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默放在体育室,这觉还是没满满地补上,周存刚躺下没多久,老吴电话来了。
柳丝丝来了,和老吴商量旅游的事情,又不能拍板决定的东西,还是得拉上周存坐在凳子上听。
“鱼市还是蝉市?”老吴把决赛圈的两个城市摆在周存面前,要他挑选,“你说哪个?”
周存随便指了个蝉市。
“蝉市啊,我看看。”老吴数着去年的报名人员,啧嘴一声,道,“咱们院里,好多都是蝉市来的。”
蝉市距离螺市不远,养老设施不如,中高端客源会涌向太阳养老院。
“那就鱼市呗。”
“嘶,鱼市啊。”老吴看着地图上的打卡点,去问周存,“去年好像就是鱼市吧?他们都去过了,有什么意思呢?”
周存道:“去年去的时候,博物馆闭馆翻新,没看。”
否定答案之后,老吴偏头过去,问柳丝丝,“那边是很多坡吧?司机稳吗,上坡下坡不会给大伙们颠着吗?”
周存哈出一口气,看向柳丝丝时,才发现对方也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他明白她想说:真服了,破老板。
可面上还是乙方的尊重:“不会的,咱们这方面都是专业的,会最大限度保证旅行者的舒适度。”
“那你帮我选一个吧?”老吴又将选择方案,推到了柳丝丝面前。
两人再对视一眼,柳丝丝的眼神更愤怒了。
话还是规规矩矩:“我们这边都是客户自主选择,该推荐介绍的,也给您讲清楚了,要实在没想好,等想好,再通知我来,咱们签合。”
老吴长吸一口气,靠在椅凳上,道:“你说旅行能干嘛呐?一群人走着去拍照打卡看两眼就走,啊?你说,哪这么闲。”
周存和柳丝丝不说话,静观老吴一人说着一番大论。
“去蝉市吧,我来领队。”老吴说着,看一眼周存,道,“再选个咱们的女青年,要能照顾又保证医疗,你说谁好?”
“我们可以申请随行队医的。”柳丝丝道。
“不不不,你等会,我在问周存。”老吴销售喝大的肚子,吐出来的一口气是带这泥土的老板气。
到底是又黏又痒的山药。
明面上的D栋医疗水准,还点名女性,不就是方丽云。旅游的差事不轻松,要周存来说这名。
可现在,周存的关注点在更重磅的前一句话:“你带队?”
“不行吗?”老吴拿着笔,端头朝着鼻尖,这一动作瞧着就是的老烟枪,“还是说你想?”
“不是,这不是护工吗?万一……”周存对着糊里糊涂的决定感到奇妙,再转头想看柳丝丝,问,“不是要护工吗?”
“我有证啊。”老吴回道。
“不是,这……这,这……”周存一时语塞,看着柳丝丝点头。
老吴的证就是技能培训之后,临时上阵考的,想着以后管理业务方便。
这能一样吗?
