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指导棋到底是没下成。

这语言表面毕恭毕敬,内里杂了几分怜悯,B51品得清楚。

怜悯变成尖锐,又一次伤到了B51的自尊。可能如何?到底该与B51如何。

兴许B51想要教学,不也是踩着周存的身上讨存在吗?

周存想着,看着对面握棋不动的B51。他只摩梭着一颗棋子,嘴里还在喃喃:“少可怜我了。”

精瘦干劲的老头,除了焊在轮椅上,理去了胡须,坐在棋盘上雄赳赳的模样和从前别无二致。

内心高耸的石碑多少年来欺骗自己,终是骗不过他人,失去行动力打破了最后一层蒙昧。

象飞田,终究是越不过楚河汉界。

王福明凑在周存耳边,说悄悄话:“他这件衣服,我也有。”

周存扫在B51身上。

“嗯,对。”就是你的。

早间非挑这件穿上,周存询问,问不出所以然来,那穿走了也好。

“你也穿过。”王福明笑得蠢里蠢气。

“是。”周存看他的奸笑,想起被打屁股的那晚,来了气,“去坐下,别过来。”

王福明冷哼一声,睨他一眼:“害羞什么!”说完,人还是听话乖乖坐下,到小默的对面。

同事上楼来了,要推着人下去,再去取个文件。

家属来,周存不好多留,看着B51手中的棋子摔在棋盘上,晃荡转圈几下,再也不动。

周存站在窗台,去看同事推车放轮椅放在建筑旁,人进了行政楼。

B51规矩坐了一会,滚着轮胎移动轮椅,刹车止住B51。可B51没放弃,解开带,撑着身子,扶在一旁的栏杆上,又挺直了腰板。

B51站起来了。

确切地说,身体拦腰的重心都倚靠在栏杆上,B51又再次折叠。

然后,体力不支,摔在了轮椅上。

B51想再次起来,这次比上次敏捷,甚至手往前左挪了一截,周存顺着方向往那边看,那是几个台阶。

从前摔倒的台阶。

可B51脱离轮椅,久久未动,只能僵持。

这一时刻煎熬,直到同事取完文件回来,推车连忙上去扶住。

风灌进来,热烘烘拂面,周存看着他们进入大厅。

他关上了窗户,看到黑夜镜子反光的自己。

看到宓穆的檀香,看到喧哗的掌声,看到庸碌的落棋,绝杀后寸步难行。

他还看到王福明,看到小默。

二人对坐,又开了一局。

周存转身,拉着一旁的椅子坐下,询问:“文化宫有象棋课吗?”

“应该有吧,我没上过。”小默说着,想了想,道,“反正招牌就是绘画和书法。”

没得到答案,周存在微信里搜索螺市文化宫的公众号,点开查看。

文化宫经营培训课程门类繁多:古筝二胡琵琶、水粉素描国画、拉丁爵士踢踏、编织刺绣插花……可谓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没有象棋。”周存趴在桌子上,脑袋撑在右手臂上,手机贴在桌上,左手滑动屏幕,右手摸着桌上的温润黑棋,“象棋还能见人,围棋院里都没几个人下。”

“哪能这么比?”小默看他一眼。

“你学哪科啊?”周存问。

“免费班只有素描。”小默答完,又和王福明道,“让让我呗,福叔。”

“开局弃掉一炮一车一马,这还不够让?”王福明反问。

小默“哎哟”一声,叫苦连跌,看着残兵败卒,不知往何处落子。

周存翻历史推文,划拉几下,太多翻不到,干脆精准搜索,输入赵兴迪的名字。

搜索出来几条,基本如小默所言,暑假开办的兴趣班实况照片。

与众不同的一条是,三年前的一个文艺汇演。赵兴迪作为妆造师,与文化宫舞团参加省级活动,一同拿下银奖。

点开合照,放大图片,看舞者脸上的妆。

也没方丽云所言那般,忌讳身份嘛。

周存想着,正要退出,看到人群中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妆浓,头饰夸张,仔细辨别,还是能认清此人,便是柳树枝。

周存嗤笑一声,翻扣下手机,面也转到桌上,视线里是纵横的围棋棋谱。

柳树枝偶尔会在购买中药滋补气血,与方丽云一来二去绝对认识。

端午节见化妆一事,方丽云与赵兴迪应为初时。赵兴迪事后与方聊过合作一事,那晚方丽云才将赵推送给柳树枝。

观花传言隐于人口,他查到来访,只当赵兴迪来寻观花,并非找柳树枝,没与之关联。

赵兴迪能从精神病院护士照片的认出他的身份,又怎会不识柳树枝?

