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晚上回来时,家里冷火秋烟,锅里空空如也,他心情瞬间又跌回谷底。
在灶房巡视一圈后发现了已经备好的菜和淘好的米,面色舒缓些许。
李宛这时正好放下手里的笔,出了房门。
接连做错事她觉得自己有些硬气不起来,弱弱地开口道:“张大哥,以后你来烧火,我来煮饭,这样就不用担心发生上次那样的事了。”
她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哀求,嘴唇紧抿,神色中透着些许倔强。她不是只会犯错的人,她只不太擅长那些而已,她在擅长的方面也能做得很好。
她指甲紧紧扣着袖口,似在等一句肯定答复。
张彪看着李宛如此郑重地请求他,一时也有些感触,一声“好”就这么脱口而出。
欣喜倏然从李宛的脸上炸开,她开始洗锅炒菜,动作还算娴熟。
张彪坐在灶前,灶内火势极旺,熊熊火光映照在他刚毅的面容上,在这一刻竟也显得柔和许多。
他一门心思都在烧火上,拿着火钳拨弄着灶内柴火,认真地控制着火势,面色平静而放松。
两人默契地配合着,夜色渐浓,厨间偶有一两只萤火虫飞过,荧荧之光虽微弱但无形间也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几分情调。
李宛晚上只准备了两个菜,一个酸菜炖肉,再加一个水蒸蛋。
酸菜炖肉在锅里咕哝哝地焖煮着,她趁着空闲的间隙抬头向萤火虫方向看去,收回视线时目光粗粗向对面扫去一眼。
这一看就有些失了神,男子鼻梁高挺,眉目舒展,轮廓清晰而深邃,她突然发现张大哥如果不板着脸,其实还挺俊朗的。
张彪见锅里迟迟没有动静,怕锅中的菜烧糊,出口提醒了句:“注意锅里。”
他放下手中的火钳抬头看了眼,只见其人神色呆呆地看向他这边,他转头朝身后看去,什么都没有。
这人怎的做饭都会发呆。
李宛闻言拍了拍脸,瞬间清醒过来,刚才自己这是怎么了?
身处异世,无处可依,自己如同浮萍般,如果不是张大哥将她买回家,自己此时还不知在何处飘荡。
对张大哥心存感激才会如此失神吧。
她揭开锅盖卖力地翻炒着,炖肉的香味已经飘散开来,她用筷子戳了一下,肉已经完全炖烂,盛上来后再蒸个水蒸蛋就可以开饭了。
张彪在闻到香味的那一刹那,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能熬到现在实属不易,听到开饭,忙大步流星地迈到桌前,提着筷子就开动了。
吃着这喷香的饭菜,他突然有些记不得自己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难怪她会吃不惯。
一大碗酸菜炖肉呼呼两下就被他一扫而空,李宛看他吃得如此干净,心里竟生出几分满足,原来看着自己煮的菜被别人吃完是这种感觉。
她饭量很小,但她吃得特别慢,就碗里那一小半碗饭,她硬是吃了两刻钟,张彪吃完在院子里溜达两圈回来后发现她还在吃。
待李宛放下筷子,张彪自觉地跑去收拾碗筷,他现在是有些怕了这个小祖宗,生怕一个不好再把碗给摔了。
收拾好碗筷,他就提着一桶水准备冲澡了。
李宛今天在厨间忙碌了大半天,身上也有些黏腻,她自小就爱干净,根本受不了这种黏糊糊的感觉。
她跟着张彪来到院子里,好几次想出声,迟疑半晌又泄了气,纠结好一阵后,她鼓起勇气说道:“张大哥,能不能帮我烧锅水。”
怕他觉得自己麻烦,忙又急着补充道:“或者教我烧火也可以,我会很用心学的,上次那是失误,我保证不会发生那样的情况了。”
她手指紧扣,双眸在月色的投射下好似在闪着光,声音绵绵软软的,让人不忍拒绝。
张彪将桶放在地上,嘴里念道真是麻烦,但脚步还是朝着灶间而去,换了口烧水的锅,点火烧水。
预计水快烧热时,李宛笨拙地抱来她的大木盆,将水舀进去,完了后眼神盯着张彪,示意他将木盆抱去她房间。
张彪拿着刚从院内提来的木桶站在门口处,看着她抱着木盆忙来忙去,他停在原地呆愣半晌,一脸的不理解,为什么她要将木盆搬来灶房然后再搬回去?
木盆那么大根本不好搬,为什么不直接将水倒在木桶里提过去后再倒入木盆内?
