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萧予上船的那天天灰蒙蒙的,有种随时都要下雨的感觉。

陆祎安派人查了萧予的登船时间。

船下的人比船上的人还要多,大多是送别的。

随着一声气鸣声,船要离港,好多人趁着这个空挡互相拥抱,船上和下面的人眼里都带着不舍的泪光。

萧予来的不早,他穿着一件青灰色外套,手上拎着皮箱,初南在他后面,也没拎什么东西,两人显然都没带什么东西。

初南在跟萧予说着什么东西,来往的人很多,他们的身影若隐若现,鸣笛的一刹那,初南往前小跑了几步,回头却看见萧予定在那里,似乎在看什么东西,初南连忙朝他招手,萧予应了一下,大步走了过去。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船也渐渐朝远处开去,岸上站着的人等到看不到船上的人影时,熙熙攘攘的都散了。

陆祎安打开车门,兜头从码头走去,诺大的一个场地就只有他一个人,去柏林的那艘船已经小的只剩下一小点,慢慢的消失在海平面上。

回去之后,伤口碰水发炎而引起了高烧,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这次之后袁敏跟陆祎安闹了一个月的脾气,怎么也不想让他再回那个破警署上班,从陆祎安住院一直到出院,一直在陆祎安面前叨叨,也难怪,陆祎安在医院的那段时间状态很不好,也不知是发高烧老是躺在病床还是什么缘故,心情很不好,人也消瘦了不少,眼见着脸都瘦尖了。

但随着他身体状况的好转,以及在袁敏面前约法三章,他又继续了像以前一样的生活。

但由于林皙的那件案子,上面嘉奖他处理的非常好,直接将他从情报处调到警署来,但是情报处的事物还由他管着,成了两处的老大,柳时远调侃他是升官发财还没老婆,人生的一大幸事。

陆祎安毫不客气的拱拱手,打嘴炮的说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确实也是,自从林皙给他透露了那些消息之后,他按照林皙的回忆,将那些搞病毒毒品研究的地方的老巢全部都端了,抓来了不少人,完了命的扑在这些事情上。

还有之前盛行的黑市,也被他带人清了很多次,将人家的店铺说关就关,东西说收就收,对于一些投机倒把,想通过贿赂来获得通道的人更是狠狠的治理了一番,惹得道上的那些人对他恨的都牙痒痒,但人家要家世有家世,要身手有身手,那些人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所以现在在京都城,乃至辐射到京都周围的一些范围,想来两炮都要躲着点。

沈承哲还是跟以前一样,时不时的过来找他出去消遣,但他现在又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这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禾宁追到了手。

现在天天开车他的车到警署来等禾宁下班,顺带着调侃陆祎安一手好牌被他打得稀烂,说他本来是京都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再过两年就是没人搭理的老菜帮子了,陆祎安也懒得搭理他。

他还时不时的禾宁面前讨巧卖乖的模样,简直就是新一代的油物。

袁敏听到禾宁和沈承哲在一起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这样她再一次陷入了陆祎安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深深担忧之中,想法设法的要给陆祎安物色新的对象。

转眼就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新年刚过没多久,又下了一场大雪,街面上都是白茫茫一片。

沈承哲的车准时停在警署门口,柳时远在里面泡了杯茶,正好他看到穿着红色风衣打开车门,啧啧了两声道:“沈承哲那小子骚的没底线,这么个大冷的天,穿得这么单薄。”

他话刚说完,就见沈承哲推门进来,鼻子冻的通红,进屋的时候猛的跺了两下脚,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擦了擦。

还没站稳呢,就朝里面叫:“宁宁,宁宁……”

陆祎安也刚办完事从外面回来,见沈承哲挡住门,直接喊道:“闪一边去,再堵告你妨害公务,外加公开虐待单身狗罪。”

禾宁正好走过来,沈承哲也没跟他计较,连忙黏到禾宁身边去,屋里有暖气,禾宁带着笑意,伸手要帮他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沈承哲配合的半蹲着,嘴里悄悄地说着什么,禾宁边听边笑。

办公室里的人纷纷捂住眼睛调侃道:“这是什么样的恋爱酸臭味,熏了我一脸。”

陆祎安从柳时远手上将那杯热茶抢过来,喝了几口,身子稍微暖了起来,而后抱怨道:“那帮孙子,大冬天的爬人窗户偷东西,自己爬上去下不来,还要老子去救他们……”

他话说了一半,才看清沈承哲的穿着:“穿那么红,来给你爹拜年的啊,不好意思,没带压岁钱。”

沈承哲显然今天心情非常好,两眼笑得直剩一条缝,从怀里掏出一沓请帖来:“陆爸爸,赶紧脱单吧,我和你曾经的媳妇就要订婚了。”

“话可别乱说,什么叫曾经的媳妇。”陆祎安看到喜帖,脸色看上去相当难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跟我商量一下。”

沈承哲道:“宁宁昨晚才答应了我,我这不就来告诉你了嘛。”

陆祎安将喜帖在手里一转,又塞到沈承哲手上:“我不同意。”

沈承哲:“……”

陆祎安道:“你们要是定了婚,我家的那个皇太后不要把我唠叨死。”

禾宁这时候走了过来:“谁让你当时那么拒绝我,这叫风水轮流转。”