既是旧识,又何需方丽云转接?

周存不明了三人到底是和何关系。

思极方丽云,又想到晚间食堂,方丽云兀自推他给高姨一事。他断然不可能自恋到是女神关心,他怀疑是方丽云误会旅游名额一事,以此开罪了她。

这是最有可能的思路。赵兴迪强令办事他未果,也没出奇招拆穿,道给方丽云的情况不大。

也有另一种可能:今日方丽云见了阿濛,在阿濛口中得知自己“不孝”一事,遂那番话。这更不可能。

周存不算了解阿濛,便是真有两面三刀的模样,方丽云也不是爱管家事之人——养老院一事,她可比自己洒脱,比李克圆滑。

取其轻,倒开始盼是他烦忧离席,避之不及的果了。

他向来不擅言辞,拿不准赵兴迪的话里藏机,沉默守住已是难事,最苦于不可知她知。

不管她们关系浅重,又感觉自己过分弯弯绕绕,活动一场,哪有这么深的情谊?又何来愚弄他一说。

到底是自己敏感了。

越想越多,越缠越紧,如此想来,金钱还算是简单了。

发薪日还有几日,本计划的补牙有所动摇,旅游选项与之平齐。

若是旅游一事不带王福明,热情的同事指不定会带他一同去稻米谷。

真是……心绪杂乱。

左手摸着一旁的白棋,抓上几颗,举在高处,落在棋盘上,劈里啪啦。

小默的讨饶声连连,求着王福明,听到这边动静,语调转高,问周存:“养老院有画室吗?”

“有是有,书画室。”

“哇,带我去看看呗。”

小孩本就毅力不强,对着好不留情的王福明,杀得片甲不留几次,早没兴趣,听到书画室,更像要擅长的地儿。

“不去。”周存扶正手机,解锁开屏幕,“七点半了,还有半小时。”

“去嘛,去嘛,正好半小时。”小默不依,起身,走到王福明背后,问,“福叔是不是也想去?”

王福明道:“我想下棋。”

周存道:“他也不想去。”

小默:“……”

周存坐起身来,把白子抓进棋罐,站起身来,坐在小默的位置上,看到这惨不忍睹的局面:“你真菜。”

小默:“……”

周存行炮,牵制红方的车。王福明上象,让出马腿。周存直接攻车,吃掉一车。王福明推兵,抵炮,无车守阵,将无可逃,直接绝杀。

小默点评:“你真菜。”

周存:“……”

他怕露怯,一直没和王福明对过。

小默这残局,被两招杀死,真可够逊的。

王福明问:“还玩吗,你俩一起上?”

周存本来对手B51,人走了,棋没收,教学棋很真是还不上了。

有这搅合,王福明相邀,他也没多大兴趣。

败者小默刚嚷着要去书画室,一听此,又来了兴趣,忙对王福明道:“福叔,一对二行吗?盲棋,行不行?”

“我不参加啊。”周存起身让位,开屏看手机时间,有条老吴的新消息,“再下会儿,关门走了。”

小默还越说越攒劲:“盲棋是真可以吗?一对九的扫地僧,福叔,不会你也是棋王吧!“

周存不懂小孩说风就是雨,坐在一旁的围棋桌上,打开手机。

【吴管理员:合同有问题,这边打了一份,你重新送过去。】

【周存:好的。】

王福明问小默:“盲棋我很在行。”

【吴管理员:那边今天就要,可能麻烦你送一趟。】

周存气不爽,专业解答:“这种依赖记忆,还盲棋,听他扯。”

小默悟了,兴趣索然:“哦,对。”

