假一真。几人好似都不擅长援弓引箭,要是再拿到假的,后果不堪设想。

凡孞缄默其口,郑旁阿却愈加过分,将唇落在对方耳畔,热息喷洒,语气十分暧昧:“那颗珠子倒是好看,旁人技术不行,要不我亲自射给你吧。”

“……”

除了一个“烧”字,季秋枫实在想不到其他字眼来形容这个人。他们魔族生来无羁于世放浪形骸,难怪原本不染淤泥的岳离商会看那些不堪入目的书册。

此时此刻,这种事情季秋枫居然能够心平气和的思索接受,真是被他们魔族的行事风格弄脱敏了。

万般撩拨对上凡孞俱是石沉大海,郑旁阿进退有度,也不过多纠缠,终于将目光落到底下的众多“棋子”身上。不过他只瞥了一眼,视线下移,在四人间来回一圈,玩味道:“常言道女子当先,那便由她先选吧。”

话音一落四把弓立即飞速换了位置,速度之快直叫人目眩神迷,肉眼无法窥得序换真假。

那位女弟子轻而易举取下面前的弓,随即三箭聚合归一,搭上箭矢,却久久没有动作。

她面露难色,却无法开口。非是她拉不开弓,而是她本不善使弓,又运气不佳抽到了假的,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她咬紧牙关,她在微微颤抖,旁边那位得意男弟子以为她是害怕,故作安慰道:“……既不擅长此事,师妹还是不要勉强了,男人该做的事,便让男人来吧。”

他的语气温柔如风,可心底那股傲然轻视却无法掩去。听得季秋枫白眼横飞,忍不住冷语而对:“想来这位……不知名的师兄你很厉害了,那还请你展示高招,解救一众师兄弟。”

那位女弟子狠狠瞪了不知名师兄一眼,竭尽全力控住了箭矢乱飞。

“咳咳……”她总算能脱开手,立即将弓丢在一旁,自己已是唇边淌血。

她并不是要用力开弓,而是在极力控制箭矢胡乱飞射而出,做不到解救众人,让情况不要更遭才是明智之举。

此刻没了顾忌,她先是擦去唇角血污,而后努力站定,不叫自己仪容有失。她脸色冷峻,三分愠怒衬得如那枝头的玉兰花一般清冷:“……玉梧仙尊座下不容狂妄之徒,谁是你师妹?!”

一言分出个泾渭,将那弟子怼得脸色忽沉。不过只是眨眼之间。轮流序换,第二个便轮到他了。

下一瞬震天弓握在手,他面上的惊喜实在难掩。三支箭矢仍为三支,并未归一。方一触上便觉掌心微热,仿佛有丝丝灵气涤荡而过。

倒是踩了狗屎运,唯一一把真弓居然叫他抽到了!

此人仰慕玉梧仙尊持弓而立的绰约身姿,曾重金求铸乾坤弓一把,课上神情专注,却从不表现自我,仅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练习。

约莫有那么一回夜间撞上了季秋枫,大起胆子求问,玉梧仙尊不吝指教,他倒能融会贯通,竟还小有所得。

可偶有一次下界除祟时弓弦尽断,实在丢脸便从未于人前提及。

当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回若能一展身手自是给皇天殿长脸。他玉梧仙尊最趁手的仙器便是弓,而其门下却无人传承,可叹又可悲。自己若是救得众人,必能一战成名。

高台之上,郑旁阿作恶的爪子被凡孞紧紧制住,他却不甘于此,便尽用些暧昧言语和动作逼得对方几欲后退,可是避无可避,凡孞只得赤手空拳与之敌对。

“你们佛门不是讲究什么‘诸相非相,皆为虚妄‘吗,既为虚妄,从了我便救得众人,也算造福于世。”

言语上凡孞讨不到便宜,动作上更是,因为郑旁阿已然趁他不备又亲了他一下,落在脸颊,立即使得凡孞僵了僵身子。

这一罅隙完全足够郑旁阿挣脱反制,而后长臂一伸,将凡孞半圈在怀里:“行了行了,不同你闹了。阿孞师兄,你瞧瞧底下那人,觉得如何?”

说的正是这位运气不错的狂妄不知名师兄。凡孞见他终于不再过分逾举,才将视线移过去。

此人目色中的兴奋急切如滔滔之江奔涌不息,加之郑旁阿又言说两句,他更是激动不已。

“三箭之中,若是取得那颗夜明珠,本座允你一诺。”

闻言不知名师兄果然更加激动,凡孞轻叹阖眸,已知结果。

北望、无常座下得意弟子,使弓有天分,得玉梧仙尊点拨,今又抽到真弓,还得了大魔头一个承诺。哪一点不是表明自己天赋异禀乃可造之材,只缺一个机会大显身手。

只需取得一颗小小的夜明珠,他一定可以!他绝对可以!此时此刻,没有人比他更适合!!

挽弓,抬臂,凝眸,一切都恰到好处,自然当水到渠成百步穿杨。

北望长老当然注意到了,开口低喝欲要唤回其灵智,可执念过重之人哪儿能如此轻易便神思清明。

忽略那些重叠躯体,箭矢对上了那根绑缚着珠子的血红细线,手指什么时候松开的他都不知,只见那支利箭飞射而过,穿过了几人胳膊大腿,而后与那颗珠子擦过,刺进一人肩膀。

呼痛声清晰可闻,他一张脸倏地褪下所有兴奋神色,震惊不甘交叠浮上:“不可能!!”

下意识脱口而出,眸中执念更深,几乎不可抑制。

他仿佛已然看到了北望长老与众人失望的脸色,“岳离商”的嘲笑,以及那位女弟子的不屑。

“以一伤五,还真是高招呀!”

“还男人该做的事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算什么男人啊?!”

“孽徒,非要逞什么能!!”

“谁是你师妹!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不是不是!!他只是偶有失误!再来一次一定可以!他一定能解救众人!只要再来一次!!

随心而动,旁侧余下的两支箭都搭上了弓,他还要抬臂再来一回,北望长老已然狠狠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

“孽徒!莫要再执迷不悟!!”

不知名师兄一惊,瞬间将弓抖落在地。灵台恢复清明,对上自家师尊的眼神,羞愧难当直想找个地缝塞进去。

高台之上的郑旁阿不禁笑出声:“呵呵……”手默不作声挪到凡孞腰际,依旧邪魅不羁:“可惜啊,没机会了。”

他又凑近凡孞耳朵旁,可嗓音却不压低:“阿孞师兄,这个赌你可输了。怎么样,要不要去榻上脱了衣裳求求我?”

“……”

凡孞可从未亲口答应过他的赌约!

被捆住的凡真闻言努力挣动身子,怒道:“无耻之徒!不要脸!”

也是难为他一个佛门清修的小朋友搜罗了一脑袋,只能冒出这么两个词来骂人!

【有事相求】

胖鹅:脑婆你只要脱了衣裳,稍微求两句我就心软了!

凡孞: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是为八苦,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念经ing】

季秋枫:求?先打个巴掌再给个糖!现在同意了么?

岳离商:舅舅你别听他们瞎嗦,你都不用求我,换我来求你。求舅舅疼我……

季秋枫:疼?我拿巴掌疼?还是拿梅枝疼?

岳离商:拿心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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