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余音牵着林铃的手去了门边,问道:“是谁?”

“余姑娘,是我,今日在云山寺见过面。”

余音听出来是那位夫人,就打开了门:“请进。”

长公主披着披风,带着面纱,刚想说些什么,眼睛一瞥,就看到躲在余音身后的小姑娘。

生了一张春花秋月的面容,着实好看,不过眼神怯怯的,有些躲闪。

漂亮是漂亮,就是太糯叽叽了些。

长公主移开视线,看向余音,还是她未来媳妇儿更好看一些:“抱歉这么晚过来……”

只是想着余音说的越早解毒越好,她就过来了。

“没事。”余音请她进来,又关上了门,瞧着林铃不大自在,就说道:“小铃,你能帮我烧些水吗?”

林铃忙点了点头:“好,需要多少?”

“泡药浴用的,多一些。”

“好的姐姐,我这就去。”林铃脚步匆匆往后面院子去了。

余音领着长公主在桌子前坐下,向她详细解释了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

“针灸……你说的是针?”长公主瞳孔缩了缩。

余音不解她为何问起,说实话若是搁旁的人身上,她定然是要问上一句,是否能接受,可见识过面前这位夫人拿着锋利刀刃往手上戳,她一点都没觉得她会怕针。

“是怎样的针?”长公主手伸进袖子里摸了摸胳膊上起来的一层小疙瘩。

余音起身拿了专门用来治疗的针灸包,摊开来,从短到长密密麻麻排着队。

看的长公主后脖颈发凉:“必须要用针吗?”

“嗯,需要用针将夫人身体的毒素逼到指尖去……”余音说到一半,想起了什么,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似乎有些僵硬,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一排针,果断收了起来,也没问什么,说道:“不过到时候用的针比较多,为了以防万一,我可能要蒙住夫人的眼睛。”

长公主略微放松了些,蒙住眼睛倒还行。

又说了一些话,余音才领着人往后院里去,进了一间房间,进门有帘子遮挡,掀开帘子进去,房间不大,往左是一张床,没有帐子,往右用屏风隔开,是一个浴桶。

房间很干净,甚至还有一丝丝的香气。

“这些都是新制的,不曾有旁人用过,夫人可先休息,我去准备一下用的药材。”

余音取了用得着的药材,就去了厨房,有林铃在旁边帮着忙,她很快就弄好。

药浴准备好之后,余音先退了出去,隔了一刻钟再进去。

“夫人,我要开始了。”余音拿了柔软的布蒙住了她的眼睛。

一根,两根,三根……

到后面,余音额上全是汗水。

最后一根针的针尾颤了颤,余音松了口气,这次她没再出去,坐在旁边盯着夫人放在浴桶边的手指。

浅粉色的指腹,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有紫色涌上来,然后变成了黑色。

余音拿了针,逐个挑破了指尖,黑色浓稠的血液慢慢溢了出来,不多,也不过两滴,余音拿了瓷瓶接着,放了起来。

做完这些,她将针全部起了,等了一会儿说道:“夫人,可以起来了。”

“多谢你。”长公主整理好自己,出来的时候拿出一个荷包来:“诊费。”

余音没有客气,收了起来,只是晚上的时候她看了看,发现有些多了,算上之后两月要用的药材,也是多了的。

明日等那夫人再来时,再还给她便是。

长公主出来的时候有暗卫替她遮掩,一路上也有人暗中护送,就没人发现。

第二日,药堂开了门,余音没有先等来李伯,也没有先等来病人,倒是先等来了一位昨日在云山寺见过的少年。

“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瞧着面色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贺兰钰捏了捏自己的袖子,他其实来之前打过草稿的,反复润色,试图挽回自己在余姑娘心目中的形象,只是到了跟前,他竟然全忘光了,听见她的话,什么也没想,脱口而出说了一句:“我……有些没胃口……”

只他才这样说了,肚子就非常不合时宜地咕咕了两声。

他饿了,明明才用过饭没多久。

余音掩着唇,眼睛里面有了些笑意。

贺兰钰真的要绝望了,第四次了,他怎么总是在她面前出糗。

红着耳朵,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绣着兰花的帕子,递过去:“这个,是我娘让我送来的。”

长公主平常再逗儿子,到了这种时候还是要帮一帮的。

余音想起这是她昨天用来给那位夫人包扎伤口的帕子,便接了过来:“麻烦公子跑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贺兰钰摇摇头,他不知道有多乐意。

送了帕子,贺兰钰再没了旁的理由留下,一步三回头要走的时候,门口停了一架驴车,驴车上有一筐一筐的草药,有个老伯从车上下来,进了药堂:“余大夫,我来给你送草药了。”