注意到她的眼神暗示,好在他力气大也就配合着将木盆搬去她房间,踏出房门他忍不住提醒句:“其实直接用木桶提过去更方便。”
接着他就去院内冲澡了。
冲到一半时心里暗道:原来她不仅娇气,脑子还不是很好使。
李宛压根就是个生活白痴,听到提醒才意识到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麻烦张大哥,以后自己一点点提过去就好了。
是哦,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还傻乎乎地将大木盆抱来抱去的,她憨憨地挠了挠头。
将门栓锁上后,她便开始泡澡。
此时的张彪早已躺在床上,两个人的房间相隔很近,女子拨水的声音清晰可闻,吵得他无法安睡。他用被子将头蒙住,可又传来木盆拖动的声音。
木盆底部与地面摩擦发出啧啧的响声,如果就一瞬也可勉强忍受,可这声音偏又断断续续,绵延不断,扰得他心神不宁。
他猛地将被褥掀开,披上外衣,冲到女子房门处,大半夜不睡觉,到底在做些什么。
就看到女子穿着单薄的衣衫正努力地将木盆中的水拖出去倒掉。
女子力气不够,只能一点一点地挪动,尽管只挪动小半段距离,却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细汗。
李宛觉得刚才的澡白洗了,浑身衣服都快被汗浸透了。
她还在努力地拖动着,突然就见一道身影蹿了出来,吓她一跳。
只见其人轻而易举地将木盆抬起,顺手泼了出去。
折腾了她好半晌的事,短短一瞬就被人解决了。
她接过倒空的木盆,有些忸怩地轻声说道:“张大哥,你还没睡啊,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张彪连话都没有听完,疾步回了自己房间,耳边终于清静了,这下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鼾声阵阵。
月亮高悬于窗前,抛洒一片清辉,静寂夜色下只听得到男子的鼾声和女子细密的呼吸声,朦朦胧胧,层层叠叠,直至繁星隐退。
次日天空下起了小雨,细碎的雨点中夹杂着缕缕凉风,带走了以往的燥热,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李宛坐在廊檐下吹着凉风,做着针线。
她每日要做的家务活不多,只需备好菜等着张彪回家,然后他烧火她做饭。
时间空闲下来,她便开始了之前拟定的赚钱计划。
当然在开始计划之前,她决定先给自己做个现代版的小衣,这个时代的小衣她实在穿不惯。
她从买来的布料中剪裁了一小块,这个布料透气性强,也比较贴肤,用来做小衣正合适。
她先用针线简单缝补两层,然后再塞入衬棉,定形后再封针。背后缝上三层系带,增强束缚力。
此款小衣的衣长刚好到肋骨位置,长短适中,软度和厚度都恰到好处,在不剧烈活动的情况下,日常穿着也刚刚好。
虽说她做活慢,但慢工出细活,晚间时她已做好一套小衣。
她不知道现在几时了,估摸着张大哥应该快回了,于是点燃油灯,开始准备包饺子。
饺子皮已经备好了,现在只差馅料了。
她双手吃力地握着刀柄,艰难地剁着肉,有几次她好想跟张大哥提能不能换把刀,这把刀实在太重了,可又怕他觉得自己娇气。
这几天需要用刀的菜不多,她坚持下也就熬过去了。
可今天,她看着砧板上的肉,再坚持下吧。
灶间传来深一下浅一下的剁肉声,忽疾忽慢,有时半晌也等不来一声。
李宛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剁着,手腕都开始抽痛,她好后悔为什么自己中午会提出晚上吃饺子,她现在真想跑回去拍死当时的自己。
她双手举着刀柄生无可恋的剁着,转眼已过去半个时辰,可砧板上的肉还似刚放上去那般,别说是肉沫,连肉丝都不是。
张彪进来时就看到挎着一张脸正与肉沫作斗争的某人。
听她时断时续的剁肉声都能让人睡着,别人扛着斧头都比她剁得快。
那刀是有千斤重吗?
“你把刀放下,我来剁。”张彪说道。
李宛仿佛看到一道佛光,有人来拯救她了吗?
她把刀撇在砧板上,麻利地撤开,揉揉酸涩的手臂,酸软无力,都有些抬不起来。
她刚坐到木凳上休息,砰砰砰一系列连贯的剁肉声毫无空隙地钻入她的耳内。
听着这连绵不断的声响,她倏然感觉凳面都变得灼热起来,似是在焚烧着她的臀,烫得她无法安心就坐。
她立刻弹跳起身,凑到张大哥身边看着他剁,好似这样更能让自己心安。
张彪两袖的衣服被雨水漂湿,与手臂紧紧贴合在一起,每使一下力,手臂处肌肉便会紧绷,露出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匀称。
李宛:我就看他剁肉而已,一点也没有多看(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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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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