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山地殿

最快赶到的泽雨一把拔起自家公子留在雪地里的剑鞘抓在手里,眼见得带着长纱斗笠的女子挟制住了自家公子。

瞬间便想到了那个突然得到的传闻,每年冬天上山的那个女子。

陆绪安因为被掐着喉咙没有轻举妄动,看着面前的队伍上下两方凑了近来。

泽雨刚想冲过来,又听到那女子发话了——

“不要过来。”清冷不带语气的女声在雪地里传着,却像是在空旷的房间里一般带着回声。梦思晚改用了声音,免得陆绪安听出来她是谁。

他们身后立着一面厚厚的冰墙,冰墙后面是个显得异常突兀的积雪堆,是梦思晚用来遮住地殿入口的。她不能让外人发现了这个地殿,不然她进去了可能也被困死在地殿里面。

泽雨一手拿高公子的剑鞘,止住了上下两支队伍围过来的动作。

陆家的队伍最先全数在场,梦思晚限制着陆绪安,彼此都没什么动作。

梦思晚偏头听了一听地殿入口的动静,还是没有刚刚入口打开时的那种声音,还没到入口关闭的时候。

“妖女,放开我们公子。”陆逸晨大声喊道。

梦思晚不想听见太吵的声音,另一手一扬,在他们面前立起了一面冰墙,将将挡在了陆逸晨的正前方,以示威慑。

泽雨一脸担忧地说道:“你且放开我们公子,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之前的大公子也是他和泽雨没好好跟着而后出了事,若是陆绪安再出事,他和泽风怕是万死难抵了。

梦思晚道:“站那别动,别让其他人靠近,我这只手的力气可没准。”

随后赶上来的几个家族见了这场面也没有妄动。

梦思晚继续语气轻松地道:“你们现在再出手就是得罪陆家,得罪南域,可得小心着点儿。”

陆绪安亦知道自己这次莽撞了,但是见络灵女根本没什么大动作,刚刚也没有跑走,所以肯定是为了刚刚他们身后的山洞。他看见了阶梯,于是他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那个机关,遂在络灵女耳边问道:“你要进山底机关?”

梦思晚偏了偏头,没有回话,只是惊讶还有人知道这个机关。

更多的家族赶了过来,梦思晚即刻出力用雪化冰围成了墙,将所有她能看见的地方给围住了,也不管是不是有人被困。

有人还试着想动,梦思晚便轻声问道:“谁再动,不妨来给陆公子做垫背的?”

霎时便又安静了。

陆家的家主不在,少主受挟持,侍者和堂弟根本不好定夺,只能听着络灵女说什么。

陆绪安此时却道:“你这一手化冰的功法,确实不是无极正派,你是外来人,还是你确实是妖邪……”

“委屈你在我手里待一会儿而已,你话不用这么多。”梦思晚打断他。

梦思晚体内的阴寒之气暂时还压得住,即待半刻,梦思晚便听到了机关再次运行的声音。

她含着笑意道:“你们陆公子马上就会回来,老老实实待着,我下手可不轻,保不齐要了他的命。九渊的天才,别可惜了呀。”

再一起冰墙挡住了众人看向络灵女和陆绪安的视线。

梦思晚单手解了陆绪安双腿的冰层,将他整个人抓进了身后的冰墙,并推开了积雪,进了地殿门口。

地殿的石门关合仍需要一点时间,梦思晚便输了自己的内力给陆绪安,将陆绪安双脚的冰雪给融了。

“赶紧下山去用温水融掉你手上的冰,不然你的手就要废了。”

斗笠下的人传出这句话,而后一把将陆绪安给推了出去,力气极大。

此时梦思晚也有些像是出于一个姐姐的身份在温馨提醒陆绪安,说完自己也愣了愣。

她自身的气息由于一直在外使用内力也开始有些扰乱,她立马往地殿里踏了一步原地坐下,开始打坐调息。

石门移动,悄无声息,梦思晚还以为仅有自己听得见那一丁点儿的声音……

下一瞬,外面突然爆出惊呼:“公子!”“大哥!”

和刚刚她说话时用的同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委屈陆公子在里面待一段时间了。”

梦思晚还来不及想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一袭白袍搂着另一个蓝纹白袍的男子便已经从雪堆中直接冲了过来,抓走了男子的蓝纹长袍,直接将男子扔进了地殿。

梦思晚见外面那同样戴着斗笠白袍的人将陆绪安推了进来,还用雪堆将地殿入口掩住了。

大门瞬间就要合上,她的火气也瞬间就爆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用回了原声,极其愤恨地对外面的白袍说了句狠话:“空桑,等我出去你就死定了!”

