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师徒汇合

进入絮阈关的时候梦思晚见到穿着便服的那些守门人格外注意那些戴着帽子遮着脸的女子进出,倒是没怎么注意到她,让她直接就进去了,瞬间她就觉得这些人好没脑子。

不过他们要是能更精细,说不准她就得露馅了,显然她这条鱼用着的这一身少年装扮还是能躲在浑水里一段时间的。

秋日一入夜直至第二日清晨,温度会比白日低很多,梦思晚在路过的驿站休息了一晚,然后白天继续赶路。

在城中她还是不会这么招摇,昨日进城的时候她就瞧见了传闻中荼家的那座瞭望台,正站着几人一直看着大街上和大门附近的动静。

她牵着马慢慢走着,看着街道边的铺子上煮着她没尝过的汤,没吃过的梅干果,摆着她没见过的香纱竹经摆台……

絮阈关里好吃的好玩的她都很想逛一遍,但是她要在天山下雪之前赶着与她师父见上一面,一旦初雪落下,天山下的地殿就会慢慢打开开关,她只能直接先奔着天山而去。

路过客先来客栈时,她见门前正站着两个穿着干净整齐的少年,眼见那身蓝纹山茶的白衣,她就知道是陆家子弟在这附近聚集。抓捕络灵女势头和筹划最足的家族,就是陆家了,而陆绪安估计现在应该也在这里面。

梦思晚平白无故看着两个少年笑了一笑,两个少年也刚好看见了梦思晚这个“少年”,一时间看着那笑容又愣了一愣,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少年”认识他们两个。

陆临轩刚想抬手行个礼,但是他们后面又来人了,叫了他旁边的陆逸晨一声:“逸晨?”两人听到声音立马转身背对那个“少年”了。

梦思晚也听得一清二楚的是陆之辰,也就是陆绪安的声音。她绕到马儿的另一边,用马挡住了自己的身形,继续向前走着。

她继续笑着,心道自己果然是没猜错的。她还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陆绪安,还是那个英俊相貌,但是穿的却不是陆家的那套蓝纹山茶的白衣,依旧着常服,颜色深灰,也不知穿上那套白衣是何样子。

泽风拿着两把剑跟在陆绪安后面走出来:“你可有带上自己的佩剑?”

“我忘了。”

“这还能忘,看见临轩带了你就应该记起来了。”泽风帮着公子说了他一句。

陆逸晨感觉接过泽风递过来的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陆临轩在一旁补充道:“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陆逸晨转过去恶狠狠地说:“给我闭嘴。”

二人默契地一齐回头看向大街的方向,刚刚牵着马儿的少年已经走远不见影子了。陆临轩还特意张望了别处一眼,也没见着马。

顺着二人眼神看去,陆绪安也没看见上面,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有个人看着我们笑,不知道是不是在哪见过……”

泽风问道:“男的女的?”

“是位小公子,就跟我们差不多高。”

“小公子?”泽风重复了一句。

陆绪安也没由来的想起了梦若玲,然后抬步往街道上走:“行了,走吧,今天好好逛逛,明日就得出发去天山了……”

梦思晚出城后,在郊外驾马向天山山脉的方向行去。

路过一个村落时,见一个院前正好有个农妇,便下马前去打了声招呼。她仍用着少年的声音与人交谈,想要知道去往天山脚下有什么近路。

农妇指了路的方向后还顺带告诉她:“刚刚也有几个年轻人也来问过去天山的路,应该还没走多远。你一个人可以与他们结伴而行……不过他们没有骑马,走路还得走个两三天才能到,你要是骑马快一些,明日天黑之前就能到了。”

“这附近是不是挺多村落的?”

农妇想了想说:“是挺多的,这片林子周围几乎都是村落。这一大片林子自古留到现在,是老祖宗留下规矩说不能动的,动了会伤了天山的根本。所以我们这些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必须上天山去砍柴打猎,冬日几乎都留在家中修整,或就是去别处亲戚家过年。”

梦思晚没有打断农妇说话,许是深山里平时见到的人像她这样有时间说闲话的人并不多。

“这里常年都是些山人路过,偶尔会有些看景的人,但是今年从外地来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

梦思晚自是知道什么原因的,说道:“再过几天可能会有更多人路过这里,而且应该还得借住在村子里。”

农妇悄声问道:“天山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难道是有什么宝藏?”

梦思晚摇摇头说:“不是宝藏,是灾邪。大娘你可千万要注意,那些人可能都带着武器,你只要别惹他们就行了。”

“唉,这世道就是,有武器的都厉害,欺负我们这些不会武功的老百姓。说起来都是奔着行侠仗义去的,一个个都住在城里,城里人事复杂,谁又会管我们这种山村野人?”