“哦,对,你平时和同事们熟悉,你说女同事我们派谁去?”老吴再次发问。
为什么老吴想去?旅程五天,没哪天不折腾,服务人员累得要死。
“我看去年你们的是高郁阿姨,今年她可以吗?”柳丝丝做个好人,提了个人名选。
“她今年不去。”老吴斩钉截铁。
周存视线由她转移到老吴身上,恍然大悟:高姨去年是回鱼市,今年老吴也是想回蝉市。
老吴本就是蝉市人。
他乡客,程旅车,归家去。
“我记得可以有管理员同行,你必要一定占护工的名额,而且护工全程累。”周存说着,对老吴护工的能力质疑,出于安全考虑,“就算你有证,院长也不会同意。”
前面铺垫了这么久的选择,这话就差点摘掉了老吴的底裤,他严肃咳了几声清嗓。
老吴尴尬,又端起另一件事:“过几天有消防突查,演练培训,有人来看。你会用灭火器,到时候上台演示,你穿好看,要拍照的。”
“不是高姨吗?还培训了。”周存不解。
“两个人,你这两天和她学一下,看如何用帅点。”老吴道。
“那行吗?老板,就蝉市。”柳丝丝把草拟的合同递给老吴,又整理几张备选方案,道,“你把老人名单和护工名单都给我,我统一订票。”
*
瑜伽室内,周存坐在角落的换鞋凳上。
后背距离镜子不远,倚着倒是没问题,可上面的扶手突出,正巧在后脑勺的位置。
只得往前倾,勾着腰坐着。
旁边格伯倒是轻巧,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手放在双膝,个子不高,背后紧贴着玻璃,碎发遮住后颈的白斑,做冥想状。
周存看不懂瑜伽的动作,便讨简单的学,看着格伯的手势,将食指与拇指相并,放在膝盖。
这坐姿体态,显得不伦不类。
“周存,把球扔两个过来。”垫子上握趴着的方丽云道。
周存起身,把鞋脱了,走到器材柜子,最底下取出两颗球,一手一个拿着过去。
开会结束过来,没在乒乓球台找到小默,连柳树枝也不见踪影。四下询问,找到瑜伽室,才发现阿濛和方丽云在场。
估摸着中医馆转场过来,带阿濛体验养老院环境。
上午有安排专业的康复训练,下午场地空出来,基本是些院里自发组成的团队在练舞或瑜伽。
柳树枝坐在前面带头示范,阿濛母子二人手脚笨拙,跟着学习,也算体验。
“你要不要来试试?”小默邀请周存,说话时脸都在使劲,“柳老师说,瑜伽静心活动筋骨。”
周存想起李克体验瑜伽后,值班时腰酸背痛叫苦连天。
他果断拒绝:“不要。”
阿濛在一旁,提醒小默专心。
周存把球递给方丽云,重新退回到原位,穿好了鞋子。
格伯还在,一动不动,正在出风口,凉风刮着头发一飘一飘,吹久了也不怕脑袋疼。
现在时间点尴尬,还有半小时到饭点,困觉起来指定没饭吃,撑到夜晚麻酱面也得饿肚子,多点一份又是一笔钱,干脆撑着先把饭吃了,再睡。
小默算在员工餐里头,不知道方丽云怎么安排的阿濛,也不清楚柳树枝这瑜伽课要运动到多久。
半小时还好,莫等到食堂快收班时候,那可真累。
周存垂着头打盹,没撑力不爽,脖子压力大。
于是学着格伯的模样,脱下鞋子,避开出风口,紧贴着墙上的镜子,脑袋顶上刚巧是栏杆。他就这么撑着腰,盘腿合手,听着瑜伽室清扬的音乐,闭目冥想。
他想着这两月的事情:接到葬礼电话,寻回王福明入住。从离开精神病院后,原本安静的养老院打工生活,只当过活,现在他又开始逐渐介入或感知他们的世界。
象棋痴人向老、舞台遗珠高姨、燃指伪僧格伯、剪刀妙手阿濛……还有呢?观花、柳树枝,附着着神秘色彩的母女,周存断然不信神鬼一说,对同事们的偏听偏信嗤之以鼻。
想来也是,一人千面,谁都不一样。
喜一面、戏一面、奴一面、怒一面,哀一面、爱一面。
音乐声逐渐缓和,走到尾声。
他心静,但很快就发现问题:背太冰了。
空调持续输送,镜子低温,不知道格伯怎么坚持住的。
前面就是摊开还未收走的瑜伽垫。
周存身体前倾,双手触地,跪姿向前,爬了几步,瑜伽垫上趴着,又翻身过来,躺好闭目。
还是这舒坦。
一舒坦着,也可能是眠不够,竟睡着了,还是小默踢踢他的脚,叫醒了。
周存撑着身子起来,环顾四周,刚在的几人已经不见了,独留格伯还在。
摸到兜里的手机,口香糖划出来,他塞回去,看手机时间。
一小时过去了。
“人呢?”周存起身来,又重新蹲下,卷起瑜伽垫。
“我妈接着参观去了。”小默回答,又感慨又问,“这么贵,你工资多少啊?“
看来是听说了养老院的价格。
周存拿着瑜伽垫起身,往器材柜走,反问:“你觉得你礼貌吗?”