而后地殿大门紧闭,雪堆落了许多下来,被碾在缝隙前。

入口石门一闭,台阶两旁的烛火骤然亮起,提供照明。烛火微微透着蓝色,整个地界里都显示十分幽暗。

梦思晚面对着这一堆雪,继续定心调息。

而外面的空桑一把扔下了陆绪安的剑鞘,剑鞘斜斜插在雪地里。

他继续仿着梦思晚刚刚的声音与众人道:“三个月后,北域飞沙城,陆家的人去接你们陆公子,我保证他毫发无伤。但若是有人提前安排外人进了飞沙城,你们陆公子的命我便不保了。哦,对了,只能是陆家的人。”

而后空桑直接飞速掠下山,陆家一行人因为看着空桑手中的袍子,还以为陆绪安人在空桑手中,直接跟随而去,没人留守在原地。其他家族的人见陆家追,也直接将空桑当做了络灵女,为了不扑空,一个个也都急速追赶而去。

至此所有人轰轰烈烈上了天山,又轰轰烈烈离开了天山。

刚刚挟持陆绪安的时候她还能笑,现在已经完全安全了的梦思晚倒是笑不出来了。

梦思晚还在恼自己师父怎么就偏偏趁着地殿关闭的瞬间将陆绪安给推了进来,身侧的陆绪安也已经坐了起来,盯着拐角处的狐裘,一动未动。

梦思晚调息完,起身去解了陆绪安的双手,没理他望向自己有些无法相信的眼神,自顾自去将包袱和狐裘捡了起来,往阶梯上走。

陆绪安起身活动活动了筋骨,双手冰冻到差点没了知觉,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内力被人给封了,而且怎么冲也冲不开。他想起那个将他送进来的“络灵女”突然冲过来的时候,好像就已经对他下了手了,随后那人就引着剑鞘出力将他拐进了这个山洞。

陆绪安懊恼地撇了撇嘴,跟随梦思晚的脚步也上台阶而去了。

“梦思晚!”陆绪安叫她的名字。

梦思晚没听见似的,她还在气自己师父。

陆绪安直接冲上去一把掀了梦思晚的斗笠,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他就想这样做了。

果不其然,是她。

又是她。

这段时间里的惊喜惊吓感觉都是这个姑娘给的。

陆绪安问:“你到底是谁?”

梦思晚抓回自己的斗笠,收回来戴上没调正,干脆便直接把斗笠搭在了肩上,她又似很顺手地将狐裘塞进了装衣服的包袱里,没好气地回道:“我爱是谁是谁,关你什么事儿?”

梦思晚腾出手来以后,又将芙翎纱整理了一下,落在她背后十分贴服。

突然梦思晚听身后的陆绪安道:“帮我把剑取下来。”转身去看,发现陆绪安连一把剑都拔不出来,瞬间明白了他没了内力。

空桑可能是怕她在里面受威胁,所以将陆绪安的内力封了,但是内力全给封了感觉非常地拖她的脚步。

“真是搞不懂,他把你送进来干嘛?”也不知道废物送进来有什么用。梦思晚有些烦躁地一把将剑取了下来,扔给了陆绪安。

“刚刚那人是你的……师姐?”

梦思晚假意扯着嘴角笑了,陆绪安居然没发现搂着他的是个男人,可能是他脑子有些懵了,又骗着他道:“那是我姐姐,什么师姐?”

陆绪安只记得梦思晚说有个大哥,并没有姐姐,但他没再质问。

梦思晚继续往台阶上走,陆绪安跟在身后问:“你是络灵女还是她是络灵女?”

梦思晚没理他。

“刚刚挟住我的人是你?”

梦思晚依旧没理他。

“你在嫌我问题多?”

“是。”梦思晚对此承认得极快。

还以为陆绪安就此就会禁声,没想到还是自顾自地问她:“你知道这地方?这地方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冒险进来?”

梦思晚深吸了一口气,将师父的迷惑行为抛到脑后静了心,而后回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来找药。”

“你生病了?”