陆祎安笑了一声道:“一年前还天天嚷嚷着非我不嫁的女人,这会就把我兄弟拐走了,女人心海底针啊。”

禾宁瞪了他一眼回道:“我可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

沈承哲:“???”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禾宁又继续道:“你要是这会同意我,我就和沈承哲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承哲捂住了嘴,他一脸受伤的看着禾宁:“媳妇儿,你说什么呢。”

禾宁被捂着,还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办公室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禾宁看着沈承哲道:“逗你的,他都弯成蚊香了,没救了。”

沈承哲订婚那天,陆祎安那正被一个喝醉酒开车,在路上连撞几个人的事绊住了,那孙子撞了四个人,里面还有个小孩,却把油门当刹车,一路加速过去,路边的人都被吓的够呛。

等他在港口那将人逮住的时候,那人还不清醒,就好像酒是临时喝的一样,这会正上头。

梁剑弯腰敲他车玻璃让他下车,还亮了证件,那人本来晕乎乎的,一看证件,眼睛一瞪,竟然又加速,直接将车开进了江里。

车子从岸边飞出去的时候,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梁剑和孙平两人一左一右呆愣在原地很久,半晌才反应过来,抹了把脸上的水,梁剑喊了一声道:“操,这哥们真下去了。”

陆祎安在附近刚拿起电话,沈承哲催他过去,他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沈承哲在那头也愣了一下,而后道:“这声音,是哪里扔了个手榴弹吗,祎哥,你为了逃避我已经订婚,你仍然是单身狗这件事,已经上战场了……”

陆祎安简单粗暴的回了句‘滚’就挂断了电话。

他走过去的时候,梁剑还是一脸难以置信,陆祎安伸腿就在他屁股上来了一脚:“还愣着干什么,等人死透了自己浮上来啊。”

陆祎安边说边脱了外套,迅速将上身衣服脱完,光着个膀子咚的一声就跳了下去,随后几人反应过来,也脱了衣服,咬牙跳了下去。

这三月的天还是寒冬腊月的,江面上还零星飘着冰渣子,讲个话哈气半天都散不了,正因为这样,刚刚那个醉酒的人撑不过三分钟没人救就能当场死那。

陆祎安一个猛子扎下去,因为车掉下去的地方靠近码头,相对而言不太深,眼睛能看到沉在水底的车,他猛地朝底下游了几把,加上手上榔头的重力,几下游了过去,里面的人被困在车里,车窗只开了一小半,已经翻白眼了。

陆祎安感觉四周的水就跟长了针一样,一下下的戳着他,他憋着气,抡起榔头猛地朝车窗砸去,也不知是手冻僵了,还是浮力问题,砸了两下才砸出个裂缝,他又使劲砸了一下,车玻璃才被砸开。

其他的几个下来的人,连忙配合着将人从车里拽出来。

几个人从江面上探出头,浑身都是水,他们身上冒着热气,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看见他们出来,连忙伸手去拉。

陆祎安往前游了几步,岸上也有人朝他伸手,他这时候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像炸裂一样的疼痛,吸一口气都觉得冰渣要刺穿他的心肺,也没顾得上抬头看就将手放在那人手里,那人伸手一拉,手指修长,在这寒冬天非常温暖,而且非常有力量。

陆祎安就借着这手的力量,一跃上了岸,感觉头发上的水珠马上要结着冰珠子,还骚气的甩了几下,也不管这水是不是能砸到别人脸上。

甩完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抬眼看拉他上来的人时,他整个人一僵。

他对面的人有着比女人还好看的五官,深褐色的头发在风中飞扬,鼻头被冻的绯红,但眸色深邃如深渊,让人一眼就能沉溺进去。

萧予把手里的厚大衣披在了陆祎安身上,而后伸手抹了下脸上的水,双眸带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道:“身上都动红了,快披上吧。”

陆祎安依旧愣在那里,大衣好像是刚从萧予身上脱下来的,还带着他的温度和气味,淡淡的草木香,闻着似乎提前感受到春暖花开。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眉眼好像没什么变化,但比以前精神很多,也没有那么瘦了,更是帅气逼人。

似乎是才反应过来,陆祎安脸色骤变,一把将身上的衣服拽下来,朝旁边一扔,没有任何要搭理萧予的意思,而是朝旁边嚷嚷道:“梁剑呢,给我拿件衣服。”

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人抬起头,吸了吸快要掉出来的鼻涕,艰难道:“老大,我在这里。”

陆祎安就这么光着膀子朝他的方向走去,可以看得出他肌肉很结实,但身上的皮肤已经被通红,隐隐有点被冻伤的状态,署里没下去的人赶紧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

陆祎安随便将衣服紧了紧,走到躺着的醉汉面前,醉汉溺水,现在处于昏迷状况。

陆祎安蹲下身子,在他胸口处猛按了几下,直到醉汉咳出一口水,才被抬上了车往医院送去。

周围的人招呼陆祎安换衣服,他则直接进了车,丢下一句话:“明天晚上之前把水里的车打捞起来。”

而后扬长而去。

全程没有往萧予那看过一眼,似乎刚刚压根就没看见那人。

梁剑啧了一声:“我们老大的境界就是不一样,救了人后就要走,深藏功与名啊。”

初南帮萧予拿着刚刚的那件衣服,很是火大:“拉着个臭脸,搞得跟谁欠他的一样。”

萧予轻笑了一声:“在闹脾气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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