小默一本正经:“如果真的不错,我会去考虑卫校的。”
“志愿都填完了,说这些。”周存带着人往外走,打开门,进到走廊,再打开大门,去到外面,热风袭来,照例是小默先走,他跟在尾后,将门关上。
两人沿着阴影处走。
他看着小默的后脑勺,叹声气,又道,“真想好了?”
“什么想好了?”小默转头,不明所以。
“想读什么学校。”周存道。
“哦。”小默头转回去,继续走,“他们在商量。”
“不是志愿都填了吗?”
“我妈有问你卫校的事吗?”
小默不答反问。
“没有。”
“你为什么不去医院?医院应该更好吧。”
“差不多,都是工作。”医院可不提供住宿。
“你是螺市人吗?高中在哪读的?成绩应该很好吧。”
“算是吧,我妈是。高中现在已经合并了,名都没了,真要说就是一中。”
“哇,一中,你成绩这么好,报什么护士?”
“怎么,瞧不起护士?”
“我是说,你眼睛挺好的吧,骨架也不错,不说咱们不当航天员,开飞机总可以吧?”
“高考没考好。”周存不理小默的调侃。
“发挥失常?”
“算是吧,碰到个事。”
“所以护士了,是服从分配吗?”
“不是,填的。”
就算是发挥失常,天文学的录取分数同样足够。
周文改掉了初填的天文学,换上护理学。从现在发展来看,周存认为,她的决定不算错误。
至少混口饭吃,还是专业的饭。
两人走着,到了食堂,周存从员工窗口带着小默打饭。
小默眼尖,瞧见王福明,拉着周存一块坐下。
“福叔,你可福气,能住这院。”小默挑着菜,把王福明盘子里的海带结夹走,“真好,我要是能住进来就好。”
“那你可能还差五十岁。”周存忆起刺青一事,又吓唬小朋友,“进院体检脱光查全身,刺青是沾不得一点。”
小默看他一眼,笑:“说话不打草稿。”
周存:“……”
早该想到小默见过赵兴迪朋友圈的阿尔海默症群体免费套餐。
小默问王福明:“拼图好了吗?叔。”
王福明“呵呵”笑,乐道:“今天我去下棋了。”
周存看王福明一眼,目光又滚到小默身上,问:“你会下棋吗?”
“什么棋?”小默咀嚼一口饭吞下,故意停顿,卖了关子,才继续道,“五子棋能上手,跳棋当弹珠玩,象棋知道规则,围棋落子围堵,也就一种棋我我不来。”
周存望着全能小默比着的数字“1”,问:“你说。”
“骑虎难下。”小默抖出一句谐音成语。
周存转头,吃饭,不说话。
小默自觉尴尬,咳了两声,也刨饭,又不甘心,问王福明:“不好笑吗?福叔。”
王福明看着他,问:“我不懂你们年轻人。”
小默吃瘪,不死心,再问一旁的周存,哀求:“捧捧场。”
周存咽下一口,想起棋盘上严肃的B51,道:“我也不懂。”
小默:“……”
周存话转,去问王福明:“怎么样?今天的战绩。”
王福明洋洋自得:“我没输过。”
“赞。”周存不管话里真假,夸奖一番为上,“给你封一个太阳养老院棋王,不,苍耳路棋王。”
小默成疑惑的那位,问:“福叔还会下棋呐。”
“呵,人家高手。”
周存的吹捧在王福明这很受用,挺直了腰板,微仰着头,洋洋得意样。
“什么棋?”小默问。
“骑虎难下的骑。”周存答。
“喂!”