王福明不服气,一拍桌子,桌上象棋震一下,对证明自己的水平很在意:“我本来就会,不是撒谎。”

周存被吓一跳,又恼了,刚想出口,小默先夸耀:“嗯,我愿福叔一战。”

王福明还盯着周存,一言不发。

周存静默,刚才一言,又遇戏谑B51的话有何不同?上司刚发下令的窝火,自己转而一言,撒到了王福明身上。

看他生气,周存还是恼他兴许会压辈分,想来的这事,到底是自己错了。

老吴的消息还在发。

【吴管理员:你过来拿,我等你。】

【周存:从这到旅游公司半小时,他们会加班到九点十点?】

小默见父子二人僵持,开始找话来说,道:“福叔是有侠客风范,当年王一生正值壮年,你是来老骥伏枥、廉颇吃饭、西北望射天狼。”

这通台阶给王福明,下得舒坦,面色缓和不少。

【吴管理员:我不也在加班吗?】

周存对小默的文学水平啼笑皆非,关注点落在:“既是侠客,怎么又是医生?”

小默匪夷所思看他一眼,质问:“你是怎么考上一中的?”

“反正不会读卫校。”

“王一生姓王名一生,课文里的啊,盲棋一打三的棋王。”

柳丝丝也来了个新消息。

【柳丝丝:送到这,到了门口等你。】

【柳丝丝:[地址:葡萄别墅 ]】

周存回忆起错听“一生”为“医生”,又转头看想那盘只挪了一个象的指导棋,在小默再来的几句挖苦嘲讽中无言。

*

旅游的工作,周存和柳丝丝跑来跑去,上层老板决议变幻莫测,名单和人员时间还没完全敲下来。

从旅游公司回来,保安亭里,方丽云叫住了他,要让她搬快递。

“什么东西,这么重?”周存抱着一个宽纸箱,去看去看快递单号上的货品名称,没写,只有寄件地是蝉市。

“纸呗。”方丽云也抱着一箱,放在推车上“去书画室。”

“就这么点?他不直接开进来。”周存不解。

平日书画室的纸张笔墨消耗的很快,要货都是整箱一车的送,直接拉到书画室的柜子里,哪有放门口的规矩。

“不是,请柬。”方丽云轻点着箱数,“高竞,你还有印象不?”

“啊?”这名字重新被提及,周存有种恍惚感。

“哦,还记得,向老出院那天晚上你跑哪去,不过来?”方丽云推着推车出去,“有空的话,正好一块,帮我卸货。”

周存搭上推车的把手,替换了方丽云的活,推着往外走,语句结巴:“啊,啊!啊……他,他他?”

“对,他。”方丽云被周存逗笑了,“旅游认识,他来接向老,给我吓一跳。”

周存还没缓过来。他只听同事说来的是女儿,顺便要把B52的床号改到C栋居住去,没料到晚点的儿子还真来了。

他木讷疑问:“都同车旅游,没说起过?”

照片里的帅哥,身材均匀,体魄强健。

既然蝉市自驾,和谈什么晚点?

“啊,这……是,不方便啊。”方丽云不明说,走阶梯下到广场。

“那这是什么?他的。”周存问。

“捐的吧。”方丽云笑得狡黠。

“啊?”周存困惑。

募捐更多针对社会养老院,这种私立机构基本不会有太多捐赠。同样,周存很难想象,一个被养老院起诉的家属,还会捐送物资过来。

方丽云笑得更猖狂了,只道:“等会开了看一下,是什么东西,这缺纸。”

周存看箱子,问:“干嘛啊,这,到底。”

不管如何问,方丽云就是不答,反问起周存来:“你不是在医院去探望过吗?这都没认出来。”

同精神病院一样,养老院的大厅也会张贴优秀员工的证件照。周存对眼镜认出自己来不奇怪。

“他父母不也入院了这么久?”

方丽云听他一言,笑容僵住,没说话。

周存没从再遇旧友中缓过神来,喃喃道:“真是他啊,去蝉市发展了啊,现在长什么样?”

