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萧予没在那待多长时间就离开了。

沈承哲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嘴是谁邀请他过来的,具沈典道好像是陆伯伯,就是陆祎安他爹。

萧予走的时候,沈典还非常热情的挽留了几句,萧予说他这几天要准备入职工作,所以有点忙,因为是工作上的事,沈典就不好再多强留。

陆祎安是在萧予前面就走了,署里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说接到人举报,有一伙人,半夜在那打捞沉下去的事故车。

陆祎安就急急忙忙工作去了。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码头旁有一大滩水渍以及还没来得及重新扔下去的车。

柳时远在车的周围转了转,摸了摸下巴,看向陆祎安道:“这事你怎么理解,总不会是谁闲着没事干,大半夜助人为乐吧。”

陆祎安在车辆的操作室和其他地方检察了一遍,没有什么残缺,他又绕到了后备箱,轻轻一动,后备箱就自己打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放,空空如也。

陆祎安低头检查了一下,发现了隔水的塑料布的碎片,他将塑料布举到柳时远眼前道:“这些人拿走了车里的东西,而这东西很显然被保护的很好。”

柳时远上前举过布:“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劳师动众的,不惜半夜派人来拿?”

“因为他们知道,天一亮,我们就会把车拖上来。”

“所以这车里是放了什么呢?”

陆祎安拍了拍手:“这就要去问问那个醉汉了。”

陆祎安起身,准备再看看车周围有没有那些人遗留下来的东西,不远处梁剑突然大叫了起来:“老大,副局,快来看,我们好像捞到了其他东西,是人……”

两人神色一敛,跑了过去。

梁剑和孙平负责在水里再打捞一遍,以免落下了什么东西,结果他们打捞了一具人的尸体。

死者是一名女性,尸体被泡了很长时间已经泛白,且躯体胀大,按照正常情况,早已经浮上来了,但这具尸体被一个竹篓禁锢着,腰上还绑了个大石头,以至于被泡了那么久都没有上浮。

梁剑他们捞出来的时候,女尸的几只手指头卡在外面,要掉不掉的样子,导致他们一开始还没辨认出来。

陆祎安上前将竹篓打开,女尸身上没穿什么衣服,周围的肉就像发了面的馒头一样,被竹篓勒过的地方炸开,露出白花花的肉。

附近的几个人看到这情形,都捂着鼻子干呕了起来。

陆祎安简单的看了一下道:“这人大概半个月前被抛到这里,因为是冬天,所以腐烂的比较慢,也没有过多被鱼虾啄食,至于是生前被扔下去,还是死后被扔下去,这就要等尸检,看她肺部有没有大量的积水。”

柳时远补充道:“这尸体是水流冲过来的,还是作案地点就在这。”

忙活到了大半夜,还要等尸检报告,陆祎安回去之后,准备闭眼随便睡一觉,衣服也没脱,直接裹上被子。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很困,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就是萧予白天的样子以及今天的命案,怎么他一回来就发生这样的事,那个女人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脑子里千头万绪,偏偏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睡意盖了过来,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早上十点多了。

他揉了肉眼,收拾了下就出了门。

可能是昨天下水被冻着了,早上就起来那么一会,他已经打了八百个喷嚏了,嗓子也基本上报废了。

他开着车到了局里,推门进去,梁剑看了他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柳时远也走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天来了新领导,你这个一把手的位置可能要让一让了。”

他刚说完,陆祎安鼻子一痒,打了个巨大的喷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他显然还没理解柳时远的意思,沙哑着声音道:“哪个领导来视察?”

柳时远用眼睛示意了一下,让陆祎安自己去看。

陆祎安刚刚那个喷嚏后劲很大,也可能是因为没吃早饭,脑袋昏昏的,他吸了下鼻涕,抬头朝那边的办公室看去,萧予穿着局里的制服坐在那里。

见陆祎安过来,萧予站起身来朝他那边走来,然后指了指腕上的表道:“你迟到了陆警官,身为领导,行动却这么散漫,是不是不太妥当。”

陆祎安看了柳时远一眼,对方似明白了他的心思,朝他确认似的点点头。

陆祎安几步跑到萧予面前,强压着迷糊与窜上来的无名火,与他之隔一指的距离时,陆祎安停了下来,反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穿着我这身衣服?”

萧予感受到了对方浓浓的不满,他却气定神闲道:“我来这里上班。”

周围的人鸦雀无声,纷纷看着这两个新旧上司之间的较量,气场有些许微妙,一个是周身冒着怒火,可能下一秒就要动手的状态,另一个是温润如玉,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梁剑小声的在柳时远耳边道:“待会两人不会打起来吧。”

柳时远端着手中的茶杯,晃了晃道:“不至于。”

陆祎安上下打量了萧予一眼,后者贴心的朝后退了一步,好让他能看得清楚。

陆祎安的火气一下子窜上来,看向萧予的眼神也是很不善:“谁派你过来的,你为什么空降到这里?”