“是啊,这世道便是如此。”梦思晚附和道。

而后梦思晚诚心诚意地笑着抱起拳行了个礼准备作别,道了声谢:“多谢大娘,我先赶路了。”

农妇看着梦思晚骑马转道,跟“他”说道:“天山的初雪马上就要来了,小伙子你还是得多穿几件衣服再去!”

听大娘说初雪要下了,她心里一惊,挑了挑眉,再次道谢:“好,谢谢大娘关心!”

梦思晚往里骑行了几十里后,越靠近那连片的山脉,温度也就越低,道路也明显变得荒芜了许多,树林更加茂密。天气本来就阴着,现在又吹起了阴冷冷的风。

梦思晚牵着自己的黑马,在路上慢慢走着。

她此刻不再骑马的原因是,前面不远就有着几个不知是哪个家族的弟子,装束简单,但是基本统一,看着都还比较年轻,应该就是刚刚那位大娘所说的那几个年轻人了。

要是她再走近一些估计他们就听得见马蹄声了,她决定先不靠近,而脑子里的轱辘转个不停,正想着怎么逗他们一番。

梦思晚没事就喜欢逗别人,觉得还是挺有趣的。

而且这时候准备上天山的,想都不用想也只有那个所谓的“家族联盟”了——那些一个个上赶着要抓络灵女的人。

树林里的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其中一个小年轻感觉到了一丝寒意,抱着自己的手臂声音弱弱地说道:“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同行的人不停嫌弃他:“书呆子,你一路上一点风吹草动都大惊小怪的,还行不行啊?”

“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树林很可怕吗?”

“家主自己胆子小,推着我们来熟悉路线,你倒好,跟家主一样胆子小,要不家主换你来做?”

“你说什么呢……”

几个人吵吵闹闹的,也毫不忌讳地在外面编排他们家主。

忽然,他们身后的马蹄声传来,急促靠近,声音越传越大,几人一回头,才看见一匹马飞快地直奔过来。

几人不知为何都感觉到了在同一时间,地下都在抖动一般,然后他们立马大喊着四处散开。

“散开散开,都散开!”

在奔跑着的马儿身后也传出一个少年的声音:“快让开!不对,帮我拦住它!”

背着少年行李的马儿从几人中间呼啸而过,继续沿着路向森林深处跑去。

那个小年轻发现自己应中了预感,突然道:“我就说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闭上你的乌鸦嘴!”

四蹄骏马奔腾而过,激起一团灰尘。

灰尘散,马蹄声渐没,惊慌完的几人确定没有同伴受伤,随后就定下了心来,这才反应完是马突然失控冲了过来。

刚刚那个小年轻还想冲上前去拦住这匹马,但是又被身旁的人拦住了,恶狠狠喝道:“书呆子,帮什么帮?刚刚我们差点出事!”

“你还说有事要发生,万一你去了出现危险怎么办?可别连累我们被罚。”

少年跑到他们身边时正巧听到了这句话,蓦地一笑,慢慢停下来,转身看着这几个年轻人说道:“这不是没出事呢吗?”又着意看了一眼被训的那个小子,确实书生气很重,不像个习武的。

可能训人的怒气正盛,便对着梦思晚喊了起来:“那你也应该给我们赔罪!”

旁边的小书生还拦了拦,但是没拦住,其他人倒是只作旁观。

“让你们帮我拦一下马你们都不拦,还想让我赔罪?”少年觉得好笑,转过身不再理睬。

“你!”那人气得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你是哪个家族的弟子,这般无礼?”少年再次停住脚步,声音突然低沉道。

似是被这声音吓到,几人再认真看看了少年的打扮,确是平平无奇,小书生发声问:“敢问小兄弟又是哪个家族的弟子?”

梦思晚勾起嘴角,一跃而上,直接落在了树梢上,仅是展示了一番轻功就把他们几人再次镇住了。

梦思晚听见有个人悄悄问道:“小小年纪有这般好的轻功,莫不是洪家的人?”

“轻功好的就一定是洪家人?”梦思晚俯首看着他们,发问道。

被听见悄悄话的人身子一抖,被吓到缩起了肩:“那……那你是哪个家族的弟子?为何只有你一人骑着马出来?”

“哪个家族的都不是,孤家寡人一个,”梦思晚一边回答一边寻自己的马去了哪边,而后又低头看向他们,“倒是你们几个,在这儿干嘛?”