“你有的是机会。”方丽云盯着推车上的纸箱,“他妈不是还住院吗?又要处理诉讼,估计得来。”

“我看图片,身材挺好,没正脸。”

“什么图片?……噢,对。”

“这么久,要是他不提名字,我也可能都认不出来。”

“重新认识不久行了。”

“噢,好久了,确实好久了。”周存仰头望着,回忆起高考前夕再见眼镜的场景,“人变了,认不出来。”

书画室,音响播放着轻柔的古筝音。

高姨见到周存来,迎上来,帮着一同卸货,没往储物柜里搬,吩咐着周存放在小角落。

方丽云拿了支笔划开透明胶,取了一沓出来,放在桌上。

飘金草宣,大小和餐盘一般,平日练字的纸大有不同。

“还行,不错。”高姨看着,递给一旁的格伯一张打印纸片,又抬头瞧一眼周存,道,“稻米谷不错哈,小竞以前在他奶那读过一阵子书,是该想到你俩是同学。”

B51年过古稀,高飒快至半百,哪知幺儿不到而立?

周存就算知道听说,没精确到稻米谷,估摸着当是重名的人。如此想来,记忆里见到的眼镜奶奶,的确比姥姥更显老态。

“是,他转学之后,我还打过电话呢。”

暑假期间眼镜给他留过电话,那会儿小灵通还在市面上,这次人走之后,他再打过去,那边听到是稻米谷的同学,警告一番后挂断电话。

“转校还花了点功夫,我姐跑了好多趟学校,轮椅上教学楼还是不方便收。”

“那会儿,他……?”周存记得,高考时见面,直挺挺地站着。

“没办法,也没去学校了,养了一年,还好恢复了。”

学校不比养老院,没法完全覆盖无障碍功能。

这选择也是常规。

方丽云在一旁,拿着罐子,疑问:“啊,怎么了?”

眼镜破釜沉舟地“干票大的”,周存奔丧缺席,归来看到一片废墟。

周存得到的答案,再次转而叙述:“那会儿上学走近路,一片危楼废墟,风大雨大,他正好在那,墙垮了,人就压住了。”

高姨道:“还好,没耽误多少,也回城里来了。”

不止是眼镜,没多久眼镜奶奶也离开,稻米谷就剩个空空的房子。

“是可惜,那会儿小竞逢假期就拉我姐一块亲子团骑行,人摔坏了就没骑了。后来队也是,溺亡事故之后解散了。亏得小竞那么喜欢。”高姨说着好话又转了话锋,叹起来,“老是我姐,他爸就顾着开车,老说没空没空。”

现在是B51空了,眼镜没空了。

“噢……”方丽云拉长了尾音,又道,“现在薇薇要在园里午休,还得我先签保证书。”

“呵,也正好。”高姨笑一声,对周存道,“来了签了,你们不用你搬了。”

方丽云扫她一眼,不说话,打开金粉罐子,直接抖在墨碟里,又倒出些墨汁,最后圆珠笔头搅拌均匀的,手法粗犷。

格伯拿起镇纸铺好飘金纸,在架子上挑了个小号毛笔,蘸上墨碟。

“对了,小周你周末没值班,有安排没?”

“嗯,什么事?”

三人的目光都在格伯的笔尖上。

“郝璐说你谈恋爱了,是真的吗?”

端午兴起的谣言没发酵就是好事了,没想到还有人问。或许只是没传到他耳朵里来。周存不清楚。,

周存抬眸看方丽云一眼,又再次垂下:“没有。”

笔尖字符已经落下“喜帖”二字。

“噢,那我看小方朋友圈联谊合照,你也不去。”

周存再次抬眸,这次与方丽云撞见。

方丽云道:“那天晚上,你换身衣服,不是出去……吗?”

“啊?……噢。”周存疑惑,又迅速反应过来,瞥向格伯,又重新垂头,“不是,没恋爱,误会了。”

方丽云听到回答,嗤笑一声。

周存忙补充:“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丽云无所谓:“我可什么都没说。”

周存辩解,又难说实话:“真没有!”

“分得这么快?”高姨感概,又道,“对待感情,你得认真啊。”

周存道:“不是,那不是,那是……”

高姨道:“恋爱又不承认。”

方丽云笑容不变:“寻物启示,你的啊?”