“嗯。”她继续往前走着,作为先行的潇洒探路者,搭着回复一下身后这个贵公子的问题。

想来陆绪安作为一个正派家族的少主没有直接开始质问络灵女伤人害人的事情,而是在这里和她聊这些有的没的,应该是因为他没有内力可使。

不然她和陆绪安真的应该在这里好好打一场,梦思晚发现自己对着这个陆公子着实不怎么有耐烦心。

走到台阶尽头,发现前方竟是中空的,看距离应该只是山体的一小部分。再有台阶,便全是靠在悬崖峭壁上可以供人往下走的大石块,往上已经没有道路,而往下走又极其险峻。

梦思晚若是自己一个人在这,三两下就能下去了,一想还要带上陆绪安,她又就地坐下了,双腿悬在空中。

梦思晚看着对面石壁上刻着的小人图,是个小人一级级的台阶往下跳的样子。

刻着的图还挺可爱的。

她抱着手臂问身后的人道:“要不然你就在这儿待着,等我回来接你。”

“你会回来接我?”陆绪安发自内心的疑问。

梦思晚手指在手臂上飞速点了点:“感觉应该不会……”

陆绪安默……

再想了想,梦思晚道:“那陆公子,麻烦你帮我拿着包袱,我带你下去。”

陆绪安听话地蹲在她身边捡包袱,梦思晚还笑说:“陆公子如此金贵,却要为别人拎包袱,就不觉得丢人?”

“不觉得,你又不是别人。”陆绪安噎她的话。

梦思晚觉得没趣,一把抓住了陆绪安的肩膀,就往下跳。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把陆绪安吓了一跳,梦思晚的速度又极快,明明有好好的台阶她不落,直接十阶十阶往深了跳。

最后的通道越来越窄,只容得两个人了,梦思晚直接把陆绪安晾在石块上,自己下去探路。还好下面没有更窄的地方,容得下他们两个人同时下去。

“修这么深,山都要被掏空了吧?”梦思晚小声自言自语道,她回头上台阶将陆绪安给带了下来。

陆绪安落到地面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在石壁上弯弯绕绕排布的石块台阶下面都用白色颜料涂过,应该是做的什么标记。而且梦思晚刚刚走的好像就是这些标记过的石头。

陆绪安问:“这台阶有机关?”

梦思晚走过来与他一并抬头望着,道:“按理来说是没有的,我觉得你可以自己上去试试看。”

两人默契地看了一会儿,同时转身继续往里走。

天山地殿最底下,又是另一番天地了,灯火通亮,就像是白昼一样。

地面是极其规整雕刻出来的围棋棋盘的样子,并不是地砖,而棋盘四周则是结冰层,有一个笔直的通道直通对面。这一看便也知晓了原本这儿是个大圆池,但是中间留着这个棋盘,他们二人也不知是作何用意。

“上去看看?”梦思晚建议道。

“走。”陆绪安应道。

梦思晚刚踏上一步通向棋盘的石道,立马感觉到了上面的温度很低,似有冰霜冻住了自己的脚一般,她便即刻退了回去。而陆绪安却没事,他已经上前去了好几步才发现梦思晚没上来。

“怎么了?”

梦思晚叹了口气,应该是自己体内的阴寒之气的原因,她只能靠轻功过去了,于是她直接一跃,直接落在了棋盘之上。

陆绪安一边走一边扬声问道:“你生的什么病这点寒气都受不了?”

梦思晚回道:“你关心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多了?”

“我只是好奇,治什么病的药能在这种地方。”

“普通寒疾。”不普通的普通寒疾,梦思晚搭话道,而后走到一边去仔细看冰层之下的东西。

冰层里有泛着银光的铁锁链,连接棋盘和旁边的石壁,应该是稳固这个棋盘的,但是因为现在池水被冰冻着,所以现在的棋盘十分稳固。

环绕棋盘台座的地方刻着几排名字,落尾写着“星落棋盘”,应该便是这个机关造物的名字了。能在天山内部做机关造物,肯定不会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梦思晚便猜测那些人名便是当初建造这个机关的人们的名字。

“你记一下这几个名字,待会儿可能还会见到其他机关。”梦思晚心道拿着陆绪安的脑子来用,挺合适的。

陆绪安也没多说什么,便过去记下来了——

“覃言,覃复,苏秉恒,程易几,詹奉德。这后面还有一排小字……以棋会友后,得以会梨花。”

梦思晚又走过去瞧,看起来是后面才被人加上去的:“梨花?”不知为何意。

陆绪安记完后抬头,见到旁边石壁的颜色到一定高度后一齐换了个更浅的颜色,道:“这里的水如果没有结冰的话就会漫到那个高度,那上面应该有路。问题是现在没有再往上走的办法。”

“如果这里面长时间住过这么些人的话,那应该是有其他方法可以上去的。”梦思晚也知道陆绪安在想什么,继续抬头看着石壁上的痕迹,又低头看着棋盘对上的天面。上面折射着点点银光,就像是被镶嵌着的星星。

梦思晚也看上去,随后问:“你会下棋?”