余音听了,放下书站起来,清点了一下,交了银钱,又将自己昨日写好的草药单子拿过来,交给李伯,李伯折了折放在怀里,将草药卸下来,才离开。

余音弯腰刚想搬起一筐草药,还没碰到,筐就被一双手接了过去。

她抬眼,看见还没走的少年,毫不费力地抱着筐子:“我……帮你。”

余音说不用,这些事情都是她做惯了的,只是少年执着得很,抱着筐子不撒手。

她没辙,只好说道:“放在后院就行,多谢。”

接下来这少年就没给她伸手的机会,一个人把七八个筐子全搬完了,大概这点事儿对他真的算不上什么,一点儿汗都没出。

不过余音还是拿了帕子去,顺手递过去一碗水,只是到了近前,她看着少年漂亮的脸,突然皱起了眉。

怎么好像有些红?

她凑近了去看。

贺兰钰不妨她突然靠近,浑身僵住,一动也不敢动,心里的小鹿像发了疯。

“怎……么了?”他磕磕绊绊说道。

余音伸手过去,用帕子蹭了蹭少年的脸,再一看,洁白的帕子上有着淡粉色的粉末。

而少年的脸已经红的不能看了,有一半是因为害羞,另外一半,是因为过敏。

贺兰钰脸上涂着药膏子,端着一碗褐色还散发着难以言喻味道的药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十分生无可恋。

“药膏子要一天涂三次,药要一天喝两次,三天就会好,可记住了?”余音边装药边叮嘱道。

贺兰钰喝了一口药,被冲击地愁眉苦脸,等她看过来,又下意识地控制好表情,还笑了笑:“记住了。”

自以为很好看。

他大概忘记了自己脸上还糊着绿绿的药膏子。

余音忙转过头去,忍俊不禁。

贺兰钰走的时候脸上还是红的,像是涂了腮红似的,他拎着药包,站在柜台前:“余姑娘?”

余音抬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脸上,说句不太好的话,他这样,配着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还……挺可爱的:“可还有什么事?”

“我叫贺……”刚想说自己的名字,贺兰钰想起母亲耳提面命说过的,这一路不可提原本的名字,只是他也不想骗余姑娘,想了想说道:“我叫贺卯。”

猫儿,卯儿,他原本就是卯时出生,不算骗人。

余音想起昨日在云山寺,她听到的那几声猫儿。

同他很是搭配。

贺兰钰在得了心上人一个微笑之后,脚步轻快地回了落脚的院子,只是他这样高兴,却把其他人吓了个不轻。

“这是怎的了,脸上怎么这样红,阿英,快,快叫大夫来。”老夫人担心地拉着乖孙孙的手,十分担心。

长公主在看到儿子手上拎着的药包之后,就放了心,谁让那药包上面还有三个字呢。

椿意堂。

“娘,没事的,你看猫儿手里不是有药吗?”

只不过叫他送个帕子,谁曾想竟然出了这等子事儿。

长公主已经能想到儿子当时的表情了,定然十分好笑,可惜了,没能亲眼瞧见。

老夫人这才注意到,只是难免担心,问道:“这是看过大夫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兰钰摇头,脸上还带着笑,从他进门,嘴角都没撇下去:“没有不舒服的祖母,您放心吧。”

长公主别开脸,不忍直视,她不想承认这傻乎乎的家伙是她儿子。

贺兰钰同祖母说过话之后,回了房间,坐在桌前,将手里药包老老实实放好,又把药膏子的罐子摆在旁边,支着下颌,就这么笑着看着。

这算不算余姑娘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贺兰钰单方面说算。

却说贺兰钰走后,林铃才从房间里出来,帮着余音收拾药材,刚才她透过窗户看见了院子里的情况,问道:“姐姐,那人是谁?”

那么殷勤。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余音随口说道:“是昨天那位夫人的儿子,今日送东西过来。”

林铃不大信那人只是单单送东西过来,她虽年纪小,但约莫因为生的好看,欢喜她的人十分多,她看的出来,那人看余姐姐的眼神,分明,分明跟欢喜她的人一模一样。

她有心想说,又怕惹余姐姐不快,抿着唇,还是没说。

但即便她说了,余音怕是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她同那少年也不过见了两次,她从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跟平常一样度过了一个白日,晚上那夫人来,还是跟昨天一样的步骤。

长公主看着自己的手指,淡淡的紫色还在,余音说过,这药表现出来的症状除了偶尔的晕眩,也只有这个了,说实话,要是不告诉她,她还真看不出来。

也就是说,给她下毒的人也是通过这个,才知道知道是否成功了的。

怪不得暗卫什么也没查到,对方知道成功了,哪里还会留着证据,怕是早就在暗暗等着她死了。

可,若是让对方知道下毒失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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