被少年这般发问,他们倒是知道了这人不是家族联盟的人了,几个年轻的又仗着自己年纪看起来更大,说道:“我们凭什么告诉你,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刚刚冲撞了我们,现在还有脸这么趾高气昂的。”

梦思晚少年气盛:“没办法,站得高,底气足。”即使是凉风吹过,也没吹走她一丝傲气。

那个小书生倒是还替梦思晚说话,道:“刚刚他也不是故意的,是那马不受控制。”

梦思晚觉得这小书生看起来还挺有趣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还极其礼貌地行了个礼,回道:“南域吴家,吴哲。”

“书呆子,你竟然……”

梦思晚笑了笑,道:“行,南域吴家,我记下了。”

吴哲愣住,一时间还没明白是何意思,等他再一看,树上那少年已经不见了。他还有什么话没说没问,那少年就不见了,吴哲兀自叹了口气。

“我看你这个书呆子实实在在是个傻的,最会给我们吴家添麻烦的就是你。”

吴哲又挠头,一副实在还是没搞懂的样子:“我添什么麻烦了?”

而此时,刚刚找见了自己那匹“听话乖巧”的马的梦思晚,已经瞬间出现在了马儿的身边,再次跨上了马,奔着福雪客栈而去——

入夜时分直接宿在了路边一户猎户家里,喂了马,第二日早起继续赶路。

快马加鞭。

天一近晚,温度骤降,天色也暗了。

远远就看得见那五层楼通亮,层楼顺着绳子挂下来好几唱串红灯笼至大门的,便是福雪客栈了。

梦思晚刚一停马,便有两位小厮前来接客。一人牵马,一人拎包袱。

福雪客栈占地广,客栈前还有这较宽敞的院子,在院子里一抬头便是那数不清的灯笼,每个灯笼上都用鎏金笔写着“雪至福缘至”,从客栈每层楼延伸下来。院子里摆着几个梅花状的石桌,种着几棵不知道是什么的树,因为叶子都已经掉光了。有人喜欢在这外面喝酒聊天的,便在院子里坐着休息。

工程偌大,能在天山脚下开起这么大一间客栈,还布置得不似在深山里,而似乎是在闹市一般的,这客栈背后的老板多多少少是有点功夫或者背景的。

这里的小厮也并不简单,梦思晚听他们的步伐就能知道他们的拳脚功夫了得了。她再一想起固岑好像和她说过,这里的小厮换了一半新的,似乎是为了抓捕络灵女的计划所安排的,又眉头拧了拧。

她想的只是:不过抓一个人而已,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但是的确外面都传她是魔物了,居然连人都不是了……

旁边的小厮打断她飘来飘去的想法:“小公子,现下二楼三楼客房都还有空,您看看您想住哪层,我带您上去看房间?”

梦思晚踏进福雪客栈的大门,两边也是西域特殊的弯月和圆月标志。她伸手摸上弯月,仅一会儿又收手,心念着那弯月是用来自北域的河滩玉做的,再一开口问道:“你们最好的客房是哪间?”

“不好意思啊小公子,那间客房已经有人住下了。”

“我就是来找他的,你去传一声,说他徒弟来了,让他赶紧下来接,我着急见他。”梦思晚整个人靠在了大门上,没有进去。

“行,我去通传一声,您先坐着等一会儿……”跟着她的小厮将包袱先放在她最近的桌子上,然后就快步上楼去了。

梦思晚虽然是第一次来这个福雪客栈,不过她住过这么多客栈驿馆,看着这桌椅布置便已经觉得熟悉了,这明显就是东域的摆法——

角落不入桌与位,春夏换花,秋夏添竹;窗户敞亮可倚月,横梁雕花,竖柱刻联。

单是她面前见到的那副对联便已经很精妙了:寒月霜饮雨露,鸿雪虐北风饕。这是秋冬两季,旁边应该还有一联写的是春夏,但是她懒得过去看了。

她偏头再看了一眼里面正在小饮茶酒聊着天的客人们,快入冬了这个客栈里的人也不少,也有客人和坐在外面的人一样注意到了这个少年的存在,但也只是随便看了她一眼。

她之前听师兄师姐们说过,这里每年都有人是奔着天山初雪来的。她每次都是想来,但是寒疾发作她没法外出,只能留在道观里“冬眠”。除了那些个有闲情雅致的客人以外,这里还没有见到什么看起来像是家族子弟的人物在。

时机未到,人还没齐,围剿妖魔的大戏还没开演。但是等初雪一下,这里就热闹了……

随后刚刚去通传的小厮跟着住在那间客房里的公子下楼来,还不停说着:“公子小心台阶。”