“象棋。”
“虎和象什么更难骑?“小默反思。
“啊?”周存是真不懂年轻人的幽默了。
“好吧,算了,你杀死了活泼的我。”小默说着,刨了两口饭,假装掩面哭泣。
周存:“……”
三人正吃着,阿濛一行人端着盘子过来,拉开椅凳,也坐下来。
六人座,满当当。
高姨对王福明,小默对周存,阿濛对方丽云。
阿濛擦了一下筷子,又把纸点在桌上,问小默:“等会我先去趟你舅那,你一块吗?还是自己回去。”
“自己回去就行。”小默说着,又道,“我多留一会儿行吗?想和福叔下棋。”
“阿福?”阿濛抬眸斜看过去,两人桌离得最远,又转头和小默聊,“可以,让他教教你。”
“教?”小默语气带着质疑,在阿濛的首肯眼神下憋住了话。
高姨是与周存聊:“今天我看到小红帽了,有人来吗?”
小红帽,除了称呼志愿者,还用于称呼旅游团。
“是,来了。”周存想起老吴的问话,认为这事有必要先告方丽云一声,免得又做坏人,他转头道,“旅游的去哪定下来了,D栋负责,担子给我,基本没跑了,按照以往的人员报数,管理员会定一个女同事。”
说完周存又感觉不对,这话从他嘴里和从老吴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都一个意思——他还对着方丽云说,敞明了意有所指。
真是!还消防培训,堵好这张喷火的嘴才是要紧事。
“怎么定在夏天了,这么热。”方丽云面上不显,没对出发人员提上异议,关心点在时间上。
往常旅游的季节是四月中和十月底,温度适宜,错过高峰。
“阔建吧,旅游也当宣传了。”高姨提出思路。
“这么多床位,扩建也是……”方丽云对这说法不信服,“麒麟市,我当时去给钱……问养老院,好点的都得排床位。”
“是,咱们市拎包入住。”周存笑着,跟在老吴面前,还是偶尔能点亮销售技能,对着斜前方的阿濛笑,“服务水平,建筑设施,都是在朝着一线城市养老院发展的。”
阿濛此前旁敲侧击过养老院,今天跟着方丽云前来参观,真要入住,能给她添一份业绩。
“的确不错。”阿濛保有体面,只赞一口,不再多言。
“旅游也不全是坏事,去年我跟着去,也不错的。”卢姨是真觉得好,距离远也不影响嗓门和方丽云讲话,“你可别有什么负担,就和他们一块去玩。”
“有哪个年轻人喜欢跟团游啊?”阿濛咀嚼着饭,说话含糊,“叫周默一块,小区物业组织的游乐,孩子也不想去。”
“那能一样吗?小舅的小区。”小默回怼。
“你是怪我家没物业校区吗?还是你爸这么想?”阿濛脸色变了,笑着说话,威严更胜。
“我没这意思。”小默的话越拖越长,埋头吃饭了。
周存看着把碗埋在餐盘上的小默,猜想小孩是不是又要掉眼泪了。
“正常,小孩长大就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侄子也是。长大了嘛,”打圆场的是高姨,说说笑笑含糊几句将冰点的桌带热,又转头问周存,“今天他们还说稻米谷那边去,就是新开发民宿,你想去吗?就院里同事一块。”
“不想。”周存回完,想起特产的事,又和方丽云道,“这次去蝉市,你要是不想再去,趁早先给老吴讲吧。”
方丽云没回,反问周存:“你可以去啊,怎么不去,正好带叔叔一块回去看看呗。”
周存没料到方丽云会说这话。
“啊?”对面的阿濛愣神片刻,她没引起什么注意。
桌上数高姨的声音最大,恍然“哦”了一声,道:“对哦,小周你这稻米谷人嘛。那是你爸老家还是你妈老家?”
周存转头去看一眼王福明,才发现对方直勾勾看着他,他问:“你想去吗?”