周存否认,目光落在格伯身上:“不是。”

周存头疼,深吸一口气,倒是成了百口莫辩。

养老院规定在此。高姨和B52同眠尚能说是贴身照顾,家属也全然理解,他睡在格伯床上一事来龙去脉,解释不清,就遂摆在面上。

很不清楚赵兴迪和方丽云,真要传到她耳朵里,不清楚她会如何惩戒——这事烂他肚子就好。

“那是谁的?”方丽云好奇,又用口型说声,“杯子?”

他移目去看格伯,回转方丽云后又再次移目。她也转头,呆住,眼神瞪大,再次唇言无声挑眉询问。

周存点头。

方丽云摒气,挪步,站远了些。

高姨不见二人动作,又道:“我就说,郝璐哪知道。”

周存点头垂目,看格伯行笔,写的却是“外国时有恶雨……

高姨注意力还在周存这,摆了前面这阵势,目的终于托出:“我看你也单身,正好小竞学妹也单身,你们都是同龄人,应该很有共同话题,你们又是……”

前摇这么长,说到底就是笃定周存没有恋爱,八卦关心之名,又打起了替人说媒的心思。

周存打断:“喜帖,是写这个嘛?”

高姨眼神顺着周存所指,“哎呀”一声,拍上格伯的肩膀:“老张,你在写什么呐?”

嘴上抱怨着,让格伯停笔,又在另一侧拿了一张纸,替换上,道:“写这个,换一个,照着纸条写,纸条呢?”

高姨又手忙脚乱寻四边,最后在周存的脚边看到,正对面,捡不到,便差使周存:“快,捡一下,小周。”

“什么?”

周存刚挪步往下瞧,伴随着高姨又一声“哎哟”,他瞧见脚踏着的A4,启脚挪开,弯腰捡起,看清这字样。

不怪格伯,小字密密麻麻的排版,他也要仔细端详才能读上,又是行文儒雅的古诗古韵,读到首句便失了兴趣,一片扫下来,落款名字瞧见眼熟。

高竞。

高姨的关注点在那明晃晃的脚印上:“唉,还是踩一下了。”

掺了层姑侄的关系,难怪高姨重视。

方丽云则笑说:“照样能看。”

周存顿住,想起那条朋友圈,瞧着对面的方丽云,面露惑色:“他……?”

方丽云摊手,这也应了刚才犹抱琵琶的“不方便”。

“噢,小竞本来想自己写,这手伤了,一时半会好不了,看了我的视频,就问能不能让院里的老师帮忙。”高姨回答,说着又凑近了跟周存道,“愿意的很多呐,都说沾沾喜气。”

方丽云不假思索,看一眼卢姨,叹:“喜气?”

高姨不想聊高竞,心不死,继续和周存道:“要不今天见见?等会我们去练消防,下班之后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没必要吧,我这条件也不行。”周存说话时,视线又落在方丽云身上,道,“他的快递自己不送过来,还要你跑着推一趟。”

方丽云瞧他,“呵”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载我们上车,也不见得让我们自己走去蝉市。”

高姨不依不饶:“反正过去嘛,顺便,你俩应该是见过,唉,也不一定,都是同学。”

专业培训的时候,可没教学怎么和同事相处,更没道明如何滑溜溜逃过长辈同事的魔爪。

怎么李克就能得心应手呢?

周存问:“怎么,什么算见过?稻米谷的吗?”

他看着方丽云,她也被拉去相亲过,乐不乐意他不清楚。

当下,她不是帮手,还是助力:“去呗,高姨挺你呢。”

他只好说:“她问你我的事情了吗?我的条件,真的不用你费心,在相亲上。”

亲人无法助力,还尚有“拖油瓶”老爹。工作逢春节,周存顶班拿薪水,他的孑然在养老院不是秘密——至于具体情况,也是道听途说——谁关心为何呢?除了感慨一声,对现实不会有影响。

高姨道:“没有。”

周存缓一口气,又听到高姨道:

“都说了你俩见过呀,她清楚你的情况,丝丝呀,小柳导游。”

文中【王一生】角色,来自《棋王》,阿城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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