他这连环发问,就像是被占领了地盘的狮子,疯狂彰显自己的雄性力量。

萧予并没有回答,柳时远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是你爹的意思,昨天沈承哲的那个订婚宴,也是他喊萧予过去的。”

陆祎安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柳时远道:“不仅如此,你没看到署里来了不少新成员吗,这些人是和萧予一起入职的,以后大家都是同事,要好好相处。”

萧予像是一点也不在意陆祎安话里的质疑,看着他道:“今天是我第一天入职,希望陆警官做好交接工作,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陆祎安靠近,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

萧予亦压低声音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

陆祎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昨晚困扰了他一晚的疑问:“港口附近处那处沉尸案你知道吗?”

萧予哂笑:“知道。”

“那是你策划的吗?”

萧予道:“我才刚回来三天,卷宗显示那具尸体已经被泡了近半个月了,这事也能赖在我头上,而且……这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陆祎安:“结了?”

两人在那小声的嘀咕着什么,明明刚刚的气氛还剑拔弩张,这时候却又凑得那么近的在咬耳朵,而且陆祎安还霸道的将萧予往他那边拉了拉,一时之间,周围的人都一脸好奇都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陆祎安突然提高嗓门问柳时远道:“清文,那个沉尸案已经结了?”

柳时远和大家一样,正在侧耳琢磨他们说什么悄悄话,猛地被喊,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陆祎安问的是什么时,略略的点了点头:“结了,犯案的人听说尸体被捞出来了,今早自己来自首了。”

见陆祎安好像还不清楚,又补充道:“在你睡醒前,一大早。”

陆祎安:“……”

梁剑跑到陆祎安面前道:“是这样的,老大,一个中年男人早上就过来了,交代了那个女人是他老婆,因为水性杨花,他多次容忍,结果那女人得寸进尺,男人就套用以前惩罚不贞女人的做法,把她打晕浸猪笼了。”

“法医的解剖结果也出来了,是在死前入水的,男人抛尸在护江梗那地方,比较偏本来也飘不到这里,但那地方却新建了个大坝疏通上游的水,就把尸体冲到这来了。”

一听案子结了,并且和萧予没关系,陆祎安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但仍然端着一副不爽的样子道:“虽然你现在是我的上司,但我这人向来不受拘束,我手下的人也不受管控,听说你带了一批人过来,那正好,我们各管各的,互不干扰。”

萧予却道:“这可不行,一个单位当然要互相协作。”

陆祎安轻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朝自己办公室走去,临走时还把柳时远、梁剑那些人也喊走了。

柳时远扶了扶额,心想陆十三的幼稚病又犯了,不愧是陆十三……岁。

吃完午饭后,女人的家人们来警署确认死者的身份,并且将尸体认领了回去,来人是一个年老的妇人,确认了死者就是自己女儿时,险些昏了过去,被搀扶着也起不来,蹲在警署流眼泪,边流边似呓语般的说,她一个普通妇女供养自己女儿上学多不容易,女儿好不容易有所成就,就这么被那个没良心的人杀了。

陆祎安早上没经手男人自首,心里隐隐觉得速度太快,就走过去扶起老人,老人明显很胆小,见他过来,朝旁边缩了缩,陆祎安蹲下身道:“老人家不要害怕,犯人已经来自首了。”

老人喃喃道:“那有什么用,阿囡回不来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满意的工作,前几天还满心欢喜的跟我说,文物局那边要她了,她学了那么多年……”

陆祎安也不知怎么安慰,但他知道那地方要求确实很高,毕竟经手的东西都是几百上千年的,老人又道:“我早就劝她,不要跟他在一起,两人的脾气没好结果的,可是……阿囡……铁了心……”

老人说话断断续续的,因为哭得太厉害,有点喘不上气来,陆祎安耐心的在她后背安抚着。

站在旁边的梁剑道:“我们老大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柳时远啧了啧嘴,他倒是不惊讶,他时不时温柔起来倒是挺让人觉得像是鬼上身。

但那也确实是他,只要他想做,也总是会让身边的人感觉很舒服,只不过,他那街霸气息占领高地,完全压制其他品质。

陆祎安和老人聊了一会,当谈到她女儿的感情问题时,老人支支吾吾,陆祎安一看她这个状态,大概也确认了卷宗里的说辞,派人将尸首给她送回去之后,陆祎安就提前下班了。

没错提前下班。

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和萧予对着干,萧予说他行为散漫,他就散漫给他看,但最主要的是,他要回去问问,这到底他爹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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