或许是自家的金主还是得好好捧着,总之看她师父的待遇,梦思晚就觉得福雪客栈里的小厮的态度是一点不差。

她师父空桑道人,穿着件在她眼里看起来薄得要命的白色长衫,风度翩翩,一尘不染,步步沉稳地走了下来,手里还攥着件银丝绣蟒的墨色长袍。

空桑这人脸长得有些媚气,实际上梦思晚十年前见到的空桑和现在的空桑在样貌上别无二致,也是他们这些修道之人,自带风骨,显得十分的年轻,看起来就像是她二十几岁的姐姐,不,是哥哥。

梦思晚就抱着手靠在大门边上,看着自己的师父,像是很久没见一样,没知觉自己已经笑得十分灿烂了。看到有趣又好玩的人事物,她都一番笑意,但看到比较熟悉的人,总归是多了不少的亲近感。

“还愣着干嘛,还不披上。”她师父走过来,双手将袍子搭到了她的后肩上。

“你自己多穿点儿吧。”梦思晚站直身后回道。

“我身体好着呢,可不像某些人一样怕寒气。”空桑将袍子给她系好,带着她上楼去。

小厮赶忙帮新来的这位小公子将东西带上,跟着上楼。

想都不用想,这福雪客栈最好的房间在顶楼,但是梦思晚走得有些累,原本清秀的脸都垮了垮。

“东西就给您放对面房间了,现在可要为二位准备酒菜?”

空桑看着梦思晚的神情就知道她正饿着,于是吩咐道:“好酒好菜,都上,尽快。”

“得嘞。”小厮为他们关上门之后赶紧下去准备了。

小厮一走,坐在桌前的两人就开始杠上了。

“这客栈可不简单啊,你来还能住最好的房间?”梦思晚用回自己的声音,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应该是这个客栈最大一间了。厅室二分,陈设精美,屏风甚至是描金漆面木雕台。

“又不是没银子,你来你也能住。”空桑给自己的爱徒倒上茶。

“这客栈是谁的?”

“为师一个老朋友的。”

“谁啊?”

“你不认识。”

“你介绍一下我不就认识了吗?”

“你认识了对为师又没什么好处,为师为什么要把人介绍给你?”

梦思晚没好气地想白自己师父了一眼,不想说这么多无聊的废话,然后问道:“你每年上天山的消息是谁透出去的?”

“你说呢?”空桑堆着笑脸地看着自己徒弟。

梦思晚看他那副等戏看的模样,就印证了确实和她先前猜的一样,是他在这种时候透出去的消息,微眯着眼道:“你还说你是女的?”

“你不是第一次见到为师的时候也把为师当女的吗?”

“那你当时还用女声骗了我好一会儿?”

“这不是觉得你可爱嘛,伤了你的心可不太好。”

梦思晚没好气似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将杯子撂下后说回正事。

“你明知道他们是要来围络灵女的,还把消息透出去把这个事情给坐实了,居心何在?”

“为师也是想锻炼锻炼你,反正总有这么一天的,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你自己消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而且也不一定他们就会在下初雪的时候遇上你,放心吧,不用担心太多,没什么人知道天山地底有机关。”

“师兄师姐们知道你是这样对我的吗?”梦思晚假装丧着个脸,心里却想着之后势必要和师兄师姐们告他一状才行。

空桑眨了眨眼道:“我会告诉他们是你自愿的。”

梦思晚一挑眉,不屑道:“我难道不能现在溜走吗?”

“你人都到这儿了,你会真的说你不去?你又不是个胆小怕事的……要不你说些好话哄哄为师,让为师陪你进地殿?”空桑双手伏在桌面上,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爱徒。

“你还是滚吧,不要在里面打扰我。”

空桑失望的撇了撇嘴,重新正回身道:“听说今年他们的主力队伍在西域大范围设立了暗哨,就是要将你这个女魔头锁在西域。”

“我在絮阈关的时候看见了,很多。”梦思晚应道。

“也是没想到这个络灵女能惹出这么多的祸患。”空桑笑着看向梦思晚,笑中含着外人不明所以的意味。

梦思晚皱着眉头道:“也不知道这破名字谁取的,这么难听。”

空桑笑着,而后抬起手,打住了交谈。

不久后,小厮上楼而来,在门外敲门:“公子,酒菜准备上了。”

“进来吧!”空桑又用手敲了敲桌子。

几个人手脚麻利的把酒菜布置好,而后退了出去:“公子慢用。”

“我先吃了。”梦思晚之后便没再说话,专心用餐。

空桑便是在一旁慢慢喝着那壶被温过的酒,梦若玲虽是一手夹着饭菜,但另一手也不忘给自己倒上几杯。

“你老实填饱肚子然后再喝不行吗?没了可以让他们再送。”

“就不行!”她横了空桑一眼,就像个孩子不服气被管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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