“会。”陆绪安答道。

“那上面有个棋局。”

“有吗?”陆绪安在仔细看着,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陆绪安是看不见,但是梦思晚现在五感通达,所以她看见了那璀璨夺目的一整片水晶珠宝嵌在天面上,背后画着一个和他们脚下这个同样大小的棋盘,上面有散开着的黑白棋子。

很不巧,梦思晚对琴棋书画着实是没一个热爱的,所以陆绪安再次派上了用场。

“你能不能把棋局复刻下来?”陆绪安问。

梦思晚点子可多,再一想她师父给她备的东西里肯定有能用的,伸手一把将陆绪安肩上的包袱给扒了下来,直接打开。

行为举止极其粗鲁,陆绪安也没忍住笑了一笑。

梦思晚像是背后长了双眼似的,回头剐了他一眼刀:“很有意思?”

“没见过。”

“陆公子是没见过女子这般没教养,还是没见过女子?”

听着梦思晚语气并不好,陆绪安赶紧收敛,蹲下来帮她翻包裹,梦思晚一把拉回装了狐裘的包袱,自己翻到里面全是衣物还有干粮。

另外两个包袱便也由着陆绪安看了。

看空桑只给她准备了几天的干粮,梦思晚撇了撇嘴,心里的账本上再次多了好几个笔画。

“你饿了吗?”梦思晚将手中的干粮递给陆绪安问道。

陆绪安看了看梦思晚,没有多余的神情,真的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他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还能不能有东西吃。”梦思晚有些发愁。

“上去应该就知道了。”陆绪安低头继续翻着包袱。

他手中第一个包袱里都是零碎的小件武器,用木盒子分开装着,怪不得极其有分量。

梦思晚见到其中一个无纹路的红木盒子便拿了过来,道:“有了,就用这个。”

盒子里装的是细小的珠子,约是梦思晚小拇指这般大小,颜色不一,黑白红的都有,正合适了。

“为什么你还带着这个?”陆绪安不解。

这哪是她准备的,但是梦思晚懒得解释。

其实换做她自己准备,她也会带上这个,于是她只道:“顺手。”

梦思晚收回包袱,捻起几颗黑子,夹在两指间,落子到棋盘上。棋子未直接掉进棋盘刻度的地缝里,而是悬空浮在离棋盘上几公分的地方。

来来回回几次,梦思晚已经复原了上面的棋盘。

陆绪安也不知道梦思晚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招数控得住这些珠子不落地。

“你来看看这棋局,有没有什么可以破局的位置?”梦思晚让开位置,站到一边,让陆绪安仔细看棋。

陆绪安道:“黑子已经是赢面了,白子绝地……白子……落这里还有一线生机。”

梦思晚站过去,双手运气,将地上浮着的珠子都纳回了手中。

“你这不是无极里的功法。”陆绪安陈述事实道。

梦思晚笑了一笑,没回应,手里捻起一颗白子,往天面上对应的位置直刺而去,不一会儿石壁上便开始有石阶缓慢伸出来,石阶末尾的石门也像两侧打开了。

水也果然只漫得到石门之下的位置。

“走吧。”梦思晚抓起包裹扔给陆绪安,然后再抓起陆绪安,直奔第一级台阶。依旧如刚才一样的简单粗暴。

每踏上一个石阶,石阶便会往回收回去,梦思晚无奈,觉得这机关做得就像是哄小孩的玩意儿。不过只要没有杀伤性的机关,都是省了她的事。

石门不高,刚好通得过两个人。里面的通道开始变得弯弯绕绕,陆绪安走在后面,继续给梦思晚拎着包裹。

二人顺着通道一直走下去,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算是走了出来。

梦思晚有些累了,直接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光景。

陆绪安站在一旁,也往前看着,颇有些震撼。

一扇足有五人高的大门大开,两旁的墙壁都打磨得平整,石门上刻着各式各样的花朵,用白色的颜料勾勒得非常仔细。

大门正上方就刻着名字——离堆大殿。

门内是偌大的空间,两旁还有活水,还摆着石桌椅,确实是个能容人生活的地方。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座立方的碑,碑文需要凑近才能看得清。石碑的台阶上长满了花。殿内的柱子也打磨得光滑,坐地也盘着花藤,郁郁青青长着小骨朵儿。殿内天面垂吊着的盆子里养着兰花,开得也正好。

整个大殿都显得十分有郁郁生机,完全不似冬天。

“这里应该是主殿室。”陆绪安道。

梦思晚没答话,只是看着前面的碑文——碑文里将这个大殿的结构统统概述了一遍,主殿室后面还有其他的居室。

“进去看看。”陆绪安直接走向前去,跨过石坎,进了主殿室。

“这里面很暖和。”陆绪安招呼梦思晚进来,将东西放在石桌之上,然后四处走开始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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