“那边发展挺好的,回去看一眼也不错。”高姨在一旁建议。
“去哪?”王福明问。
“旅游。”
“一起吗?”
“对,我俩一起。”
“可以。”
“那就先暂时这么定哈,唉,对哟,你去旅游,那会儿咱们不是撞了吗?”高姨刚劝服定下来,才想起养老院组织旅游的正事,又道,“不行不行不行,咱们不得缺你,看改时间还是怎么样,和大伙商量。”
“随便。”周存没胃口,兴趣全无,应声附和站起来,叠在王福明吃完的盘子上,拉着人起身,和桌上人告别,“还有夜班呢,我去补会儿觉。”
端着两盘子,带着王福明上台阶,小默气喘吁吁跟上来,说要同行。
三人往生活楼走,路过大厅。
晚饭结束,三三俩俩的老人聚集在沙发,等待共同观看电视。
坐在轮椅上B51从服务台移到门口,身旁还有一个行李箱。
“等我一下。”周存交代完,走进门,走到服务台,值班人员已经换了,他问,“还没人来接B51吗?”
“约的是中午,打电话催了,说是晚点。”值班的同事是个刚毕业的实习女孩,向周存讨教,“要是没来接怎么办?床位我都安排人收拾出来了。”
“饭吃了吗?”
“吃了点,我打了粥来的。”
“男的女的?接电话的人。”
“儿子,他女儿让我转播给儿子。”
“坐这一天?”
“嗯,就吃两口饭,吃药的时候喝了点水。”
暮色渐暗,一片橙黄。
B51背影只见一个头,小默歪头和人打招呼,发出搞怪的笑声。周存叹一口气,觉是又补不成了。
他道:“这样,人来了你给我打电话,我把他推来。”
同事松一口气,少了个负担,这表现得太明显,又掩面关切,问:“你带他去哪?房间收拾了。”
“下棋呗。”
*
说是下棋,先推进去的卫生间。
周存调整轮椅方向,把刹车踩下,去拿一旁的纸巾擦B51的嘴。
“小姑娘不说,下午是个大小伙子也不说。”周存说着,摸摸B51的下巴,剃干净的胡须,“活人能被尿憋死啊。”
“下午没想到。”B51冷哼一声。
至于是没想到是小姑娘值班,还是没想到儿子一直没来,谁都答案定数。
“你自己能行吗?”周存问。
“你出去吧。”B51命令。
“这摔了可麻烦,真可以吗?”周存看他双手鼓起青筋,想撑着身子起来。
“我让你出去。”B51的威严降临。
“你自己挪到马桶上,我就出去。”周存不动。
“滚出去,我让你滚出去。”B51抓着扶手的手拿起,举起来指着在门,“现在,我让你滚出去。”
“快点吧,你也不想尿在轮椅上。”周存说着,还想去扶B51,被一手推开。
“……”B51深吸一口气,闭目又道,“让我自己来。”
今天观看瑜伽时,柳树枝在变化招式会讲解动作名称,有一动作名为“乌鸦式”。和普通的蹲姿相似,只是支撑点换成了双手。
双手支撑着整个身体,收紧核心,双腿收到腹部。
后面学员能做好的有三,能坚持的有一,再又变体到“侧乌鸦式”,唯领头者柳树枝一人。
B51双手撑起自己,臀部缓慢移动,又松懈坐下,然后再次撑起,重新提起自己的身体。
如此,反复。
叹气,泄气。
周存突然觉得自己留下是个错误,这无异于羞辱。昨日尚能说是职业例行,今日主动介入,也是认真负责?
老人渴求的体面与护工担责为维护安全的行为,在此刻强烈冲击。
他围观一场落败,是蓄意为之,是无心之举。
B51终于卸力,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周存,声音沙哑:“帮帮我。”
专业护工转移在行。
周存感到脖颈间的湿润,回想起各方对B51本人和棋技的评价,一阵怅然。
他轻放下B51,蹲身,请求:“向老,可以教我下盘指导棋吗?我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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